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任盈盈摇头,轻轻叹息:“爹,你上一次跟刘姐姐动手,可是犯了他的大忌了,他定要杀你的!”
“嘿嘿,大忌!”任我行冷笑,摇头不已:“他想杀我,便能杀得了我?!”
任盈盈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玉脸上神情却极易认。
“你以为他真杀得了我?!”任我行怒哼。
“爹,你莫要再与他作对了吧……”任盈盈婉声劝道,近乎哀求,怔怔盯着他。
“老子天下无敌,岂能让一个姓萧的打败?!”任我行大叫,近乎嘶吼,满脸狰狞,神情可怖。
“他的武功多高,女儿略知一二,爹你虽有吸星大法,却也不成的,他的心法,比吸星大法更加高明!”任盈盈轻声道。
“比吸星大法更高明?!”任我行忽然一怔,眼睛陡然一亮,脸上的神情瞬间恢复平静。
他脸色温和下来,坐到桌边,拿起一块儿酥糕,咬了一口,拿茶润了润。
“盈盈,你可知他练的是什么心法?!”吃了一块儿酥糕,任我行装作无意的问。
“女儿不知。”任盈盈摇头。
“你与他这般亲近,还不知他练的是什么心法?!”任我行惊讶的问,紧盯着她。
任盈盈瞥父亲一眼,摇摇头,淡淡道:“女儿与他并不亲近,即使见面,也只谈论琴技。”
“琴技?!”任我行讶然,失声笑了起来。
“女儿对于打打杀杀,从不关心。”任盈盈淡淡说道,看穿了父亲的用意,心中一片悲凉。
“嗯,那倒也是。”任我行点头,再拿起一块儿桂花糕,咬一口,慢慢咀嚼品味。
“若是知道了他练的心法,我便可以破解了!”任我行摇头,颇是遗憾的道。
他亦知女儿冰雪聪明,一言便能知道自己的用心,索性不加掩饰,免得让她戒心更盛。
任盈盈淡淡一笑,想要破解萧一寒的心法,无异痴人说梦,他武功之强,已脱离了武功的范畴,与神通一般。
“他怎么废了爹爹你的武功?!”任盈盈淡淡问,扫他一眼:“依我看来,爹爹你武功仍在啊!”
“唉……”任我行长长叹息一声,脸色露出苦笑:“这个萧一寒,委实可恶!”
任盈盈微微一皱眉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任我行。
他忽然又笑了起来,呵呵道:“当初与他对了一掌,我下了化血神针的,他这一阵子没有动静,想必是在自救呢!说不定啊……,已经一命呜呼了!”
“啊?!”任盈盈惊呼。
“这化血神针,在咱们教内,怕是已经失传了!”任我行得意的一笑,懒洋洋拿起茶盏,轻啜一口。
任盈盈紧盯着他,红唇轻颤,半晌之后,喃喃道:“他,他饶了你的性命,你却暗算他……?”
她忽然涌起强烈的自责,若不是自己替父亲求情,他怕不会遭受暗算,但若是不求情,他又会杀了父亲。
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头脑一片混沌,难以理清。
任我行冷笑:“盈盈,你以为,他就是什么好东西了?!”
任盈盈抬头,呆呆望着他。
“我呸!”任我行毫无风度的破口大骂,显然气极,怒哼道:“他竟然也暗算了我!”
“他如何暗算了爹爹?!”任盈盈下意识的问,眼神仍有几分呆滞。
“他竟在我体内下了一道真气,难以驱除!”任我行怒骂,满脸愤然之色。
“哦,一道真气。”任盈盈点点头。
“这道真气,古怪异常,无论我用什么法子,都难以化解,反而在慢慢的吞噬我的内力,占据了我的丹田。”任我行苦恼的道。
“如今,我无法运功,吸星大法也算是废了!”任我行重重一拍桌子,愤然大哼。
任盈盈默然不语,对于吸星大法,她早就不让想父亲使用,有违天和,终必是要受报的。
“现在,我看着与以前一样,但却是废人一个,根本没办法使用内力,一幅空架子罢了,只能唬人!”任我行冷笑道。
任盈盈慢慢抬头,道:“你不会像从前一样,将内力慢慢炼化成自己的?”
“我估摸着,这个法子怕是不成了!”任我行摇头。
任盈盈勉强收拾心情,问:“为何?……上一次不就是炼化了内力,重新恢复武功了么?”
“你以为那姓萧的是傻瓜,同样的错误会犯第二次?!”任我行冷笑着问。
任盈盈默然,论及聪明,自己在萧一寒身前,像是小女孩一般,跳不出他的掌心。
“他心肠狠毒,我想,这股内力,说不定什么时候爆发,让我全身爆烈而亡!”任我行脸色再次狰狞。
“不……不会的……”任盈盈轻声道。
“不会?!”任我行冷笑,斜眼睨她:“女大外向,果然不假,盈盈呀,你是不是恨不得爹爹死了,好嫁给那姓萧的?!”
“爹爹!”任盈盈勃然变色,顿时站起,明眸怒睁,狠狠瞪着他,胸脯一起一伏,呼吸剧烈。
见她如此气愤,任我行反而欢喜,哈哈一笑:“爹爹逗你玩呢!莫要胡乱生气!”
任盈盈扭身便走,房门重重带上,撞得“砰”的一响,声震夜空。
她一边走,心中烦乱,难以理清,萧月生的身影在她脑海中浮现,在眼前微笑。
若他真了中了化血神针,那可实在让人担心,即使他武功通神,却难以发觉化血神针,待到发作时,再想化解,已然不及。
她回到屋中,坐立不安,眼前不时浮现萧月生的脸庞,想到他五窍流血则亡,顿时打了个冷颤,寒气自后面涌上来,浑身发抖。
又过了一个时辰,她时而坐下,时而起身,急步来回,在房内走来走去,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天色快亮时,她猛的起身,玉脸一片坚毅,拿起长剑,脸前挂上黑纱,推门便走,穿过庭院时,扫了一眼任我行卧室的方向。
“圣姑,教主吩咐,不得他允许,不能出院。”两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当任盈盈推开大门,想要出去时,挡在任盈盈身前。
任盈盈黛眉一蹙,沉声哼道:“让开,我有急事!”
“没有教主法令,我们不敢放圣姑离开。”中年男子不卑不亢,语气歉然。
“我若非要走呢?!”任盈盈冷冷道,远黛般的眉毛轻蹙。
“那就杀了属下罢!”中年男子昂然挺身,手上并不拿剑,走上一步,靠近任盈盈。
“你好大的胆子!”任盈盈气得眉头跳动,明眸微眯,煞气在明眸中流转,慑人心魄。
她一直身居日月神教圣姑之位,一呼万应,颐指气使,已然养成了上位者的气度。
“属下不敢。”中年人躬身弯腰,低声说道。
“盈盈,你真的要走么?!”任我行站在庭院中,沉声问道。
任盈盈转身,看着负手而立,脸色铁青的任我行,抱拳道:“爹爹,我不想你们哪一个死!”
“你是要给那小子报讯罢?!”任我行微眯眼睛,淡淡道。
任盈盈点头:“嗯,我要去告知他一声。”
任我行冷笑一声,摇摇头:“此时你去,已经晚了,化血神针早就发作,何必白费功夫?!”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任盈盈坚决的道。
“你倒是痴情!”任我行冷笑,一脸嘲讽之色,摇头道:“你今天踏出这个门,便不再是我任我行的女儿!”
“爹……!”任盈盈皱眉。
任我行冷冰冰的一笑:“被情所困,一心记挂我的仇家,这样的女儿,我可受不起!”
“爹——!”任盈盈没想到,父亲竟如此不可理喻。
“你或回来,或是与我一刀两断,从此不再有关系!”任我行淡淡说道,转过身,负手走进屋去。
任盈盈站在大门口,怔怔不动,宛如雕像。
晨曦初露时,任盈盈抬起头,清风吹拂着她的衣衫,迎面寒气刺骨,冷得厉害。
她跪倒在地,朝着任我行卧室的方向,磕了九个头,转身便走。
两个中年人呆呆看着她,没有阻拦,实在被惊,意外之极,眼睁睁看着她纵马而去。
任我行走出来,脸色铁青,冷冷道:“她走了?!”
“小姐她……她走了!”两个中年人迟疑,小心翼翼的道,不敢抬头看任我行的脸色。
“这个不孝女,从此之后,她不再是我的女儿!”任我行仰头望天,冷冷笑道。
“教主,小姐她……”一个中年人迟疑着道。
他在日月神教时,受过任盈盈的大恩,心中感激。
“住嘴!……我说话一向说一不二,休得啰嗦!”任我行霍然转头,冷冷盯着他。
中年人被他目光一盯,顿时打了个寒颤,忙住嘴,不敢再多说,想日后找个机会,慢慢劝导。
任我行看着大门,冷笑:“嘿,看你去,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不孝女能不能救回情郎!”
他自湖底出来,便不再相信任何人,即使对于自己的女儿,也并没有完全放心,总觉得有一天,他们都会背叛自己。
自己所料,果然没错,先是救自己的向问天,如今又是自己的女儿,男子汉大丈夫,想要成就顶天立地的功业,一向都是孤家寡人,数千年来,概莫能外。
想到此,他心中苍凉之余,反倒有几分痛快,没有了羁绊,行事再也不必有所顾忌!
……
江南云正在后花园中苦练武功,浑身热气腾腾,宛如身在蒸笼之中,她自洛阳城回来,已经有两天了。
这一次,她再次亲自出手,废了十余人的武功,只是偷偷出手,没有让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但这样的事,很难瞒得过人,人们不必细想,一猜便知,有如此修为者,举世寥寥,江南云最符合。
回来之后,萧月生已经收到了消息,将她训斥了一通,一连两天,都没有好声气。
江南云只有乖乖的练功,不敢再多嘴,清平别院之事,也懒得理会,只是让慕容玉婉一天过来禀报一次。
萧月生行功,也到了紧要关头,体内的阴气越来越厚重,几乎与天雷之力相抗。
只是他迟迟不敢,想要继续温养,将性子摸熟之后,再行融合,这件事委实太过凶险,稍有不慎,便是爆体而亡。
这些事情,他谁也没告诉,刘菁她们以为他正在练什么奇功绝艺,并无好奇之念。
他身上的奇功绝艺多不胜数,往往自己都会忘记,被人提起,才发觉自己精通。
清晨的太阳,明媚而柔和,生机盎然,照在身上,别有一番感觉,她极喜欢。
忽然,一道白影自月亮门飘进来,穿过竹林夹着的小径,来到花圃旁,白衣飘飘,无声无息,轻功绝顶,却是向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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