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莫慌,不必急,怎么了?”萧月生放下酒杯,沉声说道。
“你快去看看罢!”柳清泉身形极快,眨眼间已飘至沧澜亭中,轻盈的落到萧月生跟前,宛如一片羽毛,顾不得跟众人打招呼,上前拉起萧月生的大手,急声道:“师兄,雪燕她受伤了!”
“受伤了?”萧月生眉头皱起,目光一闪,脑海中已显现出整个水云派的情形,神识已看到了水云阁中的情形,面色微微一沉。
萧月生目光一凝,点了点头:“嗯,好罢,为兄过去看看,……师妹,你随后带着诸位大侠跟过去。”
说罢,转身冲诸人一抱拳:“各位掌门与大侠,那边有弟子受伤,在下先行一步,诸位若是好奇,让师妹前头引路罢。”
他冲着众人笑了笑,身形一晃,已是消失在原处,身形再次出现时,已是到了寒谷的另一头,再次一闪,消失不见,应是出了寒谷。
如此鬼魅般的轻功,众人见了自是心中震撼,只是已非初次见到,没有露出匪夷所思之态,很快收敛心神,装作不在意,随着柳清泉踏上了精致的画肪。
当众人随着柳清泉赶到水云阁时,正见到萧月生坐在椅中,左手搭在身旁女子的手脉上,脸沉如水。
萧月生平日里一向是气质温煦,宛如春风,这般神情,极是罕见,可见情形非同寻常。
空闻大师他们打量了一眼那女子,却是一位穿着绿衣,俏美动人的少女,此时脸色雪白,更增几分楚楚动人的风韵。
令露一面的水云派掌门温玉冰也在,她坐在椅中,身躯挺拔端秀,仍旧冷傲孤绝,凛然不可接近,明眸微扫,目光如水,却是直透人的心底,令人不由的感觉一凛,寒毛竖起。
空闻大师与宋远桥对视了一眼,心中讶然,没想到这位温掌门功力高深若此。
第259章 原委
温玉冰的座下,李若云诸女皆在,两侧而坐,此时俱是玉脸罩寒霜,煞气凛凛,整个大厅仿佛寒秋凉意。
坐在萧月生身边的受伤少女乃是宋雪燕,是萧月生的三师妹林晓晴的入室弟子,平常极受她的器重,水云派接引客人之职便由她担任,在诸女弟子当中表现突出。
林晓晴坐在宋雪燕的另一侧,雪白的左手按在她的后背,微阖明眸,似是正在运功,淡淡的白气在她鬓发间袅袅散发。
见此情形,宋远桥他们知晓,这位林姑娘正在运功,颇是耗力,不能惊忧,便放轻了脚步。
“萧先生,这位姑娘不要紧吧?”宋远桥关切的问道,声音放低。
萧月生原本沉凝的脸色忽然化开,蓦得露出温和的微笑,变化颇是突兀,他摇了摇头,放下搭在宋雪燕皓腕间的手,笑道:“无妨,只是一些小伤,不碍事的。”
宋远桥勉强的笑了笑,他们皆是明眼之人,看到宋雪燕的脸色,再看看林晓晴运功的情形,便知伤势不轻。
“噗”的一响,宋雪燕娇躯蓦的一震,然后檀口微张,身子前倾,吐出一口黑血,苍白如纸的玉脸也涌出一丝血色。
这一口黑血落到月白的地毯上,淡淡的焦糊味袅袅飘起,钻入他们鼻中,黑血周围变成了淡淡的枯黄。
众人悚然一惊,为其毒性之强吃惊,再次打量了一眼宋雪燕,这般毒性入腹,竟能无恙,委实命大,这位少女显然的内功定也是不俗,没有深厚精纯的内力护体,怕是早已毒发身亡。
宋雪燕的身子瘫软了下来,她身侧正在运功的林晓晴忙收功,素手扶住她,娇声轻唤:“雪燕,雪燕!”
宋雪燕修长茂密的睫毛微动,忽闪了几下,缓缓睁开明眸,目光自迷离慢慢清晰,终于看清了林晓晴的脸,轻声道:“师……傅……”
“雪燕,你且自行运功,将药力化开。”林晓晴娇媚动人的玉脸满是柔和与疼惜,轻声说道。
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白玉瓶,倒出一颗洁白如雪的丹丸,送到宋雪燕嘴边。
宋雪燕虚弱的点点头,檀口微张,将丹丸吞下,再次闭上明眸,玉体动了动,端坐于椅上,身体姿正竖直,毫不偏倚,呈正襟危坐势,开始运功。
练习内功心法,不必一定要盘膝打坐,只是效果更佳罢了,水云派的弟子们受到了特殊训练,能够有三种练功方法:坐、卧、站,效果与盘膝打坐无异。
“师兄,雪燕的伤真的不要紧吧?”林晓晴娇媚的脸庞满是严肃,瞥了一眼微阖明眸的宋雪燕,向萧月生问道。
萧月生点点头,拍拍林晓晴的香肩,淡淡笑着安慰:“嗯,只是受了点儿伤,中毒罢了,不妨事。”
“师姐,你是关心则乱,雪燕这不是好好的嘛!”杨玉琪身着淡绿色的罗裳,轻声说道。
林晓晴白了四师妹一眼,舒了口气,她也发觉到自己过于紧张,只是刚才宋雪燕乍回到山上时的情形吓着她了,那时,宋雪燕面色苍白,已是昏迷,胸口有一大摊血渍。
众人不再说话,大厅内一片安静,颇显压抑。
温玉冰玉脸微沉,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仿佛是一尊羊脂玉美人摆放在那里一般,却带着凛然的寒气,即使是宋远桥他们,也不敢轻易去跟她说话。
他们的目光皆关注在宋雪燕身上,这才发觉,这个宋雪燕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儿,乍看上去仅是姿容不俗,强于一般人,越是细看,却越发觉其五官精致如瓷,美丽越甚。
随着运功,她白皙的脸庞渐渐涌上血色,已不复那可怕的苍白,微青的朱唇也缓缓变成了嫩红,仿佛熟透了的樱桃,令人恨不得上前咬上一口。
盏茶过后,宋雪燕缓缓睁开了明眸,目光如电,精芒乍闪之后,缓缓隐去,恢复如常,这转眼的功夫,除了她眉宇间的几丝疲惫与憔悴,与受伤前无异。
众人知道,刚才她服下的,必是了不得的灵丹妙药,对于水云派的丹药之妙,宋远桥与静玄师太颇有体会,只是厚不下脸皮讨要。
“雪燕,快说说,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林晓晴素手探出,搭到了宋雪燕的手腕上,一边关切的问道。
“师傅,这次都怪弟子不小心!”宋雪燕玉脸涌上几次惭愧,看了一眼大师伯,目光忙又缩了回去,躲闪不迭。
“受了这么重的伤,自是不小心,否则,以你的轻功,如何能被人困住?!”林晓晴放开了她的皓腕,心下松了口气,便不再客气,动人眼角带着薄怒,轻哼了一声。
宋雪燕臻首微垂,老老实实的接受师傅的教训。
“三师姐,行了,……雪燕快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杨玉琪在一旁帮她开脱。
“快说罢!”林晓晴娇哼,瞪了宋雪燕一眼。
此时的林晓晴,全没有了平常妩媚娇嗲的诱人风情,而是威严陡生,令人不可直视。
她们跟在萧月生身边,潜移默化,受他的影响,能够在不同的气质之间变幻。
“是……”宋雪燕轻声答应,臻首抬起,眼波流转,扫了众人一眼,柔声道:“这次弟子去临安城,到了荆门时,搭了一辆马车,想多跟路人说说话,打听一下消息,没想到,竟遇到劫匪。”
“现在天下这般乱,遇到劫匪也寻常的很,打发了他们?”林晓晴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问。
“没有,”林晓晴臻首微摇,接着说道:“……弟子发觉他们的武功不俗,心下好奇,便只是将他们赶走,然后跟在身后,想抄一下他们的老巢。”
宋远桥他们不由抚掌而笑,再次细细打量了一眼宋雪燕,不由心下暗叹,难得这个姑娘生得如此貌美,却是一个机灵人物。
“嗯,也无不妥。”林晓晴略一点头,并不在意,这些小伎俩,她们在平常的官兵捉贼游戏中早就用得烂熟,已能顺手拈来。
宋雪燕咬了咬樱唇,轻哼了一声:“这一伙劫匪很狡猾,……转了几个圈子,大费周折之后,方才回了老巢,却是武林中的一个有名门派——银剑门!”
“银剑门?!”林晓晴黛眉微蹙,不经意间流露出动人的风情,明眸微转,沉声问道:“是荆门长江江畔的银剑门?”
“正是!”宋雪燕重重点头:“那带头的劫匪便是银剑门的幅门主,……更蹊跷的是,弟子竟在银剑门看到了几个红衣喇嘛!”
“红衣喇嘛?!”林晓晴黛眉仍是蹙着,她机敏异常,一听到红衣喇嘛四个字,便想到了元廷,轻哼道:“难不成,他们竟还与鞑子有什么勾当?”
“嗯,弟子也是如此怀疑,……可惜弟子功力尚浅,练不成天听地视之术,只能潜到近前偷听。”宋雪燕微点臻首。
她接过杨玉琪递上来的雪瓷茶盏,谢了一句,端盏微啜了一口香茗,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没想到,这四个红衣喇嘛不是等闲之辈,乍一靠近,便被他们发觉,然后弟子便与他们打了起来……”
“结果打不过人家?!”林晓晴剜了她一眼,娇哼道。
“弟子无能!”宋雪燕白皙的脸庞露出赧然,涌现红晕,垂下了臻首,拨动着雪瓷茶盏。
“三师姐!”杨玉琪不忍,轻嗔了一句。
“你就这么护着她罢!”林晓晴白了四师妹一眼。
“雪燕,别听你师父的,接着说罢。”杨玉琪对宋雪燕柔声说道。
宋雪燕抬头,偷看了师傅一眼,见她神色平常,不似发怒,不由心下一松,便继续开口道:“那四个喇嘛精通合击之术,弟子应付起来很吃力,银剑门的人也一块儿联手,用暗器偷袭,弟子只能边打边撤,侥幸逃了回来。”
“你呀……”林晓晴怒瞪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摇头。
宋雪燕身上有一块儿玉佩,只要捏碎了,便可召萧月生过去救她,但她身处险境,却一直没有捏碎玉佩求救,这要强的个性,实在不知是好是坏,此时自是惹林晓晴生气。
“雪燕,下次莫要逞强了。”萧月生拍了拍她的香肩,温声说道。
“是,大师伯。”宋雪燕脸色微红,红意直至耳根,臻首微垂,声如蚁蚊,微不可察。
第260章 灭门
宋远桥他们几个心中甚惊,银剑门虽武林中虽不是一个顶尖的门派,但也是二流门派之首,雄蜛于荆楚,独霸一方,便是少林与武当的门人们经过,也会小心行事,莫惹到这个地头蛇。
银剑门的掌门流星剑孙承风天纵其才,一身剑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银剑门渐渐势微的剑法重新发扬光大,在武林中也是一位响当当的一流高手。
眼前的少女宋雪燕,竟能在银剑门的围剿中逃脱,其本领足堪非凡,武当与少林根基雄厚,银剑门自是有顾忌,不会轻易招惹两派弟子,但若是真的动了杀心,二代弟子之中,怕难有人能够独自安然脱身。
“林姑娘,有此佳弟子,实在令人羡慕!”宋远桥抚着清髯,赞叹了一句。
“宋大侠谬赞了,”林晓晴嫣然微笑,声音糯软酥人,眼波流转,横了宋雪燕一眼,娇哼道:“……这次是她命大,下次再这般逞强,看还能不能这般幸运!”
宋雪燕低着臻首,不敢再出口辩解。
“好了,师妹,别不依不饶的,先让雪燕下去休息吧。”萧月生呵呵笑道,拍了拍宋雪燕的香肩,温声道:“雪燕,下去运功调息一阵。”
宋雪燕红着脸答应一声,垂着臻首,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的脸庞,无声无息的退出大厅。
随后,萧月生对于此事闭口不谈,只是聊了一些武林中的奇闻逸事,或在寒湖的画肪上与众人对奕,间或讨论一番武学,半天下来,众人皆觉受益匪浅。
在寒谷中逗留了五日,宋远桥他们便告辞,他们几位皆是忙人,能够在这里呆上这么久,已是忙中偷闲,难得之极。
萧月生也未再加挽留,他也不太喜欢热闹,这么多人在这里,他本有一肚子话跟温玉冰说,也只能推后,只是见师父对自己日渐冷淡,他心中颇为急切。
宋远桥他们刚回到武当,便听到了消息,荆楚银剑门满门被灭,无一活口,凶手却无人得知。
武当大殿之内,宋远桥他们几个兄弟端坐椅中。
“大师兄,这必是萧先生下的手!”殷梨亭怀中竖抱着长剑,满脸的风霜之色,眉宇间一片憔悴。
这一次水云派之行,最失意与心伤的莫过于殷梨亭,他与杨逍有夺妻之恨,最是耻辱不过,如今,因为与明教结盟,共抗元廷,便不能再以私人恩怨而挑起纷争。
这种有仇不能报的无奈,折磨得他几乎发狂。
“这究竟怎么回事?”俞岱岩忙问,对于萧月生,他最是感激不过,自己十几年来生不如死,是萧月生所赠的灵药救他出苦海,心下自是感激之至。
“水云派的一位弟子被银剑门围剿,受了重伤,怕是惹起了萧先生的怒火罢。”俞莲舟淡淡说道,神情不动,沉凝如常。
“当时,萧先生倒是笑嘻嘻的,不像生气的模样。”殷梨亭抱着剑,摇了摇头。
宋远桥抚着清髯,看了殷梨亭一眼,摇了摇头:“唉,六弟,你还是不了解这位萧先生,他看似温和,却最是护短不过,水云派弟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岂能不生气?”
“况且,成都城的霹雳堂,为兄也怀疑是萧先生的手笔,霹雳堂的底子极厚,寻常的帮派根本无法撼得动。”宋远桥摇头叹息,拿起手边的茶盏,微啜了一口。
张松溪一直低头沉思,此时抬起头来,摇了摇头:“伤了水云派一个弟子,竟被灭了一门,萧先生的手段太过酷烈了些罢。”
“是啊,霹雳手段啊——!”宋远桥点头,长长叹息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以萧先生的武功,行事这般狠辣,非是武林之福啊!”
“大师兄,这也不尽然。”张松溪抚着清髯,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殷梨亭,笑道:“这位萧先生不仅武功高明,心智亦是远超常人,行此非常手段,怕是蕴有深意。”
“难不成,是在示威?”俞莲舟眉头微锁,沉着脸,缓缓说道。
“……大有可能。”宋远桥迟疑了一下,慢慢点了点头。
他阅人多矣,见到一个人,几乎便能将其心性猜个八九,但面对萧月生,总觉得高深莫测,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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