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看来,你料到我要过来的?”萧月生顾盼四周,摇了摇头,呵呵笑道:“将人都遣了出去,是怕我杀他们?”
“萧大先生真是法眼如炬!”赵敏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冷冷的给了他一记白眼。
萧月生无奈,女人都很记仇,自从上一次软禁了她,每次相见,她都是冷嘲热讽,没有好话。
他又撒了一把点心碎屑,看着跳跃翻滚的锦鲤们,笑道:“我刚听到消息,明教与六大门派重新启衅,这里面,定有你的几分功劳罢?”
赵敏冷哼一声,默然不语。
没有铁证,她自是不会承认,也不想说谎,免得落下把柄,被姓萧的捏在手中,极为不利。
“这种手段,不问可知,必是郡主你的手笔,武林再难安宁了!”萧月生摇了摇头,轻轻叹息。
再次撒出一把点心碎屑之后,他回过头来,定定的望向赵敏,温润的目光变得炯炯,缓缓说道:“你一个女儿家,何必非要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安安份份做一个金枝玉叶的郡主,老老实实悠闲度日,有何不可?!”
赵敏冷冷一笑,轻哼一声:“老老实实做郡主?!……小女子身为宗室子弟,岂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坏我江山社稷而无动于衷?……若他们都是些老实本份人,我又岂能害得了他们?!”
萧月生笑了笑,摇了摇头,也是,本来他们的立场便不同,利益也便根本不同,无所谓对错,只是为了各自的信念而行事罢了。
“好吧,我正式邀你到敝派做客罢。”萧月生苦笑一声,懒得再与她斗嘴,终究难辨对错,还是武力说话。
“不去!”赵敏登时涌起了怒火,冷哼一声,转过身去,给他一个后背。
“呵呵,郡主又何必推辞,还是请罢!”萧月生呵呵一笑,走上前去,伸手便揽她的柳腰。
“嗤”的一响,亮光一闪,一道寒芒快如闪电,疾射向他的手腕。
萧月生微微一笑,毫不动容,食指扣上大拇指,屈指轻轻一弹,“当”的一响,清脆悦耳,那抹寒光露出了形状,却是一柄雪亮的短剑。
此剑极薄,仿佛是一片柳叶,轻轻颤动,犹如剑身蓄着一泓秋水,淡淡的寒气弥漫,显然是一柄宝剑。
她是金枝玉叶,身为皇家宗亲,所使的短剑,若不是宝剑,那才是真正的奇怪。
萧月生一指弹出,原本迅疾如毒蛇的短剑顿时停住,如被打中了七寸,她用尽全力,虎口几乎裂开,方才握住,没有脱手。
赵敏喘息一口,贝齿咬了咬,莲步踏前,复再刺出一剑,丝毫不逊于刚才的迅疾,化为一道寒芒,再次袭向萧月生。
“郡主的剑法大进啊!”萧月生食指与中指伸出,两指轻轻一夹,将颤巍如水波晃动的剑身夹住,一动不动,笑吟吟的说道。
赵敏用力抽了抽,却如铁铸,显然以自己的功力,不可能抽得回来,娇哼一声,左手一甩,再次射出一道寒芒,射向近在咫尺的萧月生。
“唉——!何必呢?!”萧月生微一偏头,差之毫厘的躲过暗器,摇头叹息,脸上带着悲悯的神情。
赵敏对他这幅假惺惺的模样深恶痛绝,再次用力抽短剑,想要狠狠刺他一剑,只是感觉自己犹如蚂蚁撼象,无力之感充盈身体,反抗的念头如潮水般褪去。
这些日子以来,她只练一剑,便是这招疾刺,以求能够最快最狠,杀他个措手不及,不求杀得了他,但能刺破点儿皮,也算是出口恶气。
但一番苦练,终究是无用之功,她即使心志坚毅,也不由大为沮丧,泛起无力之感。
萧月生看着赵敏紧咬着樱唇,盈盈欲泣的楚楚模样,不由大感头疼,如今的情形,在外人看来,定是以为自己欺负女人。
但赵敏此女,可是厉害非常,若是将她当作一个楚楚堪怜的娇弱女子,无异于自寻死路,她抬头皱眉间,数条诡计便涌上心头,其厉害处,远胜男子多多,当世之人,能够克制住她的,怕是寥寥无几。
“好啊,又有人来了。”萧月生忽然一松手,将短剑放开,任由她夺了回去。
赵敏一听,不由望向树林间的小径,那里是一道月亮门,绿柳山庄的设计,乃江南的园林风格。
脚步声隐隐响起,赵敏秀美的脸庞登时一变,她对这脚步声颇为熟悉,却是自己的哥哥王保保!
她心下暗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开始时,她便担心姓萧的被哥哥激起杀意,故送走了他,没想到,他竟去而复返!
“令兄来了。”萧月生转头向赵敏微微一笑,一拂青衫,缓缓坐到了石桌旁。
赵敏心下焦急,举步便走,想要去阻止,却觉身形一滞,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气墙挡在面前,寸步难行。
她不由转头,怒目而视萧月生,明眸炯炯,怒火熊熊。
萧月生摆了摆手:“郡主过虑了,在下今日不杀令兄便是!”
赵敏登时松了口气,脸色稍霁,姓萧的虽然可恨,倒也是一诺千金的人物,既是如此说,兄长的性命便算是保住了,真是谢天谢地。
随即她又色变,细想他的话,却隐着陷阱,今日不杀,那明日呢?
在患得患失之间,脚步声渐重,其兄王保保已跨过月亮门,神采飞扬,气势不凡,身后跟着八名红衣番僧。
这些红衣番僧皮肤白皙,皆是神光内蕴,气度沉凝,微阖着眼睛,精芒不时迸出。
他们的背后,俱负着两把金光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透着一股淡淡的杀意。
萧月生扫了一眼这八名番僧,看出他们的内功心法颇为玄妙,好像是密宗一脉,内力浑厚,气息的运转,与中原武林有些许的不同。
他们讲究的是三轮七脉,与中原武林的奇经八脉不同,故其内力的搬动也是不同,别有一番玄妙,难论孰高孰低。
这八名番僧,放在中原武林,皆属一流高手,王保保能招揽来这样的高手,也算是难得。
“妹子,庄里的人呢?!”王保保身着锦袍,远远的便大声问道,随后装作乍看到萧月生,抱拳笑道:“原来是萧先生大驾光临,幸会幸会!”
萧月生老神在在的端坐,抱拳回礼,瞥了赵敏一眼,呵呵笑道:“王兄风采照人,更盛往昔,可喜可贺,在下有礼了。”
“过奖,彼此彼此。”王保保豪爽的大笑两声,大步流星,走进小亭,身后的八名番僧紧随他身后。
他们纷纷睁开了眼睛,目光紧盯在萧月生身上,萧月生刻意放开内敛的精气神,惹起他们的注意。
“你们退下吧!”赵敏冲着这八个番僧一摆手,淡淡吩咐。
他们却听而不闻,一动不动,定定站在王保保身后,紧张的盯着萧月生,身上的红袍无风自动,似是有风鼓起。
“哥哥!”赵敏动人的黛眉蹙起,瞧了王保保一眼。
王保保豪迈一笑,对萧月生抱了抱拳:“萧先生莫见怪,他们是我的几个护卫,一向嗜武如命,今日见了先生,想必是心痒难耐,想要讨教几招,先生若是不弃,不妨略为指点一二……”
“哥哥!”赵敏声音拔高,黛眉蹙得更紧,玉脸已是色变。
自己生怕这个姓萧的出手,大哥倒好,偏偏自寻死路,主动撩拨于他,直是急死人了!
王保保虽是一幅笑容,目光却极为锐利,上次萧月生在绿柳庄开了杀戒,王保保显然是想报一箭之仇。
第236章 手印
萧月生转头看了一眼赵敏,然后扫了一眼这八个番僧,他们肤色白皙,似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没受过风吹雨淋之苦。
他注意到,这些人的手掌比寻常人的大许多,蒲扇一般,却并不粗糙,全身的武功,怕是皆在这一双手上,且是内家的功夫。
密宗的大手印,有莫测之威能,若是能够练至化境,可超越武学的层次,萧月生曾细心研摩过,也精通此技。
只是看他们手掌的模样,大手印的功夫显然还差得太远,他几乎懒得与他们伸手。
但王保保目光锐利,一幅想要教训自己的模样,令萧月生颇是不爽,于是点了点头,陪他们玩一玩。
“也好,在下很久没有与人动手,今日得见几位域外的高手,颇是技痒,也想切磋一下。”萧月生伸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呵呵笑道。
王保保大喜,忙抱了抱拳,转身对那八个人吩咐道:“几位大师且与先生比划两下吧。”
八名红衣番僧合什,点头,不语,态度沉静,不卑不亢。
他们转过身,望向萧月生,仍不说话,身形倏然而动,宛如八朵红云,飞快的将萧月生围在当中,恰是绕着石桌而站。
“妹子,咱们出去观看罢,莫要在此妨碍他们。”王保保面带笑容,转头对赵敏笑道。
赵敏狠狠瞪他一眼,嗔道:“大哥,你真是……!”
“放心,为兄自有计较!”王保保拍着胸脯笑道,对于这位极聪慧的妹子,他也是不敢怠慢。
赵敏退了两步,柳腰倚在朱栏上,转身看着萧月生,王保保也只好跟在她身边。
萧月生目光一扫身前的两人,这八人形成的阵势,却也颇为简单,只是为了能够从各个方位攻击到而已,没有什么玄妙。
他缓缓一提衣襟,别至腰间,显出几分干练来,右手伸出,掌心渐渐变了颜色,由温润莹白渐渐向红色变化。
先是淡淡的粉红,随着他手掌的推出,慢慢加深,当伸直了胳膊时,已变成了殷红似血,极为鲜艳,看上去多了几分诡异。
随后,他缓缓收回右掌,掌心的颜色再次产生变化,慢慢由殷红变淡,与刚才恰恰相反。
“大手印!”萧月生对面的番僧惊呼一声,沉静如水的面容陡变,目光惊异之极。
密宗之所以称为密宗,便是其传承的隐秘,以心传心,法不传六耳,正是密宗奉行的原则。
而且,密宗的武功,与正统理论相悖,外人即使偷得密宗的武学,也难以修炼,须得经过上师的灌顶来筑基。
见到萧月生竟使出了这威力宏大、概不外传的大手印,他们如何能不惊?
“这位先生,可是密宗中人?”那白白胖胖的番僧合什一礼,悠悠问道,颇具佛家威仪。
萧月生单手合什,竖右掌于胸前,凝而不发,淡淡一笑:“在下并非密宗弟子,仅是对密宗的法门略有涉猎,且以这门大手印来一会诸位大喇嘛的高招吧!”
说罢,不再给他们机会说话,身形一闪,晃到那位大喇嘛跟前,右掌轻轻推出,脸上微带笑容,犹如拈花微笑,带着佛家特有的慈悲气息,毫无杀气。
那微胖的大喇嘛却神色凝重,看到萧月生刚才出掌的异状,知道自己大手印的火候无法与其相比,虽心中惊诧莫名,究竟他如何练得,是不是真正的大手印。
但此时也来不及多想,迅速自背后拿出金钹,划出一道金光,奇快无比,削向萧月生手腕。
萧月生淡淡一笑,手指或竖或并,或开或张,摆出一个奇异的手势,乃是佛家手印中的半个拙定印,翻腕迎上金钹。
那大喇嘛见状,不由暗自一笑,手上金钹更快,密宗的大手印虽然威力宏大,却也达不到刀剑不入的地步。
“当”的一响,宛如金铁交鸣,萧月生中指食指恰恰击中金钹的侧面,差之毫厘的躲过金钹锋利的周边。
红衣大喇嘛微胖的身形一晃,向后退了一步,白皙的脸色涌上一片潮红,再退了一步,方站稳了身形,那只执金钹的手微微颤抖,金钹似是随时会坠落地上。
“你们一起上罢。”萧月生右手缓缓收回,竖于胸前,呈单掌合什状,微微笑道。
那个红衣大喇嘛微阖双目,胸腹间剧烈起伏,呼呼作响,仿佛是大风在树林中掠过的声音。
其余诸番僧一见,心下大惊,这是秘传的般那呼吸法,极难修习,刚强霸道之极,可催动体内潜力,压制伤势,令功力倍增,只是事后需得静心调养,数日数月不等。
大师兄既已催动此秘法,定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或者对手委实厉害,自己八人难以收拾下来。
其余七人皆注目于大师兄,看着萧月生面前的红衣大喇嘛呼呼的喘息,静静不动。
萧月生对于此秘法仅是耳闻,却未见过,此时有机会见识,自是不会放过,凝神运功,感知其运功的路线。
密宗妙术,果然别有天地,萧月生心下暗自感叹,颇为高兴,没想到无意栽花,倒有这般收获。
“哥哥,他这是做甚?”赵敏见他们皆呆呆不动的望着大喇嘛,呼呼的喘气声如同牛喘,大是好奇,指着那个红衣大喇嘛问王保保。
“为兄也不知。”王保保摇摇头,他虽精通兵法之要,对武功却并不看重,仅是一人敌之技尔。
“这些人,忒是古怪,武功差得远,何必找他们?!”赵敏轻哼了一声,瞥了王保保一眼。
“妹子,你以为高手是那般容易寻到的吗?!”王保保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摇头叹道:“你的运气好,能招揽到那些绝顶的高手,如今的武林高手,多是硬气得很,很少会向朝廷效力!”
赵敏默然,朝廷不得人心,她已隐隐感受到了江山崩坏的预兆,心下不禁怆然。
呼呼的喘气声渐渐平息,红衣大喇嘛缓缓睁开眼,两道电芒迸射,亮得刺耳,令人难以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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