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751章

作者:萧舒

  傍晚,临安城南城门处,有一队人马,颇是惹人注目。

  十几个大汉站成两排,呈半扇形,腰间佩着刀剑,森然而立,当中站着三个人,正伸手搭在眉上远眺。

  进城之人纷纷避开他们,绕道而行,那十几个大汉个个气度彪悍,双眼精芒四射,慑人心神,一看即知不是良善之辈,躲开为妙。

  站在当中的三人,一个高高瘦瘦,身后是一个鹤发童颜之人,另一个,则矮矮胖胖,宛如弥勒佛。

  “帮主,萧先生今天怕是不会来了吧?”弥勒佛似的矮胖中年人咪咪说道。

  “难说,”当中瘦高之人摇头,斜阳残照,将他的脸庞映成红色,他微眯着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看:“我那兄弟行事莫测,常出人意表!”

  他们三个,正是潘吼与宋长老,还有张长老。

  “咦,来了!”潘吼忽然大叫一声,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他拨开围在身前的大汉,大步迈出,朝缓缓行来的马车迎去,隔着很远,便哈哈大笑。

  青影一闪,萧月生出现在马车旁,再一闪,消失在马车,出现在潘吼身前。

  萧月生伸出手,呵呵笑道:“见过大哥!”

  “哈哈,好兄弟,你可终于到了!”潘吼双手搭上他肩膀,用力一搂,拍拍他后背,哈哈笑道:“可让哥哥好等!”

  “大哥是如何知道我要过来?”萧月生温和笑道,打量着潘吼,摇头笑道:“一阵子不见,大哥可好?”

  “老样子!”潘吼摇摇头,一幅不堪回首的模样,转身望向缓缓行来的马车:“弟妹可是也来了?”

  两匹骏马翻蹄小跑,停到了两人身前,车门被打开,刘菁提着裙角,缓缓下车,盈盈一裣衽:“见过兄长!”

  “快快请进,莫要多礼!”潘吼急忙一伸手,虚虚一扶。

  江南云也跟着下来,裣衽行礼,让潘吼更是慌乱的摆手,不让她多礼,毋须客气。

  萧月生摆摆手,看了一眼四周,对潘吼笑道:“大哥,不必跟她们客气,咱们上车说话罢!”

  潘吼也打量了一眼周围,见周围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目光紧盯在刘菁与江南云身上,一瞬不瞬,似是痴呆。

  他拍拍额头,有些恍然,忙笑道:“走走,上车,快点儿上车!”

  几人上了马车,宋长老本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潘吼身后,但自从萧月生现身,却没有跟上去,只是远远看着,待他们上了马车,方才一摆手,众人跟在了马车后面。

  长沙帮如今在临安城也算是一霸,他们的衣饰,旁人看得出来,自是远远躲开。

  马车长驱直入,很快来到了长沙帮的总坛。

  寒园一直保持着一尘不染,虽然萧月生没有来,也仍有人每天打扫维护,宛如平常。

  到了总坛,太阳已经西沉,潘吼设宴,请萧月生一家子,席上仅有他作陪,长沙帮的人物一个没出现。

  大厅内灯火通明,萧月生坐在主座,旁边是刘菁与江南云,周晓晴与周晓雨坐在一旁,潘吼末座相陪。

  “大哥,可是有烦心之事?”萧月生放下酒杯,淡淡问道。

  潘吼一怔,摇头叹息一声:“唉……”

第182章 青花

  萧月生拿起酒杯,轻抿一口,静静望着潘吼。

  “兄弟怕是不知道,近些日子,咱们长沙帮可是损兵折将,苦不堪言!”潘吼无奈的感叹。

  “哦,还是有人暗中挑衅?!”萧月生眼中紫光一闪,屋内顿时气息一滞,众人心头怦的跳一下。

  潘吼摇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放下,仰天长叹:“唉——!说来惭愧,这一次,却并非如此。”

  萧月生轻啜一口,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临安城最近冒出一个青花帮,来势汹汹,咱们抵挡不住!”潘吼摇头叹气,又喝了一杯酒。

  萧月生摇头一笑:“大哥,小小一个青花帮罢了,何必唉声叹气,让小辈看笑话?!”

  “唉——!”潘吼又长长叹息一声,摇头道:“兄弟,你是不知道,这个青花帮,实在邪门得很,高手众多,强得不像话,……这一次,若不是我见势不妙,主动退守,怕是早已被灭了帮!”

  “哦——?”萧月生粗重的眉头动了动,不动声色的问:“帮主是个女的?”

  “兄弟听说过?!”潘吼睁大眼睛。

  萧月生摇头,拿起竹箸,挑一口竹笋,慢慢咀嚼,待咽到肚子,方才开口:“只是凭其帮名猜得。”

  他修炼有成,直觉惊人,虽做不到未卜先知,却也隐隐有所觉,冥冥之中,隐隐约约可窥得天机。

  “不错,青花帮的帮主确实是女子!”潘吼怒哼一声,脸上表情复杂,无奈摇头:“但这个女人,实在让人头疼,武功高强,手腕狠辣,倒有几分南云神韵。”

  “潘师伯——!”江南云不依的娇嗔一声,明眸睨他一下,眼波流转,妩媚如花。

  潘吼忙呵呵一笑,似是讨饶,江南云捉弄人的手段,他颇有领教,不敢得罪。

  “潘师伯,她姓甚名谁?”江南云似是生出兴趣,娇声问道,玉脸笑靥如花,整个大厅似乎敞亮了几分。

  潘吼吸了口气,脸色沉肃,缓缓说道:“宋——梦——君!”

  “宋……梦……君……”江南云嘴中低声念吟,臻首轻点:“名字很美,想必也是个美人儿罢?”

  “娇艳如花,下手狠辣!”潘吼重重哼道,脸上神色复杂。

  江南云明眸流转,如水般清亮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转,抿嘴一笑,没有再说。

  “过两日,我见识一下这位宋帮主罢。”萧月生慢慢放下竹箸,缓缓说道。

  “有劳兄弟了!”潘吼摇头苦笑,露出歉然与惭愧之色。

  萧月生故作不悦,沉声道:“大哥为何如此见外?!”

  “呵呵,好好,那便不说了。”潘吼点头笑道,拿起酒杯,忽然又放下,笑道:“用杯忒不痛快,还是换上大碗,如何?”

  “甚好!”萧月生笑着点头。

  潘吼唤人进来,拿来两个大海碗,两人一碗一碗的痛饮,看得江南云热血沸腾。

  ……

  当晚,他们在寒园住下,第二日,便搬到了城里的一间老宅子,这是潘吼替他们购得一段日子,如今已是整修完毕,可以入住。

  这间宅子位于涌金门口不远处,周围皆是富豪大贾,东边隔着三间宅子,便是正中的大道,繁华异常。

  若不是潘吼的威势,这样的宅子,寻常人便是再然买得起,别人却不会卖。

  宅子颇为老旧,似有百年之久,里面布置得生机盎然,绿意幽幽,前庭有花园,有修竹,假山,流水,小亭。

  后花园则有一个方圆一里的小湖,湖中种着荷花,此时正值盛开之时,亭亭玉立,圆叶碧绿,荷花雪白,相映成趣。

  这边的格局,与洛阳城中的萧府相差仿佛,进了后花园,刘菁与江南云皆泛起亲切之感。

  “兄弟,我手下那些,都是些粗人,不懂什么叫雅趣,请了一批有名的工匠们做的,也不知做得好不好。”潘吼指着小湖,转身对萧月生呵呵笑道。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阳光明媚,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大哥费心了!”萧月生打量周围,笑着点头,道:“此处已算不错,再有些小地方,我闲着无事,修一修,整一整便是。”

  “哈哈,我也是粗人,舞刀弄剑,我熟得很,但让我讲什么雅趣,却是掉了脑袋也学不会的。”潘吼笑道。

  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负手打量,迎着清风,气度悠然。

  这里虽然假山阁楼,曲径通幽,在常人眼中,已是难得,但他并不满意,觉得匠气太重,不够自然。

  中午,潘吼留在这里吃饭,大厅一尘不染,里面的窗帘与地毯,已经被刘菁与江南云换过。

  半个上午,刘菁与江南云小荷三人逛了一遭临安城的布衣坊,很快的将地毯与窗帘弄好,换上,整个大厅顿时焕然一新,感觉不同。

  甫一进大厅,潘吼便啧啧赞叹:“不愧是弟妹,眼光自与咱们这些庸俗之人不同!”

  大厅内月白的地毯,碎花窗帘,周围飘荡着轻纱幔帐,显得明亮而又温馨。

  “让大哥见笑了。”刘菁腼腆说道,她性子生来羞涩,虽然潘吼已是熟人,被他这般一夸,仍旧有些不好意思。

  “来,咱们入座。”萧月生伸手肃请,微笑着催促。

  坐下来,看着刘菁与江南云退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潘吼的脸色慢慢沉下来。

  一阵清风传来,穿过敞开的轩窗,掠过轩案上的一瓶玫瑰花,带来幽香阵阵。

  “出什么事了?”萧月生拍开酒坛,将潘吼面前的大碗斟满。

  潘吼点头叹道:“我刚收到消息,白虎堂的人跟青花帮打了起来,又吃了个闷亏。”

  “怎么回事?”萧月生替自己斟满,放下酒坛,漫不经心的问道。

  两人端起大碗,轻轻一碰,然后各自仰头,一饮而尽。

  抹了一把嘴,痛快的长吁一声,潘吼重重放下大碗,哼道:“都怪那些臭小子不争气!”

  萧月生再拿起酒坛,默默替他与自己斟上酒,淡淡望向潘吼,微微颔首,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他们在城外看到青花帮的人,忍不住挑衅,结果,被揍得鼻青脸肿,灰溜溜的回来。”潘吼越说越气,猛的一拍桌子,震得大碗离桌而起。

  萧月生轻轻一摆手,两只大碗在空中停顿,然后缓缓落下,滴酒未洒。

  他笑着摇了摇头,暗自一笑,自己寻衅不成,反被教训,确实够窝囊得,这样的事情,最是打击士气,也难怪大哥生气。

  “大哥,该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了,与人动手,需知己知彼,贸然与人冲突,实是再愚蠢不过,他们如今的身份不同,可不是原本的小混混了!”萧月生摇了摇头。

  “我已经罚这帮小子两天不得吃饭。”潘吼狠狠点头,气呼呼的说道,拿起大碗,一饮而尽,似要浇灭心头的怒火。

  萧月生摇头一笑,这样的小打小罚,又如何能够让他们记得住,似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他开口说道:“大哥,非到紧要关口,我可不会动手。”

  潘吼顿时一怔,露出疑惑之色,道:“兄弟,这是为何?……我还想让你帮忙对付那宋梦君呢!”

  “我如今名叫萧月生,原本的萧一寒,已经消失不见了。”萧月生拿起大碗,轻抿一口,淡淡说道。

  潘吼愕然,看了看他,又低头一想,道:“你是想隐姓埋名,换个身份?!”

  “正是。”萧月生点头,轻抿一口酒,慢慢说道:“萧一寒已经惹了太多的麻烦,还是让他消失为妙。”

  潘吼低头想了想,点头道:“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随即,他又抬头道:“可你如今已经有别人看到你进城,如何瞒得过别人?”

  “我想在西湖边上买一个庄子,能不能成?”萧月生放下大碗,漫不经心的问。

  “西湖边上?”潘吼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怕是很难,……那些庄子的主人,咱们都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