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哼!”那黑脸壮汉冷哼一声,回头打量了少年一眼,转回来望向萧月生,脸上带着怒色:“怪不得这个小贼这般大胆,原来背后却有撑腰之人!”
萧月生笑了笑,瞧了一眼刘菁,目光似在说,好人没好报。
他摇摇头,道:“尊驾误会了,只是见这个小兄弟可怜,看不过眼,管管闲事罢了,……恒升当铺,在下还能说几句话,可以代尊驾取回失物。”
“果真?!”那壮汉将信将疑,伸脚踹了一下那少年,哼道:“小贼,是真的吗?”
那少年早就放开了胳膊,好奇的瞧着萧月生,心下奇怪,不知为何竟有人帮自己解围。
待看到了刘菁的美貌,不由目瞪口呆,神思不属,被大汉踹了一脚方才醒来。
他忙点头:“我并不认得他们,东西确实在恒升当铺。”
说着话,眼睛还偷偷瞄着刘菁。
萧月生看得不由好笑,暗自摇头,她既是女子,为何见到漂亮女子,仍要这般盯着看。
那壮汉眼睛一转,忽然冷笑:“嘿嘿,若想救得这小子,却要与在下较量一二,若是胜了,在下自然放手,若是胜不过我,那可别怨我心狠手辣了!”
“好一个无赖!”刘菁登时大怒,柔声叱道。
她只觉得这般五个壮汉,且身怀武功,竟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实在天理不容。
“不敢当!”那壮汉冷笑一声,没拿正眼瞧刘菁,只是斜睨她一眼,转头望天,倨傲异常。
萧月生轻拍拍刘菁的后背,点点头:“这般说,也合情合理,在下接下来便是。”
说罢,放开刘菁,上前两步,面对壮汉。
“帮主,杀鸡焉用牛刀,在下先试试。”旁边一个壮汉大声道,抱拳拱手,望向黑脸大汉。
黑脸大汉瞥了萧月生一眼,点点头,他心中没底,让手下试试深浅也好,低声吩咐:“莫使杀招,点到为止!”
这一招颇是高明,声音虽低,众人却都能听得到,要逼萧月生手下留情。
那壮汉点头,示意明白,他身形高壮,比黑脸大汉更壮实几分,只是满脸横肉,看起来不似好人。
他张开大长腿,三两步跨到萧月生跟前,抱拳道:“在下胡不归,领教阁下高招!”
他既通名,萧月生也不能失礼,摇头苦笑,抱拳道:“在下萧一寒,请——!”
周围有人发出一声低呼:“萧一寒?!惊鸿一剑萧一寒?!”
顿时之间,他们议论声纷纷扬扬,越来越响。
场中几人也听得清清楚楚,那五位大汉脸色都变了,正在抱拳的大汉忙转身望向帮主,似是讨个主意。
黑脸大汉跨上两步,挡在属下面前,抱拳向萧月生道:“尊驾可是惊鸿一剑萧一寒,萧先生?”
“正是萧某。”萧月生点头。
“失礼失礼!”黑脸大汉赶忙说道,瞥了地下的少年一眼,摇头苦笑:“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还望萧先生见谅包涵!”
萧月生摆摆手,淡淡笑了笑:“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东园帮蔡树荣!”黑脸大汉抱拳,恭声说道,与惊鸿一剑萧一寒相比,自己实在微不足道,宛如蝼蚁一般,自是要小心。
“东园帮……”萧月生沉吟一下,脑海之中并没有这个名字的存在,笑了笑:“恕在下孤陋寡闻,蔡帮主,不知丢了何物,在下可代为讨回。”
“是一枚玉佩,虽不值几个钱,但乃是在下夫人所赠,故……”蔡树荣忙道。
“原来如此,那好,请随我来,咱们去恒升当铺。”萧月生点点头,瞥了那少年一眼,不再理会,转身携着刘菁往回走。
恒升当铺在城东头,他们需得往回走,乃是萧府的方向。
蔡树荣也不客气,狠狠瞪了一眼地下的少年,转身跟上萧月生,其余四个大汉也跟上去。
看着他们离开,人群中议论纷纷。
“看起来,萧一寒也并非不尽人情嘛!”
“那是自然!”有人接口,哼声说道:“若是换了一个人,有他这般武功,若旁人觊觎辟邪剑谱,早就大开杀戒了!”
“不过,废人武功,与杀了人也没甚两样!”
“嘿,不会武功的人多了去了,照样生活得很好,我就不信,没了武功,便活不了了!”
“是是,他确实是慈悲心肠,不过,前两天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事?”
“就是滇南三骏之死,据说,便是他下的杀手!”
“嗨,那滇南三骏自有寻死之道,……他们破不开阵法,竟想到去劫持林震南,要胁萧一寒交出辟邪剑谱,如此,才惹火了他,下了杀手!……他们也不想想,若是这一招管用,还轮得他们使吗?!”
“难怪难怪,若换成是我,也会气得杀人!”
“他的武功这般厉害,谁还敢去动邪心思?”
“是啊,林震南算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竟能让萧一寒如此回护,真是羡煞人也!”
众人议论纱绝于耳,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散去,至于地下躺着的少年,谁也不去理会,免得被他记恨在心,日后报复。
那少年眸子一转,瞧了瞧众人,身了站起,猫着腰,三下两下钻入人如中,消失不见。
……
恒升当铺乃是长沙帮的分堂,萧月生一句话,将枚玉佩拿了过来,还给了蔡树荣。
蔡树荣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萧一寒竟如此好说话,颇有几分不知所措,本以为会得到一番教训呢。
萧月生见他如此,呵呵笑道:“看众人这般凑热闹,显然那个小家伙平日不得人心,况且,蔡帮主身怀武功,下手却极有分寸,在下岂是那不明理之人?”
蔡树荣抱拳,苦笑道:“在下惭愧,不如由在下作东,去谪仙楼喝几杯,如何?”
萧月生乍看上去,威严凛然,令人难以靠近,但蔡树荣此时却发觉,萧一寒果然不是凡俗之人,对待自己这般小人物,仍如此平易,如此人物,不能不结识。
萧月生点点头:“如此,那就一起坐坐罢。”
转头对刘菁道:“夫人不必担心,那个小家伙机灵着呢,现在怕是早就跑得没影了!”
刘菁微带羞涩,即使如今武功高明,不惧别人,但对于陌生人,她总有些放不开,秀脸绯红。
听萧月生如此说,她明眸流转,瞧了丈夫一眼,微微颌首。
蔡树荣忙抱拳道:“萧夫人放心便是,……在下等虽然揍了他,却让过了要害,仅是打那些肉厚之处,那小家伙只是受些皮肉之苦。”
刘菁垂首点头,秀脸通红,不去看他,心下羞涩。
萧月生摇头一笑,一伸手,示意前行,径直来到了谪仙楼。
他已经是这里的常客,门前的小二哥一见到他,忙高声叫道:“萧一寒萧大侠到——!”
说着话,赶忙上前,迎了上来,将他们请到二楼,靠近一个靠窗的位置,正是他一直座的位子。
谪仙楼的这个位子一直是空着,即使二楼人满,仍无人敢坐,显示出他如今的威势。
坐到位子上,小儿忙过来笑道:“萧大侠,可是老样子?”
萧月生点头,手指轻叩了叩桌子:“再上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蔡树荣他们五人东张四望,似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其实,他们确实是首次登上谪仙楼,他们实在没有这份闲情雅致,只是今日遇到了大人物,怕落了脸面,方才在这里宴请。
很快,酒菜便已备齐,端了上来,众人开怀畅饮,伸筷大吃。
有了酒为媒,众人很快谈笑甚欢,萧月生也没有什么架子,并不因他们帮派甚小而轻视之。
交谈中得知,这个东园帮,乃是洛阳城东的一个小帮派,帮内三十几个人,真正有武功的,也就他们几个。
身为帮主,蔡树荣的武功在萧月生眼中,不值一提,但在别人眼中,已经颇为高明,对待属下也义气深重,颇得爱戴。
萧月生酒量惊人,喝起来也豪气万千,令蔡树荣几人大起知己之感,纷纷舍命陪君子。
一坛酒下去,蔡树荣已是醺醺然,露出了醉态,开始号啕大哭起来,似一个孩子一般。
萧月生苦笑,劝说了几句,方才明白,原来蔡树荣已经累了,不想再做这个帮主,他这两年来,辛苦维持,但力量微薄,仅在夹缝之中求生存,艰辛无比。
若是他自己,凭自己的武功,虽不至于出人头地,只要机灵一些,却也能活得快活自在,但如今全帮上下三十几个人的生计全担在身上,实在不堪重负。
他看似坚毅,一颗心却脆弱无比,只觉得一幅重担在肩,苦不堪言,但又讲义气,看不得帮中兄弟受苦,只能咬着牙,苦苦支撑。
萧月生听了,也仅是笑了笑,并不当真,世上之人,一旦得到权利,便再难舍弃,即使他手下仅有三十几个人,也能尝到权利的甘甜,他仅是醉话,当不得真的。
见帮主发酒疯,旁边四个壮汉颇不好意思,有刘菁坐在这边,他们不敢抬头瞧她,拘谨得很。
“大哥,别喝了,蔡帮主已经醉了。”刘菁轻声劝道。
萧月生点头,与蔡树荣说了几句,告辞离开,其余四个大汉扶着蔡树荣回去。
两人出了谪仙楼,接着逛街。
刘菁被丈夫搂着柳腰,浑身发软,却又怕旁人看到,秀脸羞红,艳若桃李。
她一边看着四周,一边低声问道:“大哥,蔡帮主他们仅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为何待他们比大人物还要亲切几分?”
萧月生摇了摇头:“菁儿可说错了,哪有什么大人物小人物之分,时势造英雄,每个人皆可能成人物,切切不可小瞧。”
刘菁明眸流转,妩媚的横了他一眼,轻声道:“那位蔡帮主,性子软弱,实在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
萧月生笑了笑,并不反驳,蔡树荣确实没什么过人之处,但为人义气,却也算不俗了。
他们回到萧府时,门前正有一个人站在门前,似是等候他们,满脸的青肿,看不清面容,唯有眸子清亮,显得聪明过人。
“小子江南云,叩谢萧大侠!”他见到萧月生与刘菁两人,忙跪倒在地,直接叩头,在青石板上砰砰作响。
刘菁心软,见不得他这般,莲步一踩,一步移至他跟前,伸手一搭他肩膀,将其提起,柔声道:“莫要如此多礼,快快起来。”
江南云只觉身不由己,本想挣一挣,硬叩头,却发觉身子动弹不得,心下惊讶,没想到娇娇怯怯的萧夫人竟也是大高手。
“行了,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萧月生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口气颇是不客气。
江南云忙赶忙恭敬应是,规规矩矩站好,身子笔挺,鼻青脸肿,看上去颇是可怜。
“大哥,先让他进去,抹上药吧?”刘菁转头,央求道。
萧月生没好气的瞪了少年一眼,点点头:“好吧,带她进去吧。”
他目若观火,有洞察人心之力,少女虽然狡诈,但在他跟前,却是宛如稚童,小花招自然一眼看穿。
三人进得门来,来到了后花园,刘菁取来了药膏,先让江南云洗了脸,再轻轻抹上药膏。
江南云只觉一阵阵清凉直透心底,说不出的舒服,脸上疼痛之感顿时消散,她忙乖巧的谢过。
水榭之中,刘菁替江南云抹药膏,萧月生则坐在轩窗下的藤椅中,目光漫漫,似是望着窗外的风景。
“啧啧,真是个俊美的少年呢!”刘菁抹完了药膏,看着露出真面容的江南云,不由娇声赞叹,满脸欢喜,似是替其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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