作者：雾澜
银灰依旧一脸平静，他甚至十分淡定地朝能天使她们伸手：
“请坐，有什么问题，慢慢谈。”
“哈？”可颂翻了个白眼，“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这里是魏彦吾的府邸。”银灰的声音从容不迫：“而现在的我，是他最尊贵的客人。”
“……嘁。”
三个女孩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一脸不服气地坐到了银灰的对面。
一对三，银灰把身子靠在椅背上，语气平缓：“首先，不管三位女士要说什么，我都不会收回我的任何想法。”
“关于德克萨斯的事，我没有任何错误。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可以尽管去问德克萨斯。”
他这第一句简单陈述，就瞬间把整个房间里的气氛推到了冰点。
“你觉得我们是来确认你干的对不对的吗！”
能天使的表情是十分罕见地，极度的愤怒，像她这种乐天性子如此直接的表露出怒意，真的是相当地少见了。
“你觉得你做的对不对，关我们什么事！对我们而言……你对德克萨斯做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你把她……当作工具，当作为自己获得胜利的工具，她为你做事，你却没有替她想过任何事！”
她盯着银灰，一字一顿地重重说道：
“卑劣……无耻！”
“……工具？”银灰皱了皱眉，“所以，你们是这么看待她的吗？”
“是你这么对待她！”空生气地大喊。
来自雪境的男人不知为何突然陷入了沉默，不再说话。
“怎么，被我们说中了，说不出话了？”可颂重重锤了一下桌子。
“原来如此。”
银灰突然开口，看着企鹅物流的女孩儿们，神色有些异样，轻轻摇头。
“原来你们……从来就没有理解过她。”
这句话直接让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死寂。
“你刚才……”可颂小姐的额头上暴起青筋，“说什么！”
“银灰先生。”空的嗓音柔柔弱弱，但语气却很冰冷，“您觉得我们和德克萨斯相处了多长时间，而您……又认识了德克萨斯多久？”
“我和她相处的时间……两三个月吧。至于她和你们，相处的时间，我想四五年总是有的。”
银灰的语气变得有些不经心起来，好像突然就对能天使三人失去了什么兴趣，就像是发现自己的对手一点也不强大那样。
“但这不是问题，你们和她相处了起码四五年，却从没有真正理解过她，这才是个问题。”
他单手支着下巴，歪头看着能天使她们：
“我也可以想象得到，她对你们是怎样的。无非是无微不至的关照，令人无法拒绝的潇洒，还有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的温柔……不过这样，我倒也能明白你们为什么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她了。”
“你们真的觉得……”银灰直起身子，眼神变得冷厉，低沉的嗓音也带上了些许压迫感。
“承载着德克萨斯之名的她，是一个信使，一个保姆，一个……完美的恋人？”
“你们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这个层面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能天使的眉头微微蹙起，“德克萨斯当然不是什么保姆。在这一切之前，她是我们的伙伴，并肩作战的伙伴。”
“好了，我明白了。”
银灰摆了摆手：“看来在离开谢拉格之后的岁月，她的变化很大，起码当初她从未在恩雅面前隐藏自己残忍而暴戾的样子。”
“你说错了，能天使小姐。”
银灰的身子微微前倾，一字一顿地说道：
“在这一切之前，德克萨斯并非是你们的伙伴，她是一个纯粹的，无比强大的……”
“战士。”
“你见过她在深夜，凭借着微弱的灯火，只穿着单薄的衣衫，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斩落雪花的样子吗？”他这样问。
没有等能天使她们回答，银灰便自顾自地说道：
“我见过，我见过她那副模样。但说实话那并没有多美，真正见到过那副场景的，也绝不会认为那时的她有多美。”
“她的双腿像是钉死在地上一样，挥剑的手臂像是钢铁做成的义肢，挥剑的间距和机械一样精准。”
“你只是看着她挥剑的背影，就会觉得害怕。”
“你会害怕，在战场上面对这样的人的时候，自己除了逃跑之外，还有什么选择。”
“能天使小姐，你说……并肩作战？”银灰把恢复了原来的姿态，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说道，“我并没有否认你们实力，也没有不尊重你们的意思，但是……和她并肩作战这件事——”
“你们，还不配。”
“如果，她要认真杀掉某个人的话。”银灰举起一只手，“这座城市里，在她的袭杀下能活下来的，绝对不超过一只手。”
“为什么我说你们根本不了解她？”
“因为她一直在陪着你们玩快递员游戏，来到这座城市，加入企鹅物流以后，她每天都在干这种事。”
“不过显然的，她应该玩的很开心，不然也不会让你们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她到底是怎样的。”
银灰神色有些复杂地叹了口气。
“我曾想过她离开谢拉格之后的多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默默战死在某处战场上，在我看来，那就是她必然的归宿，我从没有想过……她会变成现在这样。这一点我倒是要感谢你们，起码就现在看来，她获得的是拯救。”
“不过，请你们明白，企鹅物流的各位。”
银灰用手杖轻轻砸了砸地面。
“藏好利爪，收起獠牙，但狼……永远都是狼。”
“你们认为，我是在利用德克萨斯达到我期望的胜利。但事实上，不管是在我还是在德克萨斯的眼中，她都是在做一件十分正常的，最合适不过她的工作而已。”
“你们要知道。”银灰的神色平静，语气并没有嘲讽和骄傲的意味，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客观存在的事实。
“饱尝鲜血，习惯厮杀。那才是她以前天天做的，再正常不过的工作。而不是每天和你们一起在这座城市里……”
“过家家。”
“我本来以为，我会对上真的很爱很爱她的人，然后就德克萨斯这个女人展开各自想法的对峙，但现在看来……我想错了。”
银灰摇了摇头。
“把她的爱和温柔理所当然化，没有去思考在这一切的背后，德克萨斯她究竟做了什么，究竟承担了什么，究竟……背负了什么。”
“她深爱着你们每一个人，而你们……却做不到与之等价的回应。”
“只是一昧的，用你们按照理解的‘德克萨斯’，不断地为她添麻烦而已。”
他的言语中是几乎快要溢出的失望。
“你们只是三个……被她宠坏了的女孩儿而已。”
第243节 第二百二十九章——陈的刀
陈从魏彦吾那边离开，往银灰那走去。
她虽然解开了大多心结，但依旧不喜欢自己的这个顶头上司。像她这样的人，是必然会讨厌一切政客的。
魏彦吾与她相谈的，此处暂且不表，关于他们谈及的那件事，陈还需要思考一段时间，不过目前更紧要的，是去看看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在侍者的引导下，陈很快来到了议事厅门前，然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企鹅物流的女孩儿们。
让陈有些意外的是，她们看起来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是这了，不然打扰您了，陈警司。”
接着，侍者站定在能天使她们身前微微弯腰，轻声说道：
“企鹅物流的各位。”
“德克萨斯小姐让我转达一下她的话；她希望你们能在魏长官的府邸等待一段时间，她有急事要做，能跟我来这边吗？各位……各位？”
陈看了眼几个明显已经出神的女孩，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反正她和她们也不是一个道上的。
推门而入，她看见银灰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听到开门声才把头抬起来。
“你好，陈警官。”
银灰点头打了个招呼：“你比她们要冷静很多。”
“我倒是比较好奇你到底对她们说了些什么。”陈盯着银灰，“那帮无法无天的家伙可不会那样轻易地露出颓丧神情，你掐中了她们的什么死穴？”
“她们的死穴还能是什么？”银灰反问。
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摇头：
“没有道理。”
她觉得没有道理，无论怎样……不管是对德克萨斯所抱有的情感也好，对德克萨斯的理解也好，虽然她有些不高兴，但是企鹅物流的那三个女孩在有关德克萨斯的方方面面，绝对是无可置疑的坚实——那绝对不是银灰可以媲美的。
“我也觉得没有道理。”银灰把书放下，轻声说道，“我一直想不透，德克萨斯为什么会待在这里。”
“她并不是那种会对平和的生活感到满足的人，在未达成她的最终目的前，她是永远不会停下脚步的。”
“而我并不觉得，她想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所以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她留在了这座城市，心甘情愿地隐藏起自己的爪牙，陪着那三个小姑娘玩快递员游戏。”
陈愣了愣，她的眉头先是微微皱起，然后缓缓舒展开来。
“我大概是猜到你对她们说了些什么，难以置信……她们竟然会被你的一面之词给击垮。”
女人冷笑了两声：“小姑娘……呵呵，倒也确实是小姑娘。”
“这么看来，你比她们要成熟很多了？陈警官？”银灰反问。
“你对她们说的，无非是德克萨斯一直在迁就她们的生活，而她们却从不知晓这件事，诸如此类的话而已。”陈冷着脸看着银灰，“你觉得这种话对我有用吗？”
“我并不在乎德克萨斯的真实是怎样的，倒不如说……她现在向我们每个人表现的，就是她 的真实。”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的德克萨斯，但是你所认识的德克萨斯……只是以前的德克萨斯而已。”
她微微抬起下巴，神色有些轻蔑：“你向她们描述了她们不曾知晓的德克萨斯，以此作为她们完全不了解德克萨斯的依据，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