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刘菁睁开明眸,目光如梦似幻,但身边的诸女却无暇理会,急忙望向她,岳灵珊带着哽咽,急急问道:“刘姐姐,大师兄不要紧吧!?”
刘菁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他……不太好。”
岳灵珊几乎站不住,急忙扶住桌沿,看着刘菁,不敢说话,半晌之后,咬了咬贝齿,鼓起勇气,声音虚弱,喃喃问道:“有……有性命之危吗?!”
“虽然受伤甚重,却丢不了性命。”刘菁摇摇头,无瑕的玉脸一片沉重,长长叹息一声:“他的内力不见了。”
岳灵珊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住了性命,其余都是小事,不足挂齿,但闻听刘菁之言,顿时一怔,疑惑的问:“内力不见了?……内力怎么会不见了呢?”
刘菁看了看她,玉脸露出不忍之色,轻声道:“令狐公子的武功……,怕是……废了。”
“啊——?!”岳灵珊惊叫一声,明眸大睁,捂住小嘴。
刘菁苦笑着摇头,宋梦君与苏青青也露出吃惊之色,若非了解刘菁的为人,还以为是玩笑呢。
“怎么……怎么会?”岳灵珊吃吃的道,脑海一片混乱,她知道,若是大师兄醒来,知道这个消息,那可不得了。
“令狐公子的伤势古怪得很,内力全失,但体内经脉却没有受伤,丹田也无异样,古怪,非常之古怪!”刘菁黛眉轻蹙,沉吟着说道。
一般说来,一个练武之人内力全皆,多是因为丹田受了重创,所以散了功,内力再难聚集起来。
丹田,乃聚气之所,若是丹田受创,没有了器具,内力自然难以聚集,又怎样修炼呢?
故刘菁大是奇怪,明明丹田与经脉好好的,但身体一丝内力也没有,实是古怪。
听她如此说,岳灵珊心中顿升一丝希望,忙道:“刘姐姐,那我大师兄的伤有救吗?”
“这个……”刘菁沉吟,拿捏不准,想了想,道:“还是等大哥过来,让他看看罢……”
岳灵珊点点头,宋梦君上前一步,拿起令狐冲的手腕,细细察了一番,摇头道:“确实古怪,竟然一丝内力也没剩下!”
苏青青也看了看,黛眉轻蹙,对于这般古怪的情形,实在好奇。
“林少镖头,到底是怎么了?”刘菁低声问林平之。
林平之紧绷俊脸,冷若冰霜,双眼却熊熊如喷火,迸着仇恨的寒芒,缓缓摇头,并不说话。
见他如此神情,刘菁也不再多嘴,一切等丈夫过来,便会明明白白,自己处理不来。
正在此时,江南云飘然而入,一身月白罗衫,飘逸出尘,仿佛不沾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
她冲众人淡淡一笑,如水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令狐冲身上,一晃之下,来到他身边。
探手把了把令狐冲的脉相,江南云绝美的玉脸有几分难看,看了看四周。
“南云,你见识广,可知道为何如此?”刘菁低声问道。
江南云放下令狐冲的手腕,玉脸露出几分难色,稍一沉吟,摇了摇头,道:“还是等师父过来再说罢。”
刘菁虽然善良,清心诀修为极高,比江南云更高一筹,自然也是冰雪聪明,她目光敏锐,见江南云如此神色,知道有异。
她心中思忖,显然,南云是知晓一些事情,但碍于什么缘故,并不能宣之于口,会是什么事呢?
正在好奇之中,萧月生与小荷联袂而来。
众人齐齐见礼,便是冷若冰霜,一言不发的林平之,也走过抱拳见礼,脸色缓了缓。
萧月生一摆手,温润目光掠一眼众人,来到令狐冲身边,探手察看一番,转头望向江南云。
江南云明眸如一泓秋水,清澈而不见底,眸子黑得发亮,白得纯净,顾盼之间,宛如清水泛波,动人之极。
师徒二人目光一碰,心下了然,但这种场合,却不能用传音入密,因为宋梦君她们都知道这种绝技。
“萧大哥,我大师兄到底怎么了?”岳灵珊睁着红肿的明眸,楚楚可怜的问。
两人已是相熟,岳灵珊已经改口,不再称其为萧先生,而是称之为萧大哥,更亲近一些。
“唉……”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手指疾点,瞬息之间,点中了令狐冲身上十余个大穴。
岳灵珊本待再问,见他救治,便闭嘴不言,紧盯着大师兄苍白如纸的脸庞,心疼如绞,恨不得以身相代。
此时,一直紧闭着嘴,默然不语的林平之开口说话,脸色沉肃,缓缓问道:“萧镖头,大师兄的内力,能不能恢复?”
萧月生看了他一眼,林平之所受的伤比令狐冲更重一些,只是他的内力仍然存在,却未有损伤,但身体内的经脉却损伤了。
“万幸万幸,丹田未损,重新修炼便是了。”萧月生摇摇头,淡淡说道。
岳灵珊顿时一恼,听萧月生的口气,仿佛重新修炼小事一桩,不足挂齿一般。
萧月生转头对林平之道:“少镖头,你的伤更重,莫要强撑,经脉损伤,一个不好,终生难进一步!”
林平之摇摇头,露出一抹强笑:“只要大师兄无碍,我不要紧。”
萧月生笑了笑,冲着江南云一呶嘴。
江南云身形一动,暗香浮动,已飘至了林平之身边,纤纤玉指轻柔的一拂,兰花拂穴指施展,更加神妙。
林平之措手不及,应指倒地,江南云罗袖一展,卷住了他的腰部,带了一股柔劲,将他卷至方桌上。
倒到方桌上时,他已经昏迷不醒,紧闭着双眼,与令狐冲并肩躺在了一起。
“萧大哥,小林子怎么了?”岳灵珊怒瞪一眼江南云,转头问萧月生道。
“他受了重伤,却一直死撑着,还好,我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苦笑着看了看躺着的林平之。
“啊!?”岳灵珊大吃一惊,大师兄昏迷过去,她只顾得伤心难过,担忧焦虑,却是忘了问林平之受没受伤。
“师父,要不要服下丹药?”江南云低声问道,凑到跟前,挡住了岳灵珊的视线。
萧月生摇头苦笑,横了江南云一眼,两人不和,几乎是冰水难融,仿佛天敌一般,实在奇怪。
“不必,好好静养便成。”萧月生摆摆手,对众女道:“将他们两个放到地上,各自回去歇息罢!”
说罢,他转身便走,一瞬之间,已是消失不见。
当他消失不见时,众女有些省悟过来,还没有问事情如何发生的呢,林平之已经被点倒了。
……
萧月生站在三楼的轩窗前,看着窗外远处的西湖之景,若有所思,眉头轻锁。
“师父,在想令狐公子的伤么?”江南云飘然而入,带来一股淡淡的幽香,轻声曼语。
萧月生没有回头,仍旧盯着窗外的美景,语气沉重,慢慢问道:“你也知道,究竟是谁伤的他们罢?”
“任我行,是不是?”江南云迟疑一下,低声说道。
萧月生缓缓点头:“唉……,吸星大法,别无他家!”
“这么说来,他们遇到了任我行,只是,弟子有一事不明……”江南云沉吟着说道,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一起观看窗外西湖的美丽夜景。
萧月生转头瞥她一眼,知道她要什么,淡淡而道:“少镖头的心法得自我,劲力与周身相合为一,难分难解,与寻常的内力不同。”
江南云绝美的玉脸露出恍然:“怪不得,怪不得呢,……我还一直奇怪,两人一块儿遇到任我行,任我行此人做惯了教主,被人囚禁之后,性子定然变得蛮横不讲理,断不可能轻易放过少镖头。”
“嘿,吸星大法,果然好威风!”萧月生负手于后,静静而立,忽然发出一声冷笑,温润的目光宛如实质,射出窗外,落在了湖面上,仿佛两道闪电在水面上浮现。
江南云心中凛然,师父修养极高,平常看似不怒而威,对人极严肃,但可是很难发怒的,一旦发怒可是了不得。
“师父,怕是任姑娘不晓得此事。”江南云低声道。
萧月生冷笑一声,闭嘴不言,浓重的眉毛紧紧攒聚在一起,江南云只觉呼吸不畅,空气仿佛变得粘稠。
江南云有心再劝,但见到师父的神色,知机的闭嘴,待日后寻个机会再劝罢。
“师父,那令狐公子的内力,只能慢慢修炼了?”她转开话题,轻声细语的问道。
萧月生长吁了口气:“嗯,他的内力修为本就浅薄,重新修炼,恢复如前,也不了多长时间。”
江南云抿嘴一笑:“这一次重新修炼,想必进境是极快的,说不定,还因祸得福呢。”
萧月生微微点头,此话不假,再次修炼的内力,与原来相比,应该更加精纯,操纵更如意,对于剑法的御使,大有裨益。
见他颜色稍霁,江南云松了口气,忙趁机说道:“照理说,任我行也是大有身份的人物,岂能随意对年轻一辈出手?”
萧月生摇头,转头睨她一眼,冷冷哼道:“日月神教之人,行无事忌,哪讲什么规矩,被武林中人称之为魔教,岂能无因?!”
“唔,这倒也是。”江南云笑了笑,转身退一步,来到轩案前,执起碧玉壶,将白玉杯斟酒,双手递至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接过玉杯,轻抿一口,道:“令狐兄弟与少镖头还是太嫩,经验不足,若是不然,小心一些,断不至落到这般境地。”
“他们定然是不知道任我行的身份。”江南云猜测道。
萧月生不以为然,摇头道:“唉……,这两个年轻人,即使知道任我行的身份,怕也不会后退半步的!”
……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还未起床,正躺在榻上,刘菁已经坐起来,正拿着绣花撑子,臻首微垂,天鹅般的脖子弯曲,玉指纤纤,飞快动作,正在绣花。
太阳已经升起,斜照进来,卧室内一片宁静,外面清风徐来,将屋中的白纱幔帐轻轻吹动。
刘菁穿着月白的绸缎睡袍,神情专注,脸如白玉,眸如宝石,唇若涂丹,白得温润,黑得崭亮,红得诱人。
刘菁不时的转头,瞥一眼丈夫,萧月生一手搭在她的柳腰上,脸庞贴靠着她修长丰润的玉腿,睡得极香。
“笃笃”两道轻微的敲门声,将屋中的安祥宁静破坏。
刘菁低声问道:“小荷,什么事?”
她施展的乃是传音入密,玉体一动不动,免得惊醒丈夫。
“夫人,任姑娘来了。”小荷圆润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用的也是传音入密。
“任姑娘?”刘菁明眸透出惊奇,放下绣花撑子,慢慢的自被窝中挪出来,下了榻,走到房门前,将房门轻轻拉开,一闪身,飘了出去。
“任姑娘是找大哥的么?”刘菁出得门来,转身轻轻带上房门,低声问道。
小荷穿着一身湖绿的罗衫,秀雅而青春,明眸眨动,带着好奇的光芒。
“嗯,是找老爷的。”小荷点头,知道老爷仍在睡懒觉呢。
“走,我去陪陪任姑娘,让大哥再睡一会儿。”刘菁低声道,直接穿着睡袍,轻轻走了出去。
弱水亭中,任盈盈一身玄黑罗衫,脸前如往常一般戴着黑纱,静静坐在木桌前,黑纱之上,她明眸定定的看着下面的湖水。
她的目光迷离,神情变幻,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任妹妹……”刘菁走过去,来到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笑道:“你可是好久不来了呀!”
任盈盈摇头微笑,略带几分矜持,轻声道:“刘姐姐,我这一阵子忙得很,无瑕出来。”
刘菁笑着点头,两人坐下来,一边喝着茶茗,一边说起了闲话,相谈甚欢。
任盈盈没有露出什么焦虑之色,仿佛只是平常过来玩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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