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宋青书听到了父亲的急唤,心下顿时笃定,在父亲与几位师叔面前,谅这个萧南秋没有胆子奈何自己。
故他表现得极为硬气,冷哼一声,怒瞪着萧月生,一幅傲骨峥峥的模样,不理不睬。
宋远桥几人松了口气,只有没有立刻动手,便有缓和的余地。
灭绝师太微微皱眉,对于这个宋青书,已是印象大改,没想到举动这般没有分寸。
“青书,快向萧先生致歉!”宋远桥怒哼一声,心下极为恼怒儿子的举动,却又担心他的安危,怪只怪自己教子无方。
宋青书自是不会听从,在周芷若面前,他宁肯死,也不会向这个男人低头。
“唉——!”萧月生长叹一声,将他放下,轻轻一挥手,解去了他周身被点的诸穴。
“……”宋青书心中顿时得意,斜睨了萧月生一眼,眼中满是挑衅,似是激他出手。
那一边,唐文亮与殷野王激斗正酣,但也仅有天鹰教的人在看,这一方的诸人,注意力全被萧月生与宋青书所吸引。
见萧月生松开了手,崆峒派的人与昆仑派的何太冲夫妇大失所望,看来打不起来了!
“宋少侠,你是武当派的弟子,应时刻记得,言行谨慎,莫要为武当派抹黑才是!”萧月生长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
宋青书不由冷笑:“在下是不是武当弟子,不劳尊驾挂心。”
萧月生无奈摇头,袖子一拂,对面色陡变的宋青书叹道:“宋少侠的武功,实在无法令人恭维,他日练好了武功,再来我跟前,与我说话吧!”
说罢,转过了身子,对宋远桥诸人笑了笑,不再多说,望向了场中央唐文亮与殷野王的大战。
此时,两人的厮杀已到了白热之境,唐文亮只使拳法,殷野王则忽焉为拳,忽焉为掌,亦或变爪,变化多端,却无贪多不精之弊,每一招皆精妙异常,令天鹰教众看得暗中赞叹不已。
但在李若云等人的眼中,他们的招数实在难算精妙,故也不甚关心,只是不时偷瞥大师兄,心下奇怪,依他的脾气,怎么会这么轻易的饶过宋青书,难不成,真的是卖宋远桥等人的面子?
宋远桥俞莲舟等人也无心观看场中打斗,而是看到了宋青书的异样,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塑,唯有眼睛转个不停,射出焦急的目光。
殷梨亭走了过去,拍了拍宋青书的肩膀,淡淡说道:“青书,回去吧!”
他乍一拍上宋青书的肩膀,便发觉了异样,只觉像是拍到了一根木头上,僵硬之极。
“青书……?”他略有些疑惑,仔细看了宋青书一眼,有些恍然,原来却是被点了穴道。
看了一眼萧月生,只见到了萧月生的后脑勺,唯有苦笑一声,心下暗自埋怨宋青书不知轻重,轻轻拍了他一掌,一丝内力慢慢涌了进去,想看看究竟被点中了何处穴道。
只是他的内力乍一进入,便被堵住,无法通行,只觉宋青书的身体似是真变成了一块儿木头。
宋远桥俞莲舟一直在看向这边,见殷梨亭面色沉凝,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走了过来。
萧月生背对着他们,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嘻嘻,师兄,怎么收拾这个家伙的?”林晓晴耐不住性子,以传音入密之法,悄悄在他耳边问道。
萧月生转头瞥她一眼,摇了摇头,惹得她面纱下的樱唇撅起,娇哼了一声。
一旦被他的内力入体,其生死便操纵在他手中,这个秘密,他自不会向师妹们说。
宋远桥伸掌按上宋青书的膻中,缓缓渡入一丝内力,却如遇到了一面墙,寸步难行。
俞莲舟也试了试,依旧无法探得虚实,探了探宋青书的脉相,中正平和,健壮如昔,丝毫不像被点了穴道,心下放了大半,知道是萧月生出出气而已。
“宋大侠,一个时辰之后,令公子自可活动如常,先让他冷静一下吧,年轻人嘛,头脑一热,总喜欢冲动!”萧月生转过身来,温润的脸庞带着和煦的微笑,颇显老气横秋。
宋远桥怒瞪了宋青书一眼,露出苦笑,拱了拱手:“这个孽子!……在下替他向先生陪礼了!”
“呵呵……,那倒不必,只是今日遇到的是在下,若是他日遇到别人,怕是没有这番运气了……”萧月生笑着摆了摆手,一幅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大度气象。
知道萧月生这是趁机口舌损人,宋远桥却只能无奈的苦笑,点头道:“那真是多谢先生手下留情了!”
萧月生呵呵笑了两声,不再言语。
听到他的话,宋远桥几人也安下心来,也不再折腾着去解穴,宋青书身份不同,若不出意外,将来会接掌武当派,一直以来,被人们让着护着,顺风顺水,受一些挫折,也未必不是坏事。
况且,此次事件,他做得确实出格,也该吃些苦头,让他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砰”的一响,唐文亮与殷野王四掌相撞,发出轰响,周围观战的诸人只觉声如重鼓。
两人四掌相交,却并未如人所料的反震而退,而胶在了一起,各自两腿微蹲,平推的两掌如负千斤之力。
唐文亮面露笑容,心下大喜,这正是他一直所盼望的场面,以自己深厚的内力将对方压垮。
仅以招式而言,对方精妙过人,自己很难取胜,唯有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只是两掌相交,方才发觉,自己有些太过自信,两掌所涌来的内力,浩浩荡荡,直如长江大河,汹涌而至,沛然难御。
唐文亮身为崆峒五老之一,内力颇为深厚,且练七伤拳法之故,内力变化多端,远胜常人,汹涌而来的内力被他或卸或削,或挡或捋,堪堪化解。
两人身形不动,内力交锋,其凶险处,更甚招式,只是外人很难看出,只能见到他们头上白气袅袅飘起,仿佛煮着茶茗。
能够有资格前来,众人俱非庸手,对内力拼斗的凶险自是知晓,各自摒息凝气,等待结果。
小半个时辰过去,唐文亮怒瞪着眼睛,殷野王则是微阖着眼睑,似是入定练功。
两人皆是脸色通红,如喝醉了酒,不知不觉中,脚下已各自陷了一尺下去,身形也不时晃动一下,摇摇欲坠,令人担心。
便是眼力最浅之人,此时也已看出,这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局,谁也不能轻易取胜,再这样下去,结果怕是玉石俱焚,灯枯油尽。
二人的情形,仿佛是两只气球相互挤压,很可能同时破碎,外人若想相救,可以救下一人,若是想同时分开二人,无异于以一敌二,在场诸人,各自掂量一下,只能摇头。
便是宋远桥,也只能徒忽奈何,虽然崆峒派近些年来江河日下,崆峒五老仍能名扬武林,更可见其功力不凡。
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一拥而上,将各自的人解救下来,无异于自毁名声于武林,人的名,树的影,对于武林中人而言,名声之重,有时比性命更重要。
场内一片安静,人们皆紧张的注视着两人,心中滋味各异。
“秋儿,你去将他们分开罢!”淡淡的清音忽然响起,在一片寂静中清晰入耳,仿佛冷冽的泉水直入心田。
人们随着声音望过去,却是蒙着面纱的温玉冰,她站在灭绝师太身边,身姿曼妙,风情无限,惹人遐思。
“是。”萧月生痛快的点头,在独处时,他可以放肆胡为,但在别人跟前,却还是要照顾到温玉冰的颜面与声望。
他伸出手,轻轻一吸,林晓晴纤纤柳腰间的长剑倏在出鞘,飘至他手上。
长剑寒光闪烁,周围之人能够感觉到一股凉意袭面而来,显然这是一柄难得的宝剑。
他刚迈出两步,那边的殷天正也开始迈步过来,防止萧月生偏帮一方,害了自己的孩儿。
“殷教主,在下要献丑了。”萧月生一手提剑,悠悠踱步,来至两人身边,对过来殷天正拱了拱手。
“不知萧少侠要如何施为?”殷天正神态威严,温和问道。
萧月生笑而不答,长剑倏然疾刺,一道寒芒在众人眼前闪现,直接飞向殷野王与唐文亮双掌间,似要斩断两人的手。
殷天正惊喝一声,忙拔剑出鞘,便要招架,却已不及,萧月生的长剑奇快无伦,犹如闪电。
“砰”的一声,周围的诸人只觉耳边一响,浑身一震,整个世界仿佛都颤抖了一下。
睁大眼睛看去,却见萧月生缓缓收剑,而唐文亮与殷野王正缓缓爬起来,面色苍白如纸,身上满是沙尘,似是摔了一跤。
殷天正讪讪收剑,他功力高,刚才一眼未眨,见到了真实的情形,萧月生一剑下去,并未触及二人手掌,已是将他们震开,皆仰天摔倒在地,仪态尽失。
第214章 强请
殷天正长剑归鞘,伸手扶起殷野王,手掌按上他背心,一股醇厚绵绵的内力输入他体内,源源不断。
仿佛久旱同甘霖,殷野王神情不由一振,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血色,枯竭的身体再次焕发生机。
那一边,宗维侠也赶忙过来,将唐文亮扶住,催入一道内力,滋润其身体,免得过后大病一场,功力大退。
众人已知晓萧月生的功力奇深,但究竟是如何的深,深到何种程度,却也不清楚,此时见之,不由咋舌不已。
唐文亮与殷野王虽已是强弩之末,两人的内力相叠加,仍是威力强横,在场诸人自忖,并无能力承受。
如今萧月生一剑分开二人,众人不仅叹其功力深厚,便是这份妙到毫巅的手法,也是极为罕见。
萧月生缓缓走回温玉冰身边,将长剑一挑,长剑平平飞向林晓晴,自行插入纤腰上挂着的剑鞘中。
他转身抱拳,对正望向这边的殷天正笑道:“殷教主,咱们在这里打来打去,也没甚么意思,恐怕明教根本不会领你的情,不如暂且押后,改日再行较量。”
殷天正如今已是欠了萧月生一条命,他恩怨分明,抚着雪白的清髯,点了点头:“既然萧先生如此说,那好,暂且休战!”
于是两帮人隔着一段距离,扎下营来。
灭绝师太与其它四派掌门聚首,只等少林前来,然后攻打光明顶,光明顶奇险无比,处处是绝顶峭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他们虽然自负,仍不敢不小心行事。
温玉冰一直跟在灭绝师太身边,虽然戴着雪白的面纱,眼神冷漠,默然无语,不搭理别人,但如今已无人敢于小觑于她。
少林众僧跚跚而来,沿途并未遇到太大的阻力,敌手仅是些散兵游勇,不值一哂。
看到武当派的信号,他们朝这边赶来,只是距离尚远,当赶来时,群雄与天鹰教早已歇息一阵子。
少林此举,颇堪回味,众人难免生出不少的心思。
武当与少林素来面和心不平,张三丰在少林辈份较尊者们的眼中,只是少林的弃徒,如今却已少林平起平坐,心下自然不是滋味。
少林掌门空闻神僧亲自率领,空性空智两神僧随同而来,然后是后辈的佼佼者,共有百余人,实力非凡。
与萧月生相见,他们仍带着名门大派的矜持,只是淡淡合什为礼,眇了一目的圆音神色不善,对他眈眈虎视。
萧月生只当作没有看到他,微笑着与空闻大师见礼,一团和气,外人很难发觉其中之异。
中午时分,温玉冰辞别灭绝师太,回到马车,与弟子们共进晚膳,峨嵋派吃的是素斋,而温玉冰的嘴如今变刁了起来,吃了两顿,便感觉淡得没有滋味,索性过来与大弟子他们一起。
吃过了午膳,师徒二人照例出了马车,向不远处的沙丘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闲话。
“师父,你们暂且在这里罢,我有些事要处理。”萧月生一袭青衫,磊磊落落,负着左手,与温玉冰并肩而行。
温玉冰玉脸前雪白的薄纱微微飘动,冷艳绝美的玉容若隐若现,时而可见光滑细腻,雪白如玉的下颌,已是美得惊人,似是被精心雕琢过,那红润的嘴唇更是性感诱人,令人恨不能咬上一口。
温玉冰打量着周围的风光,那些细沙呈流云状,是风吹过的痕迹,万事皆流痕,即使是无形无质的风,莫不能例外,她忽然有了一丝明悟,眼前的世界仿佛清亮了许多。
耳边传来了萧月生清朗的声音,温玉冰自沉醉中醒过神,臻首微转,淡淡问道:“你要离开,是为了什么事?”
“呵呵,日后再说罢。”萧月生笑而不答,转首望向远处六大门派的驻地。
温玉冰咬了咬雪白的玉齿,清亮的明眸微瞪,嗔视他一眼,知道即使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为了顾全自己做师父的颜面,最好还是不要继续打听。
萧月生往往不想多说,非是故做神秘,而是不想言而无信,再者,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其性命,多说实在无益。
她吸了口气,高耸的玉峰起伏一下,惊心动魄,淡淡的问道:“你若离开,这里怎么办?”
“这里嘛……”萧月生伸手抚上黑亮的八字胡,想了想,道:“紧跟峨嵋之后,勿图杀人,只管保全自己。”
“净出馊主意!”温玉冰趁机发作,冷哼一声,斜睨了他一眼,自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呵呵……”萧月生抚着八字胡笑了两声,缓缓踱步,踩着松软的沙子,渐渐上了沙丘。
两人并未运起功力,只是如常人一般而行,四排脚印,大小不同,角度却是一模一样,似是影子一般。
上一篇:我在赛文断腿之后变成雷欧
下一篇:穿梭时空的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