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林晓晴知道自己的嗓音独特,对敌之际,最好莫要说话,紧抿着樱唇,面对电光般的双刀,琼鼻中轻哼一声,似是不屑,左手剑鞘,右手长剑,同时点中刀身,如同蛇打七寸。
两人用力过猛,犯了兵家大忌,加之林晓晴驭剑内力极为奇异,不由自主的被刀带向前,似是攻向她身后的贝锦仪与周芷若一般。
见他们空门大露,林晓晴岂会放过,莲足轻点,旋转着腾身而起,一条修长的玉腿舒展,两脚印在了两名壮汉的胸口。
“呃……”两人闷哼一声,如两条破布袋,直直被踢至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人群中飞出一人,轻巧的接过空中的二人,慢慢放到地上,查看伤势。
这一来一去,仅两三招而已,林晓晴胜得轻巧,却又未显出如何精妙的武功,令蒙着面的那一群人不由怀疑,这两兄弟莫不是色欲熏心,故意手下留情?
贝锦仪却并不这般想,她站于林晓晴身后,最能感受到两柄刀的凌厉与威胁,林晓晴的剑法身法皆是游刃有余,显然比那两人高出不止一层,令二人根本没有机会合击,便是换作自己,怕也无法这般轻易的击败二人。
林晓晴轻轻一抖长剑,剑指翘起,指了指对面的人群,他们虽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对方挑衅之意却昭然若揭,不由大怒。
“我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人群中走出一人,身材削瘦高挑,头发花白,手提长剑,脚步轻盈。
“小姑娘好剑法,老朽倒要领教一番!”他来至林晓晴面前,盯着林晓晴的双眼,傲然而道。
贝锦仪微蹙黛眉,她已看出,这个老者的修为可不是刚才那二人能够相比,脚下轻盈却沉凝,靠近林晓晴时,脚步越发缓慢,山路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林晓晴也看到了他脚下的示威,不由冷笑了一声,颇为不屑,这般功力,若是在以前,见到了还颇有几分震动,但见惯了大师兄的神奇,这个老头的两下子实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那老者虽看不清林晓晴的面容,如两道泓泉般的目光却清晰可见,自她目光中看到了不屑之意,不由暗暗恼怒,声音却颇是平静,缓缓说道:“姑娘所使的不是峨嵋派剑法吧?”
“杀鸡焉用牛刀?!”林晓晴压低嗓音,娇声叱道,打算直接将他激怒,堵住他的嘴,打便打罢,非得扯上几句,实是无聊透顶!
老者着实被她激怒,语气也不那般客气,气极反笑:“呵呵……,好狂妄的小丫头!”
说罢,长剑直刺,全无前辈的风范,大喇喇的出剑,直接奔向中宫,无礼之极。
见他这般无礼,林晓晴也不再客气,脚下莲足一旋,身形如电,划出一道残影,不退反进,亦是一剑直刺对方中宫,似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她身剑合一,其快如电,根本来不及反应,老者尚未撤剑变招,便觉手腕一疼,不由长剑脱手,“锵当”落地,此时林晓晴却已退后,重归原处。
一进一退,兔起鹘落,趋退如神,众人只觉电光一闪,眩目之极,几乎忍不住要闭上眼睛,当老者退后之时,他们方才反应过来,不由大感吃惊。
便是她身后的贝锦仪,也不由怀疑自己眼花否,刚才那飘逸而迅疾的一剑,真的是林晓晴施展的么?
这一剑之速,快赶得上自己的师父灭绝师太了,实是动若雷霆,迅不及掩耳。
“姑娘是峨嵋哪位高人?”老者捂着手腕,腕上的伤势并不重,仅是神门穴向外渗着血珠,蒙着的面庞看不到表情,却能自他目光中看出惊异。
“你不须知道!”林晓晴压低着声音,娇声叱道,毫不客气,对这种倚老卖老的家伙,她可没有什么好感,再者他们是敌人,也不必跟他们废话。
更主要的是,当初大师兄已经交待,行事尽量低调,尽量不要报出水云派的名字。
她虽不知其因,但对于大师兄,已是近乎崇拜,他行事总有其道理,即使迷惑,也遵行无误。
那老者努力的喘了几口气,粗声可闻,心中气愤,无奈却是人家手下之败将,难以言勇。
“罢了!罢了!”他摇头叹息几声,看了一眼掉落于地上的长剑,喃喃两声,缓缓转身,往回走去,身影蹒跚,似是苍老了许多。
“小娘皮武功太高,大伙儿用暗青子招呼吧!”那道沙哑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晓晴目光陡然一亮,望向人群,想要寻找那说话之人,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个坏家伙缕出馊主意,应该先把他解决掉!
但那人早已防着此招,躲在人群之后,只闻其音,见不到其人。
“暗青子招呼啊——!”容不得林晓晴仔细寻找,对面人群已是开始响应,纷纷掏出暗器,漫天花雨般洒了过来。
“无耻!”林晓晴娇骂了一声,长剑挥动,抵挡漫天的暗器。
飞刀、飞镖、飞石、铁黎棘,无影针等等,种类颇多,漫天而下,似是蝗虫扑来,看得人发麻。
林晓晴却全无惧色,左手将剑鞘一丢,水云袖施展,右手长剑划弧,其快无伦,似是形成了一道圆盾,将自己护在剑后。
身后的贝锦仪踏前一步,与林晓晴并肩,抵挡扑天盖地的暗器。
萧月生自是不会不授她们破解暗器之道,旋动的长剑弃水云四剑的心法,改为万流归宗心法,这奇异的内力运行之法,使长剑似是带上了巨大的粘性,漫天的暗器皆吸附其上,即使是飞石也不例外。
贝锦仪却无这般能耐,只是挥剑格挡,她手眼精准,却也并不能伤着自己。
“哼,来吧,看你们有多少暗器!”林晓晴挥剑挥得兴起,不由娇哼一声,得意洋洋,看着对面惊谔的眼神,心中痛快异常。
“贝师妹……?”忽然在她们身后响起一道清朗温和的声音。
贝锦仪正在抵挡暗器,无暇回身,周芷若乖巧,上前一步,站到师姐身旁,将她接了下去。
贝锦仪转身回望,却见萧摩他们身后出现一中年男子,长身玉立,面目甚是英俊,满面风尘,鬓旁发白,却是武当六侠殷梨亭。
“是殷师兄么?!”贝锦仪不由叫了一声,面露欢喜之色。
殷梨亭当初曾与峨嵋派的纪晓芙有婚约,若非师姐受魔教之人祸害,怕他现在已是峨嵋派的女婿,但因此,峨嵋上下也对他怀有几分愧疚,夹杂着几丝亲切。
殷梨亭并未骑马,见到场中情形,见她们一时半刻尚无危险,便打量了一番,待见暗器齐出,方才开口,想要助一臂之力。
他脚下发力,轻功施展,几闪之间,来至贝锦仪身前,身法奇快,果然不愧是威震武林的殷六侠。
“兄弟们,硬茬扎手,扯——呼——!”殷贝两人尚未开口,那道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嘶声大叫。
随即,暗器更加猛烈,宛如狂风骤雨,让周芷若有些手忙脚乱,应接不睱。
林晓晴分心二用,一边挥舞着长剑,左手拦在周芷若身前,罗袖轻挥,曼妙如舞,替她挡下了数枚漏过的暗器,正是水云袖。
随即,对面之人一窝蜂似的逃离,一边向后胡乱甩着暗器,混乱而显有序,仿佛军队一般。
林晓晴与回身观望的贝锦仪皆无追击之意,只是恨恨的望着他们狼奔豕突般的逃窜,用力跺了跺小脚。
“贝师妹,他们是什么人?”殷梨亭收回目光,望向贝锦仪。
贝锦仪笑道:“全仗殷师兄的威名,……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真是欺软怕硬,一听殷师兄的名号,闻风而逃,却也颇知时务!”
第27章 半信
殷梨亭笑了笑,望向正拾起剑鞘,系于纤纤柳腰旁的林晓晴,露出疑惑之色:“这位是……”
他心下暗中奇怪,为何看不清她的面容,模糊一片,仿佛蒙着雪白的面纱一般,委实古怪。
贝锦仪收剑归鞘,玉脸上的煞气全消,指着几人,微笑着分别介绍道:“这是水云派的二弟子李若云,这位是三弟子林晓晴,五弟子萧疏影,这位则是我的小师妹周芷若。”
“幸会幸会,……水云派?”殷梨亭拱手还礼,毫不掩饰对水云派的无闻。
“水云派是我们峨嵋派的邻居,派内几乎皆是女弟子,行事低调,甚少在武林中走动,外人应该不太晓得。”贝锦仪知道这位殷六侠是坦荡君子,也不见怪,笑着解释。
“小女子久闻武当各位大侠英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林晓晴裣衽一礼,娇声笑道,神情恰到好处,不近不远,殷梨亭虽看不清她的面庞,仍旧忍不住好感大生。
李若云则仅是淡淡一礼,也不说话,有三师妹在,也不必她笨嘴拙舌的献丑。
诸人寒暄了一番,殷梨亭问起她们前往何处,方知她们竟是要去武当,而且是为了带那四个小家伙拜师。
刚才她们打斗时,萧摩他们四人静静的牵着马,站在身后观望,脸上毫无惧意,镇定逾恒,殷梨亭在一旁看到,暗赞他们的胆色,此时听闻他们来意,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下暗自点头,惊喜不已。
名师固然难寻,但资质禀赋极佳的弟子,更是可遇而不可求,武林中失传的绝学数不胜数,究其原因便是弟子资质不够,无法继承其衣钵,一代不如一代,实为武林憾事。
萧摩他们四人本就资质不俗,再修炼了清心诀,服下了易筋丹,更上层楼,眉宇之间的灵气呼之欲出,但凡有几分眼光者,便知这四个小家伙前途无量。
若是他们能够拜入武当门下,好好调教,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定会成为武当派的栋梁之材。
一行人收拾一番,将满地乱七八糟的暗器扫到一旁,不让它们挡路,然后萧摩他们在后面骑马,李若云她们与殷梨亭在前面施展轻功赶路。
几人后来在一处小树林中停下,决定今晚在此安营扎寨,前面的镇子太过遥远,不能指望。
拾取枯枝,架起篝火,他们几个大人围坐火旁,萧摩四个小家伙则跑到几匹马那里,帮它们梳理毛发,喂它们草料。
“林女侠,在下有一事不明……”殷梨亭说话语气温和,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名侠的傲气与居高临下。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天色已暗,坐在生起的火堆旁,殷梨亭见在火光之下,李若云三人仍旧看不清面庞,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殷六侠直言无妨。”林晓晴抬头,将手中枯枝丢入火中,笑着说道,声音平和郑重。
殷梨亭犹豫一下,虽觉唐突,仍不由开口道:“不知三位女侠是否戴着面纱?”
贝锦仪不由抿嘴微笑,扫了她们三人一眼:“林妹妹确实戴着面纱,不过,这可不是寻常的面纱!”
林晓晴也微微一笑,伸出雪白修长的玉手,轻轻将两只玉耳珰取下,一张娇媚绝丽,宜喜家嗔的玉容呈现在殷梨亭眼前。
自纪晓芙之变后,殷梨亭心中仇恨滔天,一直幽居武当,苦练武功,几乎走火入魔,其师兄宋远桥俞莲舟等人怕他如此下去,会变得疯痴,便告诉他湖北境内有魔教之人的踪迹,不妨探查一番。
他自忖武功随着苦练,已颇有几分火候,便依言下山,寻找魔教踪迹,一段日子下来,心中块垒稍泄,心智已平,但对于女色,却是心如死灰,一路所见美女不少,却毫无波动。
此时见到林晓晴的容貌,顿觉惊艳异常,生出目眩神迷之感,仿佛皑皑白雪中,阳光乍现,逼得人们无法睁眼。
殷梨亭脸色一红,忙移开目光,心中砰砰直跳,强笑道:“这个面纱果然奇妙!”
他已看出是两只玉耳珰的原因,只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也莫名其妙,怕是什么宝物,但这些却不宜深问。
“实在没办法,大师兄下了严令,我们下山必须戴上这个,免得惹些无谓的麻烦!”林晓晴臻首轻摇,吐气如兰,似是抱怨,嘴角却噙着一丝微笑。
火光之下,她绝丽的容颜更显娇艳无伦,容光灿然,实有闭月羞花之姿,殷梨亭今日方知,所谓闭月羞花,绝非夸张虚妄之语,反而贴切异常。
林晓晴舒展玉臂,优雅的将耳珰戴上,娇颜重新披上一层轻纱,再次变得朦胧不清,唯有盈盈目光如水,动人心魄。
殷梨亭心下微感失落,却又松了口气,直叹林女侠的大师兄果然是明理之人,如此美貌,足以成为红颜祸水,在武林中行走,定会惹得一片大乱。
……
“看林女侠刚才的剑法,极为精妙,为何竟寂寂无名?”殷梨亭回想到初时见到情景,此时几人间已是熟悉,说话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忍不住问道。
殷梨亭身怀夺妻大恨,对于武功痴迷异常,曾创出天地同寿的玉石俱焚绝招,可见其志之坚。
林晓晴盈盈如水的目光掠过二师姐的面庞,她能够看清师姐的表情,这也是这对玉珰的妙用,别人看清戴着玉珰的她们,但彼此之间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毫无阻碍。
贝锦仪的目光也紧盯着她们,她心下也是好奇万分,原本的水云派,实在是不值一提,剑法虽然不俗,却仅与峨嵋派的中等武学相当,成就有限。
但上一次在水云派切磋时,她们皆是脱胎换骨,宛如换了一个人,刚才的剑招,更是精妙异常,她已隐隐猜得,必是与那个人有关!
“……嗯,其实我们原本的武功平常得紧,是大师兄他闭关多年,领悟了几套高明的武功,刚才我施展的剑法,便是大师兄所授。”林晓晴微笑着说道。
刚才与二师姐李若云交换目光,两人已是商定,决定透露点儿实情,不能让人小看了大师兄。
“哦——?”殷梨亭不由兴趣大生,忙问:“不知贵师兄是哪位高人?”
殷梨亭的恩师张三丰,出身少林,却别出机杼,自创武学,创立了武当派,对于恩师这等奇才,他可是敬佩异常。
“我师兄萧南秋,殷六侠定是不识,他闭关数年,从未下山,除了峨嵋派的几位姐妹,怕是尚无人知。”林晓晴嫣然笑道,目光柔和,微嗲的语气中难掩不尽的自豪之意。
“如此人物,定要一见!”殷梨亭不由拍着双膝,感慨叹道。
“这次前来武当拜会,大师兄让我们捎来一封信,交于武当的几位大侠手中。”
林晓晴想起了带在身上的书信,便将腰间的一只淡紫锦囊取下,自里面拿出书信及那瓶水云玉液,递向殷梨亭。
殷梨亭并未客气,甚想知道信中提到些什么,他对这位水云派的大师兄颇感好奇。
萧月生信中所提,无外乎水云玉液的用法,需得先将原本接好的筋骨重新矫正,即是弄断重接之意,再洒上水云玉液,其后定会麻痒异常,几难忍受,须得有人在旁压制,不容病人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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