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而且,杨家家主的桌子上,留下了几个剑刻的字,写着观云山庄所四个字。
观云山庄这四个字一出,武林中人纷纷提起精神,关注起来。
观云山庄的庄主,乃惊鸿一剑萧一寒,是天下间一流的剑客,出道以来,未遇敌手。
他为何刺杀杨家的杨主,让众人大感兴趣。
很快的,他们便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落雪神剑何雪晴,在中原北面声名显赫,乃后起之秀,崛起之速极惊人。
据说,落雪神剑的剑法,美轮美奂,杀人于无形,曼妙如欣赏舞蹈,死在这种剑法之下,乃是一种享受。
这仅是人们的美言而已,面对死亡,纵使再曼妙的剑法,也不会觉得美妙。
顿时,人们的兴趣被提起来,据说,落雪神剑美貌无比,是罕见的大美人儿,惊鸿一剑,落雪神剑,他们二人搅到了一起,究竟会发生什么好事儿?!
观云山庄
夕阳落下,暮色蔼蔼,山庄内华灯初上,整个山庄笼罩在柔和的光芒之中。
向问天一身白衣,绕着山庄周围巡视一圈,免得有什么地方不妥,或是有人暗自藏身。
巡视一周过后,放下心来,一切如常,很少有人敢来观云山庄放肆,惊鸿一剑的大名,天下轰传。
站在山庄前,他望着笔直的林间大道,心中一片宁静,已经深深喜欢上了如今的生活,平静,安宁。
忽然,他耳朵一动,听到了声响,凝神观看。
树林夹着的大道上,一人一马奔驰而来,奔腾极快,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了山庄之前。
“小姐!”向问天大喜,忙上前接过缰绳,笑容满面。
江南云嫣然微笑,一身月白罗衫,玉脸上带了一丝风尘之色,娇声笑问:“向总管,师父在家么?!”
“在,公子刚吃完饭。”向问天点头,牵着马进了山庄。
……
寒烟阁中,萧月生身穿丝绸睡袍,拿着一支笔,正在挥毫泼墨,轩窗敞开,夜风阵阵,清凉爽人。
敲门声响起,萧月生仍旧笔走龙蛇,嘴里道:“进来罢。”
江南云玉脸肃然,迈步进屋,娇声道:“师父!”
萧月生放下笔,转过头,上下打量她一眼,点点头道:“嗯,看起来颇有几分长进。”
“弟子岂敢偷懒?!”江南云明眸狠狠一剜他,显然余怒未消,语气带着不满。
萧月生笑了笑,一指身前的绣墩,自己坐到紫藤椅上,笑道:“若是不逼你,依你的性子,何时会用功练功?!”
“哼!”江南云重重坐下,琼鼻一皱,重重一哼。
“见到少镖头的练功,你有何赶想?”萧月生微微一笑,拿起茶盏,轻啜一口,淡淡问道。
“嗯,看到少镖头练功,我才知自己确实偷懒啦。”江南云神色一正,缓缓点头,眼前浮现出林平之练功的情形。
林平之练功,委实拼命,枯燥不但不为苦,反而以为乐,每天几乎从不歇息,只有累得受不住了,方才休息一会儿。
怪不得,他剑法精进如此之速,并非是他天赋多高,而是因为下了苦功,拼命所致。
萧月生放下茶盏,笑了笑,问道:“如今能够使几剑了?”
“十一剑!”江南云臻首低垂,有些无颜相对。
“嗯,已经不错了。”萧月生点点头,道:“你如今的心法太差,还不能修习清虚诀,再加把劲儿罢。”
“是。”江南云老老实实的点头,恭声应是。
片刻,江南云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他一眼,道:“师父,关于杨家,我已经弄明白了。”
“哦?怎么回事?”萧月生望过来。
“杨家有一门武功,名曰归元功,乃是激发潜力的法门。”江南云自怀中取出一张素笺,放到桌上。
萧月生露出感兴趣神色:“归元功,激发潜力?”
“据他说,这套心法乃是一个乞丐所传,开始时,他也没当真,胡乱练了练,却发觉效果神奇,竟能刺激功力增长。”江南云笑吟吟的说道,摇了摇头,也觉得不可思议。
萧月生拿起素笺,温润的目光扫了一眼,轻轻一放,飘然落回桌上,笑道:“这套心法,粗浅得很。”
“虽然粗浅,但练得深了,却也作用非凡呢。”江南云点头,扫了一眼桌上的归元心法。
这套心法,若是放在武林之中,定是难得的奇功,但在她眼中,却是不值一提。
这套心法的奥义,她在玉虚诀的第二层时,便已将其包含,在她看来,显得肤浅而可笑。
江南云不再理会这套心法,转开话题,道:“师父,为何仅是杀了杨家的家主?”
“杨家与恒山派颇有几分渊源,不宜斩尽杀绝。”萧月生摇摇头。
“嗯——?”江南云好奇。
萧月生便将杨家的一位女子,乃是恒山派的弟子说出来,虽然不知是恒山派的哪一人,却相信确实与恒山派有关系。
“他们这些人,怕是要报仇。”江南云黛眉轻蹙。
这些人的武功虽然寻常,但仇恨的力量,她却知道,人的潜力无穷,说不定,真的有人会成为心腹之患。
萧月生微微一笑,看了看她。
“师父想必是成竹在胸呢!”江南云眼波流转,妩媚动人。
萧月生笑了笑:“这个主意,要由你来拿,回去好好想想,有何妙招,能够消弥这件事。”
“唉……”江南云白他一眼,无奈的叹息一声,暗叹苦命,刚一回来,就要被师父逼着忙。
第301章 惊闻
山西
除了恒山派之外,近些年来,山西境内,杨家乃是第一等的势力,他们高手如云,手段狠辣,一旦招惹,不死不休,动辄灭人满门,着实令人忌惮非常。
况且,杨家又与恒山派有一丝联系,旁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太过为难于他们。
故此,杨家的气焰越发的嚣张,颇有独霸山西之势。
如今,杨家的家主被观云山庄所斩,山西境内,欢欣鼓舞的大有人在,早就看杨家不顺眼,善恶终有报了!
杨家位于郑通城。
杨仲昌约有四十余岁,身形高大魁梧,颌下美髯飘飘,一手杨家散手,在杨家无人能敌,乃是杨家的第一高手。
被观云山庄所刺的杨家之主,名叫杨仲武,武功虽高,但比之杨仲昌差一筹。
二人资质相差不大,但杨仲武身为家主,杂事琐事分心,即使有家主的镇族心法,仍未能超过杨仲昌。
此时,杨仲武身死,身为其弟,杨家的第一高手,兼之德高望重,自然成为家主的不二人选。
这些年来,随着武功的增强,人望的增涨,他渐渐有了野心,便想取大哥而代之。
私下里,他培植亲信,暗自伏线,准备万全,再过两年,待势成之时,便要逼迫大哥让位。
没想到,观云山庄却是抢先动手,杀了大哥。
虽然对于家主之位觊觎良久,但对于大哥,他却一直敬爱有加,从未想过加害。
家主逊位之后,便会进入长老堂,戒律堂,静心参悟杨家的绝传心法,不理俗事。
自己有如今的武功,也是大哥私自偷传他心法有关,家主的镇族心法,归元功,他已经习得。
这套心法玄微奥妙,前所未有,自从修习之后,功力飞涨,他自信,即使面对那些名门大派的高手,也绝不会落在下风。
归元功只有戒律堂的人,还有长老堂与家主可以修习,自己虽然威望极大,却仍未有资格。
若是被戒律堂的人发觉,大哥这个家主之位,也会被废除,杨家的家规森严,外人难以想象。
清晨起来,杨仲昌站在院落中,仰头观天,脸上满是落寞,有一种终达目的后的空虚。
这是一个宽敞的小院,西边一片竹林,竹叶已落,一阵风吹来,簌簌作响,更显幽静。
他仰头望天,怔怔出神,天空一片澄蓝,没有一片乌云。
从前,他一直梦寐以求,成为家主,但一旦时机来临,即将登上高位,他却意兴阑珊,难以提起劲头。
“笃笃”敲门声响起,脚步声中,自外面走进一个青年,俊眉朗目,英姿勃发,颀长的身形,蜂腰猿背,是一个难得的少年英侠。
“爹爹,该出发了,大典马上开始。”他来到杨仲昌身前,星目闪闪发光,兴奋难抑。
杨仲昌长长叹息一眼,目光自澄静的天空离开,转头望了儿子一眼,点点头,意兴阑珊:“知道了。”
杨克让看了看父亲,不解的问:“爹,你怎么了?!”
在这个大喜的关头,父亲却忽然变得这般,可不像是马上便要登上家主之位的人。
“唉……”杨仲昌摇头长长一叹,转头看着天空,似是自言自语的道:“这个场景,我曾无数次想过,但变成了事实,我却忽然高兴不起来啦……”
“爹你是太累了。”杨克让关切的道。
杨仲昌点头,无声苦笑一声:“你大伯的死,在咱们杨家而言,实在是极重大的打击,……为父登上家主之位,便得为你大伯报仇,否则,很难服众。”
“咱们杨家高手如云,还收拾不下一个观云山庄?!”杨克让神色傲然,满不在乎的道。
杨仲昌摇头:“让儿,你却是错了!”
杨克让望向他,神情疑惑,在他的印象之中,父亲霸道无比,向来是神挡杀神,佛阻拭佛的,怎么现在如此犹豫,实在不像是父亲了!
“让儿啊,观云山庄可不像你想的那般没用。”杨仲昌长长一叹,重重说道。
“不就是惊鸿一剑萧一寒嘛?!”杨克让不以为然,傲气隐隐。
杨仲昌脸沉下来,哼道:“让儿,你以为,萧一寒的威名,都是别人吹嘘出来的?!”
“爹,我可不信他有那么神!”杨克让继承了父亲的刚硬脾气,一挭头,大声说道:“……年纪轻轻的,他纵使剑法高明,又能高明到哪里去?!”
杨仲昌冷笑一声,摇头叹气,神色悯然的望着他。
“爹,我说得不对么?!”杨克让被父亲看得发白,有些心虚,嗫嚅的问。
“照你这般说,那恒山派的仪琳师太也高不到哪里去喽?!”杨仲昌沉着脸,没好声气的重重一哼。
“仪……仪琳师太是不同的。”杨克让结结巴巴的道。
杨仲昌斜睨一眼儿子,对于他的小心思,洞若观火,冷哼道:“莫要痴心妄想,仪琳师太如今可是恒山派的掌门!”
“是。”杨克让黯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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