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澜
银灰漫步在龙门街头，一边走一边说：
“整合运动的领袖，塔露拉。她和乌萨斯的某位公爵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也许是……养女？”
慌忙跟上的角峰神色越发震惊，他根本就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种关系——从理论上讲，这根本不可能啊。
“嗯……刚刚可能是我的话有些歧义，乌萨斯当然是不可能站在整合运动这边的，整合运动也绝对不会和乌萨斯站在同一边。只不过……乌萨斯，早就不是乌萨斯了。”
银灰摇头：“比维多利亚分裂得还要严重。”
“您的意思是……乌萨斯有一只势力在支持整合运动？”角峰试探性的问道。
“支持？那倒也是不至于，我想对他们来说，不去管整合运动犯什么事已经是很大的仁慈了。”
他的语气有些感慨：“你觉得整合运动是怎样的，角峰。”
“……乌合之众。”角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很实诚地这般回答。
是的，在角峰眼里，这帮所谓的感染者的救星也不过就是乌合之众，他们在前往龙门的路上遇到过不少，完全就是纯粹的暴徒而已，而且还弱的不行。
“那是什么给塔露拉带着一帮乌合之众进攻龙门的勇气呢？”银灰慢悠悠地问道。
角峰只是沉思了片刻，便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乌萨斯……”
他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乌萨斯……先要强占龙门！”
“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借口，乌萨斯的军队可以开进任何城市，任何国家的领土。”
银灰的这句话算是肯定了角峰的回答。
“可是为什么……乌萨斯最后又没动静了？”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整合运动，或者说……塔露拉。”银灰低笑道，“你该问她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刻退走。”
“乌萨斯虽然蛮横到几乎不讲理的地步，但起码做事还需要个借口——整合运动的退兵让它没有借口可用，而盯着龙门这座城市的，也绝不止它乌萨斯一个国家。”
虽然得到了解释，可角峰的神色却越发不解。
“所以，塔露拉是不想让乌萨斯占领龙门？可……为什么？”
位于顶端的实际掌权者对于整个泰拉的局势当然要有一个清晰的认识，身为银灰手下的角峰是自然不会差的，他知道塔露拉和龙门素有仇怨，所以他才无法相同塔露拉这么做的理由。
“因为她是领袖。”
银灰轻声说道。
角峰身子一僵，随后缓缓放松，苦笑道：“是啊……她是领袖。”
他已经了解是为什么了，就像他对银灰再了解不过那样。
银灰，也是领袖。
“复仇的恶鬼，是没能力，也没资格成为领袖的。”银灰的脸上是十足的赞扬和欣赏，“她在最后关头将自我的仇怨放下，选择了整合运动。”
“因为她知道，一旦乌萨斯占领了龙门，整合运动对那些人来说——起码对乌萨斯的人来说，就在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角峰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真心实意地说道：
“了不起。”
“确实了不起，换做是我，带着这样一帮人……我可不一定会做出她的选择。可是……”
银灰停下脚步，拄了柱拐杖，突然笑了起来：“角峰，你忘了我一开始夸赞的对象是谁吗？”
“……龙门？”
“是魏彦吾。”
雪境的主宰一脸感慨地说道：“塔露拉和龙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魏彦吾自然能得到比我们要多得多的情报，我们能想到的事，他有道理想不到吗？”
“那么他为什么在有能力阻拦整合运动进攻的前提下，放任整合运动杀到龙门几乎是核心区的地方？一旦整合运动不打算退走，按照乌萨斯的作风，就算是直接接管整个龙门，都不是没可能的。”
“塔露拉是个可怜人，是个成为龙门与各个国家之间博弈的棋子。她也许一开始只想着复仇，但在带领整合运动的途中，她成为了一个合格的领袖。”
“所以在最后关头，她的退走才显得那么耀眼——她向龙门，乌萨斯，其它国家宣告：整合运动从那天起，就只是整合运动，不再会是任何人的棋子。”
“她放弃了复仇，为自己的同伴寻找自由。”
“但是……”
银灰的眼睛微微眯起：
“若是那个下棋的人在棋子试图跳出棋盘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会发生了呢？”
已经明白过来的角峰低声说道：“魏彦吾是已经预料到塔露拉必然会在关键时刻退走，所以才放任整合运动进攻到那么深的地方……他怎么敢用整个龙门去赌塔露拉的一念之间……”
“在他看来，那不是赌。”银灰摇头，“那是注定的现实。”
“而由于整合运动如此‘残暴’的进攻，龙门的损失如此之‘惨重’，龙门又得到了一个长久的喘息与发展的时间。在各国虎视眈眈地情况下，即使乌萨斯再想下口，也只能忍住。”
“那场战争，看似是龙门输得体无完肤，整合运动既打出了名号也在泰拉的集团中勉强取得了一席之地，但事实是反过来的。”
“龙门除了损失对它而言微不足道的经济以外，暂时消除了外交上的危机，再度将整座城市凝聚在一起，赚的盆满钵满；而整合运动却依旧被各国通缉，塔露拉被迫在各国间游走，和最难纠缠的老狐狸交锋，劳心劳力。除了那看似获得的自由以外……一无所获。”
银灰轻叹道：“一个可怕的人。”
“你根本不知道他埋下了多少后手，也不知道他到底预先走到了第几步棋，在情报不对等的情况下与他博弈，和自杀没有分别。”
“那么我们的协议……”
“自然是要继续签的。”银灰神色平静地说道，“龙门再如何强大，魏彦吾再如何危险，这座城市……也始终只是一座城市。”
“角峰，我和你说这么多，并不是因为我对龙门感到畏惧，也不是因为单纯的有感而发，而是因为……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已经越来越不安全了。”
他闭上眼，语气很是沉重。
“迟暮帝国处在崩裂和癫狂的边缘；伦蒂尼姆上空的乌云越发浓密沉重；玻利瓦尔的叛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骑士国度的内乱和斗争永无止歇；雷姆必拓的资源令群狼环伺；叙拉古开始向外展露它的爪牙；就连几乎没有多少纷争的莱塔尼亚也出现了乱相……”
“还有冷眼漠视着这一切的拉特兰，甚至是……那片海洋。”
银灰的声音逐渐变得冷硬：“整个世界将在不久之后陷入彻底的动乱之中，谢拉格……没有置身事外的能力。”
角峰站在银灰身后，低下头颅，他深知这个道理，才如此坚定不移地追随着银灰。
“在那些人看来，我打破了雪国的平静和祥和，但我不想我的族人……在所谓的平静与祥和中，在安然入睡的夜晚，被炮火屠杀殆尽。”
“更不希望我的同胞中，有人为了所谓的宁静，向入侵者下跪。”
清晨的寒风中，他的声音是如此铿然有力。
“我明白的，老爷。”角峰的声音同样坚定而沉稳，“我永远站在您身边。”
银灰拍了拍角峰的肩膀，他抬头看着天空，轻声说道：
“这也是为什么，我把那两个孩子送去罗德岛的原因。”
“我的盟友，祂有着即使是我也无法揣测的器量，更何况罗德岛……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们还不到介入这场战争的年龄，在罗德岛体验交杂着残酷与平和的生活，会让她们逐渐接受这个世界，逐渐接受现实。”
这么一路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也许是太久没有这么清闲过了，竟然啰嗦了这么久，别嫌麻烦，角峰。”银灰笑着说道。
角峰用力摇头：“请务您以后务必啰嗦一些，德克萨斯小姐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说话，您要是也不喜欢说话的话，那可怎么办。”
清晨的冷风中，一主一仆即将开始新一天的受难之旅。
PS：
第六章今天没来得及打，去贴吧扫了两眼把我给惊到了。
没想到我余留的地方，竟然能完美和新章节剧情契合起来加工魔改，是我猜剧情猜的准，还是我脑洞大呢……
本来是想接着写银老爷受难的，刚好新剧情出来就借银老爷着的嘴来拓展一下剧情，顺便让他装装逼。明天再接着受难。
第227节 第二百一十四章——银灰先生继续落难中
婉拒了造型店的模特邀请，银灰和角峰走到了大街上。
“老爷，我们现在要去哪？”角峰询问道。
银灰看了眼腕表，先是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去龙门中心的商城……不，去武器店吧。 她不需要那些小女生需要的东西。”
所以您这是要给她买防具和刀剑吗……
角峰心中一阵无奈，但又没法改变自家老爷的主意，他就是这样的人，往好听了说是果决坚定，往坏了说那就是一意孤行。
有能力的人总是骄傲的，骄傲得不认为自己的绝对会出错误，骄傲得很难改变自己的主意——银灰从来不会表现出这种骄傲，但在本质上还是这样的，这是天才的通病。
而且，角峰心里也有数，如果银灰真的买什么给正常的送给女孩的东西，德克萨斯就算收下了，她身边的女孩也绝不会答应。就像当初在谢拉格，本来就和自家老爷关系极度不好的恩雅小姐，一见到银灰靠近德克萨斯，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
说起来……要是恩雅小姐在的话，她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角峰心里这样想，毕竟除了恩希亚小姐以外，自己还没见过恩雅小姐和哪个人那般亲密。
这个希瓦艾什家族最忠心的护卫的心思很久没有像这样一团乱麻过，毕竟对角峰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他守护的人——恩希欧迪斯，恩雅，恩希亚，这三个希瓦艾什家族的直系血脉。
而现在，恩希欧迪斯也就是银灰陷入了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困境中，更坏的是，他本人没有丝毫察觉，可作为旁观者的角峰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就算没有多少恋爱经验，可他也知道自家老爷……别说多半了，那是肯定没戏。
虽然银灰老爷的性格脾气其实能容纳绝大多数性格的女孩，不管是傲娇的，温和的，腹黑的，乖巧的，粘人的……像银灰这样对自己人温柔又包容，却不是强硬的性子，无论如何都是能驾驭的住的。
偏偏，德克萨斯的性格不在此列。
在谢拉格，角峰与德克萨斯相处的时日虽然不多，但也的确为德克萨斯的风格和气质折服过——那种纯粹而强大的凌厉，无可阻挡的意志，以及难以撼动的坚强，她是那种十分独立的，独立到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附庸的女人。
如果说银灰是辉光万丈的权杖，那么德克萨斯就是隐与鞘中的刀，两者几乎是无法融洽相处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德克萨斯喜欢女人。
连起跑线都没有还怎么和人争啊？
可是银灰对此却毫不在乎，他并没有说出过什么“女人就该喜欢男人”，但他的行为和思考方式，都无时无刻不在体现出他觉得自己绝对能把德克萨斯的取向，嗯……纠正过来。
角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不能跟银灰说“老爷你别想了洗洗睡吧”这种话，自家老爷长这么大第一次开窍，指不定也是最后一次开窍，他还能不支持吗？
毕竟像银灰这样的人，他未来的婚姻几乎已经是注定的了，在那场只为逢迎的空洞仪式到来之前，在那两个没有美好任何意义，只象征着利益的戒指在完成交换之前，银灰若是能来一场真正的恋爱，那角峰就是豁出一切都得帮他达成。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