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他低下头,问老者道:“老人家,杨家这般霸道,跟恒山派有什么关系?”
老者摇头,默然不语,只是盯着何雪晴看,赞叹不已,不住的说“好剑法,好剑法!”。
萧月生想了想,道:“莫不是,恒山派弟子中,有杨家的人?”
老者转头,惊讶的望他:“你原本知道?”
“这般说来,是真的。”萧月生若有所思,想了想道:“杨家的什么人在恒山派中?”
见他猜出,老者也不再遮掩,低声道:“据说,如今杨家家主的姐姐,是恒山派的一位师太。”
“唔,如此看来,是二代弟子。”萧月生点点头,脑海中将仪和师太她们过了一遍。
“那位师太法号是?”萧月生低声问,眼中精芒隐隐。
老者觉察有异,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心上,心中一惊,年老成精的他,忙道:“老朽不知。”
“那位师太可知杨家的行事?”萧月生语气一松,温和笑问,沉重的威严顿时消散。
“那位师太好像自出家以后,从没回过杨家,怕是不知道罢。”老者想了想,摇头道。
萧月生心头一松,笑了笑,道:“想必如此,恒山派的师太,受佛法熏陶,岂能如此横行?”
老者忙点头,他已经看出,这位公子爷,怕是与恒山派渊源非浅,容不得别人说恒山派的坏话。
“无耻!”他忽然大喝一声,人群中随即传来大喝:“无耻!”“丢人!”“真是丢尽了杨家的脸!”
人们纷纷嚷嚷,喝骂不已,人声鼎沸,气愤填膺。
萧月生转头望去,却见五个人围着何雪晴,长剑织成一道道剑网,将她笼罩其中。
何雪晴剑法虽然飘飘如雪,仍不落下风,但如今已是旗鼓相当,她的脸庞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已然粗重,香喘吁吁。
人群喧闹,她粗重的呼吸声却如在耳边,萧月生伸手入袖,出来时,手指夹了两枚莹白的棋子。
在阳光之下,棋子晶莹如玉,光洁动人。
忽然之间,本是灵动如神,飘逸动人的剑法散乱了一下,何雪晴的剑法露出了破绽,脚下虚浮。
“嗤”的一响,她肩头中了一剑。
她紧抿着嘴,苍白的秀脸露出酡红,略显病态,格外动人,惹人怜惜,恨不得搂在怀中。
“姓杨的,我跟你拼了!”忽然一人自人群中冲出,长刀高举,直直一招“力劈华山”。
此人是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粗犷豪迈,这一招“力劈华山”,有泰山压顶般气势。
杨成威脸如寒霜,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无奈的一拥而上,大损杨家的威风,他敏感的心满是暴躁。
见到有人出头,他恼怒成怒,剑光一闪,直刺对方喉咙,已是下了杀手,要杀鸡儆猴。
“叮——”一声清吟响起,一道流光击中了他的长剑,解去了大汉的杀身之劫。
剑被击落地上,分成四断,已然不能再用。
杨成威怔怔而立,看着空空双手,再看看化为四段的长剑,转身望向众人,目如喷火,宛如受了奇耻大辱。
随即,“嗤——”“嗤——”两道流光飞出,宛如彗星横空,奇快无伦,人们眼中只呈现一道流光,却看不清究竟是何处。
叮叮声中,又有两柄剑落地,断为两截。
剩余的两人忙跳开,不敢再动手,看向周围,这般暗器高手,若是击到自己身上,怕是很难避开。
“何方高人,大驾光临?”杨成威压着心中的怒火,抱拳喝道,目光炯炯,一一扫视。
须眉皆白的老者满脸惊讶,看了看萧月生,没想到,心中惊讶,真人不露相,这个年轻的公子哥,竟也是一位武林高手!
萧月生自人群中缓缓走出,来到何雪晴跟前。
何雪晴此时以剑拄地,气喘吁吁,胸脯剧烈起伏,宛如大海波澜,她面色酡红如醉,光洁的额头布满汗珠,似是一颗一颗的露珠。
此时,她惊讶的望着萧月生,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她实在没想到,这个怪人,竟也是一位高手。
“阁下不知是哪位高人?”杨成威见萧月生理也不理自己,心中恼怒如狂,却死死压住,咬着牙,沉声问道。
“萧观澜是也,无名小卒,看不惯你这令人不耻的做为。”萧月生转身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随即转身,出手轻拍了一下何雪晴的背心,一股温润的内力度了过去,滋润她的五脏六腑。
何雪晴感觉,他的内力虽然不够深厚,但却极精纯,进入体内,澹澹泊泊,绵绵不绝,丝毫没有刚性,极是舒服。
萧月生既然已然用了这个名,自不会轻易改变,再者,涉及到了恒山派,他也不想用本名。
那络腮胡子大汉过来,抱拳呵呵笑道:“惭愧惭愧,我是想救人,却要被人救,我老李欠你一条命!”
萧月生笑了笑,一脸温和,摇头道:“在下顺手为之,不足挂齿,李兄不必如此。”
“哈哈,你是顺手,我的这条小命却是实打实的!”姓李的男子哈哈大笑,将长刀归鞘,抱拳道:“我叫李成坤,日后有事吩咐便是了!”
说罢,他一抱拳,钻入了人群中,消失不见。
杨成威恨恨瞪着消失的人影,心中暗自记下此人姓名,日后杨家定要除去此人!
“几位大侠,你们还呆在这儿做甚?”萧月生转头,眉头一皱,冷冷而道。
“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告辞!”杨成威抱拳说了句场面话,一挥手,五人如旋风般消失不见。
他们实在无脸见人,便施展轻功,难得的迅速。
“何姑娘,咱们就此分别,有缘再见!”萧月生抱拳,脸上一幅懒洋洋的神情,漫不经心的道。
“你……”何雪晴抬了抬手,却见萧月生已经转过身去,迈开步子,大步流星而去。
她娇艳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话来,心中却是暗骂,这个人,真是怪,本想道谢的,但见到他这般,心中不但没有了感激之情,反而想要骂他一通!
……
萧月生信步而行,摇了摇头,心中想着恒山派,一想到此,他心中便有几分沉重,故刚才对何雪晴也没什么好脸色。
恒山派这些年,确实有些太过保守了,避山不出,一门心思苦练,自身的名望便会大损。
现在,竟有一些人,敢扯着恒山派的虎皮,横行霸道,他看着,心中隐生怒火。
但恒山毕竟不是他的恒山,否则,定会严察下去,杀鸡儆猴,通传武林,免得被宵小之辈钻了空子。
他施展轻功,缩地成寸,一晃一闪,十余丈开外,一边想着心事,沿着大道而行。
傍晚时分,他又见到了一座镇子,比起上一个镇子,更加繁华。
虽说不觉得累,但他也并不着急,便进了镇中,找了一座最大的客栈,挑了一间天字号房,住了下来。
正坐在屋中榻上打坐,难得清静,趁机练功。
他如今颇是心急,想要修得瞬息之神通,但这绝非简单之事,九转易筋诀没有练到第五层,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但九转易筋诀进境极慢,尤其如今体内变成了天雷之力,身体经过了天雷之力的锻造,九转易筋诀修炼起来,进境更慢。
一套功法,若是有二十几层,但很快便会突破一层,或者一套功法仅有数层,需要很长时间突破一层,最终,虽然威力相同,但修炼起前面那套心法,往往进境更易。
能看到进境所在,修炼起来,也会更有动力,而九转易筋诀,却是后者,后一层的威力,往往是前一层的数倍,天地之别,但想要突破一层,也是千难万难。
萧月生修炼,便是陷入这般境地,无论怎样修炼,总似在原地踏步,停滞不前,即使心境如他,也难免偶尔灰心。
很快,他进入定境,微阖双眼,宝相庄严,弥漫着淡淡的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忽然间,他睁开了双眼,耳朵动了动,眉头皱起。
他耳中传来何雪晴的声音,天下之事,真有巧的,她竟然也住到了这间客栈之中。
摇了摇头,自失一笑,越是不想招惹,越是难以摆脱,世事之妙,莫过于此。
更加巧合的是,何雪晴竟然住在他的隔壁,坐在榻上,萧月生能够听到她温婉的声音。
他继续入定,不去理会。
一旦入定,他常有两种感觉,或者觉得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过去了很久,或者仅是一眨眼功夫,却觉得过了很久。
这一次,他有后者之感,感觉很久,但仅是天黑而已。
有一个小二站在回廊中,等候着天字房的客人们差遣,萧月生拉开房门,招了招手。
“去弄两个招牌菜来,再将最好最烈的酒上来。”萧月生抛出一锭银子,低声吩咐。
小二生得俊秀,一幅聪明伶俐的模样,见他低声说话,也跟着低声答应,猫步而行,退了出去。
萧月生拉开门,想出去走一走,欣赏一下暮色。
刚走了两步,忽然身子一僵,暗叫不妙。
恰在此时,西边的屋子忽然拉开了窗户,探出一张如花的俏脸来,正是何雪晴。
她明眸中波光流转,神情笑盈盈的,温柔如水,一幅惹人怜惜的楚楚气质。
萧月生背对着她,定了一下,依旧往前走,装作没有觉察到。
“可是萧公子?”温婉的声音响起,何雪晴笑盈盈的道。
萧月生停下脚步,转过身,抱拳一笑:“原来是何姑娘,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是呀,可真是巧得很!”何雪晴妙目盈盈,抿嘴轻笑,心下却是暗自嗔怒。
刚才他小声的说话,她内力深厚,却是听在耳中,心下恼怒,看来,这个萧观澜,果然是讨厌自己。
一向被男人们追着,何时见到如此待自己之人,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故意在他经过时,探头出来,打个照面,让他不舒服。
“不知萧公子意欲何往?”她盈盈娇问,笑靥如花,深潭般的眸子似乎形成了弯月,闪着明媚的光泽。
“想出去走走。”萧月生漫不经心的道,便要举步,明显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哦——?巧得很呐!”何雪晴惊讶的道。
萧月生扭头望她,何雪晴笑靥如花:“我也想出去走走,透一透气,不如一起同行?”
萧月生为难了一下,点点头,让何雪晴心中又是一怒,笑得却越发的动人。
收拾一下,她拉房门出来,仍旧是一袭月白的罗衫,一尘不染,宛如一朵绽放的雪莲花。
淡淡的幽香在鼻间缭绕,萧月生无奈的举步而行,慢慢的走出了客栈,在大街上漫步而行。
他一言不发,似是哑巴,只是用眼睛打量四周。
“我的青儿,也不知怎么了,好像变了一匹马似的。”何雪晴吐字如珠,轻轻摇头。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什么病,需得找人看一看。”何雪晴继续自言自语,她腰间挂着一柄长剑,看着让人极为担心,长剑会不会将她的小腰压折。
她柳腰扭动,裙裾飘动,款款而行,风情曼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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