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你若喜欢,待到了临安城,去找它们玩罢。”萧月生道。
“好漂亮的小鸟!”何雪晴低下头,赞叹不已。
她一身雪白罗衫,一尘不染,加之雪白无瑕的玉脸,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
“它不是鸟,是鹰。”萧月生摇摇头,纠正道。
何雪晴黛眉一蹙,不悦的道:“明明是鸟嘛,怎么是鹰呢?!”
在她的印象中,鹰向来是霸道无比,凶残无比的,刚才那只小鸟明明乖巧可爱,可凶残的鹰根本挨不着嘛!
“它真的是一只鹰。”萧月生苦笑道,一路之上,他终于领教了这个温柔如水女子的风采。
她看上去温柔如水,说话温婉,但胡搅蛮缠,强词夺理的功夫,也是极为高明。
萧月生被缠得有些无奈,只能苦笑不已。
“天色不早,咱们去前面的镇上歇一歇罢!”萧月生指了指远处的旌旗,那里似是一座酒楼竖起的酒旗,高得很,在官道上远远的便能看到。
“好哇。”何雪晴娇声应道,轻轻一夹骏马,纵驰而去,又让萧月生吃灰尘。
她似是吃定了萧月生,见到他那沉稳威严的模样,便有做弄的冲动,常常使出小手段,弄得他苦笑不得。
打又打不得,骂又不屑去骂,不值得与小女子一般见识,被她捉弄实在有些怕了。
很快,他们进了一座镇子中,镇中人来人往,大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那座酒楼的招牌极高,很好寻找,他们来到酒楼下,人进人出,也是热闹得很。
很快,有小二过来将他们的马牵走,前去喂以上等的饲料,精心照顾,以便吃过了饭,便能赶路。
在另一个小二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酒楼二楼。
二楼乃是雅座单间,这里安静一些,但也能隐隐听到下面的声音。
他们来到春雨轩这间屋子中,对面坐下。
春雨轩约有二十来平米,虽然不大,但仅是一张八仙桌,也不显得窄,桌上摆着纸花,墙角处放着几盆花,虽是简单布置一下,倒也简洁素雅。
萧月生先点上酒,又点了几个菜,菜上得极快,不一会儿的功夫,端了两个上来。
萧月生提箸尝了一口,便皱了皱眉头,放下银箸,只是一味的喝酒,不再吃菜。
他如今已至辟谷之境,即使不吃饭,也是无碍,但只是习惯成自然,再者也喜欢口腹之欲。
何雪晴看了他一眼,见他只是拿着碗,一口一口的喝着酒,白了他一眼,盈盈起身,扭身出了春雨轩。
萧月生不知她出去做什么,也没理会,喝着酒,想着心思。
刚才的信上,是刘菁催自己快些回去,说是颇为思念,萧月生微微一笑。
自己的这个夫人,极是羞涩的,即使心中思念如狂,也不会表现出来,反而要掩遮不止,生怕被自己见到了。
难不成,是知道了何雪晴的身份,然后有了警戒之意?
这也不对,平常而言,夫人对自己与别的女人,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并不应因此而催促。
那就是,庄里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此,他心中暗自一急,打开窗户,撮唇发出一声清啸。
转眼的功夫,一道白光射了进来,正是那只白鸟。
这只白鸟,一直盘桓在他的上方,只是常在云层之上,人们很难发觉,更不会去注意。
萧月生拍了拍巴掌,将小二唤来,取来笔墨纸砚,笔下游龙走蛇,一挥而就,写了几个字,封装到竹管中,轻轻一送它。
白鸟化为一道流光,冲天而起,转瞬不见。
房门打开,何雪晴袅袅娜娜走进来,手上端了两盘菜,正是萧月生刚才所点。
“那只鸟儿又来了么?”她坐下来,将菜端到萧月生跟前,温柔笑问,亲切无比。
“嗯,我让它送信回去。”萧月生点点头,打量眼前的两道菜。
色香俱全,只是不知味道如何,但看着已经让人流起了口气,萧月生迫不及待的拿起银箸,挟了一口,脸色微变。
“这是谁做的?!”他抬头望向何雪晴,热切的道。
何雪晴伸出纤纤葱指,慢慢的抬起,指了指自己胸口,秀脸带笑,透着自豪之意。
萧月生挑了挑眉头,微微讶然,没想到,这个剑法高手,厨艺却是这般高明,人不可貌相,委实不假。
“味道如何?”何雪晴盈盈笑问。
萧月生一边咀嚼,一边点头:“不错,比那些大厨高明得多,有一种独特的醉人味道。”
何雪晴挺了挺胸脯,茁怒的衣衫似要被撑破,她嫣然微笑:“我的手艺,乃是承自我娘,虽不敢说独步天下,却也并非寻常人能及!”
萧月生点点头,倒并未觉得她自夸,如此厨艺,确实称得上天下一绝,罕见得很。
这一顿饭,是他自离开山庄以来,吃过的最好一顿,大碗喝酒,大口吃菜,不亦乐乎。
他们吃过午饭,便接着赶路,信上催促,让他快些回去,他有些心急,便不再磨磨蹭蹭。
傍晚时分,一道清鸣响起,一道白光落在正在纵马而驰的萧月生肩头,却是那只白鸟去而复返。
何雪晴一见,旁一拉缰绳,凑了过去,想要去摸一摸白鸟,却被它躲开,警惕不已。
对于生人,它戒心极重,也是萧月生训练之故。
看了一下白鸟送来的信,并无大事,只是宋梦君急着想见何雪晴罢了。
萧月生摇头一笑,虽不明白究竟,却是放下心来。
在随后两天里,何雪晴皆亲自下厨做饭,让萧月生赞叹不已,对她也好了一些,毕竟吃人家的嘴短,不好意思再冷冷淡淡。
这一日傍晚,他们来到一座小城中,想要找个客栈歇息一晚。
依旧是找了个最好的酒楼,找个好的座位,靠窗的位子坐下,刚刚坐下,便惹来了麻烦。
这是一间规格很大的酒楼,招四方宾客,热闹非凡,越是大的酒楼,越是人多。
萧月生他们刚坐下,便有一个人走过来,对萧月生一抱拳,道:“这位公子,我家公子想坐这个位子,麻烦你们让一下。”
此人身形高挑,颧骨颇高,薄薄的嘴唇,看上去有些阴损刻薄,双眼精芒隐隐,显然身怀武功。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萧月生,似乎在暗中施压。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顺势一看,看到了不远处坐着的那桌上,共有四个人,当中而坐的是一位青年公子,貂裘胜雪,雍容华贵。
见到萧月生望过来,那贵公子对他微微点头,神情谦和,似是修养极好,颇有风度。
萧月生刚要答应,何雪晴见势不妙,登时娇嗔:“我们的位子,凭什么让给别人?!”
第295章 妒杀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算了,……他们既然想坐这边,便一直坐吧。”
何雪晴明眸一横,白了他一眼,对于他温和绵软的脾气大是不耻,丝毫没有男子汉的强硬气魄。
何雪晴虽然闯荡武林一阵子,但论及心思之复杂,远非萧月生可比,他心念一转,万般心思涌上心头。
若是好好相求,他倒不介意,但这个仆人如此强横,他岂能忍得住,脸上却越加云淡风轻,好言相邀。
这人走到贵公子旁,低声说话,指了指这边。
萧月生转过头,冲贵公子微微一笑,贵公子也点头微笑,谦和有礼,风度翩翩。
贵公子貂裘一拂,起身迈步,步履沉凝而从容,每一步踏出,仿佛都踏在白云上,飘逸而潇洒,气度过人,远非萧月生可及。
萧月生笑了笑,伸手一指右边椅子。
贵公子却绕过了他,坐到了他左边的位子。
何雪晴黛眉轻蹙,瞥了萧月生一眼,冷眼旁观,看看这个怪人如何面对此人。
“在下丁善渊,庐陵人士,不知姑娘芳名可否见告?”他慢慢坐下,右手稍一整理貂裘,令其妥帖,微微含笑望着何雪晴,俊逸的脸庞魅力无穷,女人很难抵挡。
“原来是丁少侠,风云剑客丁善渊,久仰大名。”何雪晴温柔点头,抿嘴微笑。
“区区薄名,不足挂齿。”丁善渊淡然摇头,转向萧月生,抱拳温煦的笑道:“这位兄台随和,在下多谢了。”
“天涯之内皆兄弟,不必客气。”萧月生笑着点头,闭嘴不言,只是微微含笑,似乎拙于言辞。
丁善渊又转向何雪晴,双眼俊朗,似是寒星,湛湛有神,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笼罩何雪晴:“姑娘身佩长剑,想必也是一位侠女吧?”
何雪晴暗自皱眉,神情却温柔随和,淡然笑了笑,摇头道:“小女子那点儿花拳绣腿,在丁少侠跟前,岂不是班门弄斧?!”
“呵呵,姑娘过谦了!”丁善渊朗声长笑,正色道:“我看姑娘双目有神,内气勃勃,显然是一位高手。”
何雪晴抿嘴一笑,低下头,略有几分羞涩。
她低头之际,飞快瞥一眼萧月生,见他眼中似笑非笑,暗自咬牙,恨恨一跺脚,蛮靴蹬他脚面。
萧月生抬脚,轻轻避过,瞥她一眼,声色不动。
何雪晴含羞带涩,丁善渊看得呆了,被萧月生轻咳一声,醒过神来,忙道:“姑娘气质如仙,在下自惭形秽。”
他斜了萧月生一眼,对于他的打扰颇是不满,剑眉挑了挑,看一眼何雪晴,忍了下来。
何雪晴暗自打量他,靠得近了,感觉到此人气脉悠长,显然功力是极深厚的。
又见他腰间剑鞘古朴,想来并非一柄凡剑,如此做派,倒像是出身富贵。
他神情之间,虽然温煦谦和,却隐隐透出居高临下的气势,仿佛极有优越感。
丁善渊又说了一些话,话中虽然谦逊,却无一不是自诩武功高明,武林中许多高手言过其实,盛名难符。
何雪晴漫不经心,心不在焉,左顾右盼。
“丁少侠,小女子何雪晴。”她实在忍不住,温柔一笑,吐气如兰。
“原来是何姑娘,人如其名!”丁善渊赞叹不已,俊脸带笑。
他忽然一怔,剑眉动了动,抬头望何雪晴,眼中满是惊诧:“落雪神剑何雪晴,你是何女侠?!”
何雪晴轻轻一笑,摆手道:“女侠可不敢当,大伙儿瞎起哄,给我按上了这么个名号,实在其实难符的!”
“呵呵……”丁善渊听出她语中的取笑,俊脸仍带着笑意:“何姑娘过谦了,据说何姑娘的落雪剑法,精妙绝伦,天下罕见!”
“都是他们胡乱瞎说的,哪有这般厉害?!”何雪晴摇头,抿嘴低笑,似是害羞,感到不好意思。
“不然,不然!”丁善渊摇头,认真说道:“空穴来风,岂能无因,何姑娘你的剑法,想必是不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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