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砰”大汉身子飞起,在空中划过一丈多远,重重摔到地上,声音沉闷,传出很远。
……
这一声像是敲在众人心上,他们齐齐一震,心中凛然。
魁梧大汉的武功,他们都领教过,他是个鲁莽性子,性子浑朴,武功却高强,一对铁拳打遍一品堂上下,仅寥寥数人抵入住。
没想到,他在萧月生跟前,竟一招也递不过,毫无还手之力,若是换了自己上去,怕也是这般。
大汉摇摇晃晃爬起来,用力甩甩头,站稳身子,目光聚焦于萧月生,大喝一声:“老子偏不信邪,定要打你一拳!”
说罢,他脚一蹬,再次扑了过来,噔噔噔噔,每一步都铿锵有力,如重锤击鼓,气势猛烈,如对阵千军万马。
几步功夫,他冲到萧月生跟前,一拳捣出,拳势更加凌厉,比方才一拳更胜,如流星坠地。
众人却摇头,他拳头虽硬,却打不着人,嘛用没有,像一头大笨牛,碰到姓萧的,唯有挨揍。
萧月生笑了笑,袖子再次一拂,大汉再次腾身而起,在空中手舞足蹈,终于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身子魁梧,这一次飞得更高,落在地上,像一块儿大石头坠地,声势不小,地面似乎都晃了一下。
“还要再来吗?”萧月生负手而立,笑吟吟的问。
大汉摇摇晃晃站起来,满身的黄尘,吃力的站稳,甩甩头,将满天星星驱除,然后以准目光,死死瞪着萧月生:“老子偏要打,偏要打!……有种的你杀了老子!”
萧月生皱了皱眉毛,对于老子这个自称极不爽。
“吃我一拳!”大汉脚下一蹬,再次朝萧月生奔来,如一头愤怒的公牛冲过来,双眼瞪大,气势吓人。
萧月生心中倒佩服他的韧性,没想着杀他,袖子再次一拂,漫不经心,似乎驱除苍蝇一般。
“砰!”一声巨响,大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飞得更高一些,重重落到地上。
他身子落地,便一动不动,直接摔昏了过去。
……
“你竟杀了钟二郎?!”一个中年汉子站出来,狠狠瞪着萧月生,冷冷哼道,满脸的怒气,三两步抢到先前汉子身边。
他弯腰扶那男子,探了探鼻息,脸色一松,只是昏了过去,闭过气了,并无大碍。
他放下来,直起身,慢慢转过头,瞪着萧月生,双眼炯炯,宛如两只牛烛,慑人心魄。
萧月生打量他一眼,身材削瘦,长方脸庞,白皙如玉,眉毛伸到鬓角处,丹凤双眼,挺直鼻梁,却是一个俊逸不凡中年男子。
他人虽届中年,却神采不凡,想必年轻时是个美男子,迷倒不少的少女少妇,到了中年仍不减风采。
“阁下可是萧观澜?!”他一抱拳,冷冷道。
既然钟二郎没死,他怒气也消了,只是余恨仍在,有心折辱一下萧月生,替钟二郎找回场子。
“不错,在下萧观澜。”萧月生缓缓点头,笑了笑:“不知兄台尊姓大名,有何赐教?”
“在下李松风!”中年男子冷冷道,翻眼打量萧月生,眼中冷电四射,哼道:“我与钟二郎有些交情,……你仗着武功高强,如此欺负人,在下实在看不过眼!”
萧月生笑了起来,摇头道:“我武功若不高,难免受那位钟二郎的欺负,……武功高可以欺负人,武功低要被人欺负,学艺不精,怪得谁来?”
“你这话,我不敢苟同!”李松风摇头,冷笑道:“你欺负人在先,又加折辱,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此仇不能不报!”
萧月生皱了皱眉:“动手罢,何必多啰嗦?!”
“好,痛快!在下倒要领教高招!”李松风轻喝一声,身子倏的一下到了萧月生身前,寒光一亮,闪映在萧月生眼中。
剑光一亮,剑尖已经到了萧月生的心口前,又快又狠,刁钻而莫测,出剑之快罕得一见。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露出一丝微笑,一品堂果然不容小觑呢,这个李松风,仅是这招拔剑术,已足跻身高手之列。
他轻飘飘一退,如荷花在水面上一荡,倏的荡开,毫无征兆,倏的荡到一丈外,避开剑尖。
他想看看这套剑法,想必不俗,脑海中清晰呈现李松风的每一个动作,刚才的拔剑式已经看清。
而清光一闪,便看清了他运功的路线,这一招算是彻底的暴露在他眼前,无所遁形,也直接被他记住,学会了。
……
萧月生身子如一片羽毛,而李松风的剑凌厉迅捷,狠辣刁钻,周围人看了,莫不感觉到森森寒气。
他们没想到,这个李松风平日里竟藏了拙,这套剑法施展时候,可没有如此的威力。
李松风的剑极凌厉,但萧月生就像一片羽毛,随着他的剑而飘荡,无论如何的快,狠,他身子都会轻飘飘荡开,浑不着力。
这令李松风更加恼怒,出剑越来越快,到了后来,但见场中寒光闪烁,剑光绰绰,无处不在,森森寒气降低了周围的温度,众人身体泛凉。
一半是因为温度,一半是因为见到了李松风的剑法。
这些高手看别人动手时,不自觉的,会将自己代入共中,做为假想敌,这一招来了,自己会如何躲,如何攻,感同身受,极是有益。
此时,他们将自己换成萧月生,假想如今抵挡李松风的剑招,如何躲闪,却发觉竟避不过,躲不过。
李松风剑光如电,转眼之间,近百招过去,他仍面不改色,剑剑凌厉,气势越来越盛,不停的攀升。
萧月生却笑了起来,看到李松风的剑法已经施展完,已完全烙印于他脑海中,这一趟也没算白来,故尔微笑。
“好剑法,试试我这一招!”萧月生一声长笑,伸手一招,远处倏的飞来一柄剑。
剑及剑鞘一起飞来,落入他左手,他拔剑出鞘,寒光一闪,剑尖倏的到了李松风胸口前。
李松风脸色微变,大吃一惊,右手持剑,左手按着剑尖,横剑于胸前,挡在心口位置。
这一招他极为熟悉,一看即知,便是自己的拔剑式,乃引以为豪的剑招,死在这一招之下者,没有二十,也有十几个人。
这一招的威力,他最是清楚,快不可及,独特的发劲儿方式,乃是他师门秘传之技。
“叮”一声脆响。
他胸前的剑弯了一个弧度,被萧月生的剑尖抵着,贴到自己胸口,身子一个踉跄,噔噔噔噔,后退四步。
“你……?”他如见鬼魅,怔怔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笑了起来,长剑归鞘,点点头:“果然是好剑法,多谢赐教了,还要再比么?”
“算你厉害!”李松风冷冷一笑,长剑归鞘,两手微微颤抖,他极力压抑,不让旁人发觉。
……
此时,钟二郎已经醒来,甩甩头,咕噜一下翻身,站了起来,转头四顾,看到萧月生与李松风对峙。
他忙大声道:“李大哥,你怎么样?!”
李松风身子背对着他,闻言也不转身,只是朝后摆了摆手:“不碍事,二郎你要不要紧?”
“嘿嘿,我的横练功夫不是白练的!”钟二郎嘿嘿得意的笑,斜睨了一眼萧月生。
他眼睛一瞪,大声喝道:“姓萧的,你可敢与我对上一拳?!”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暗自摇头,没有说话,跟这样的浑人,说不清楚,最好还是不理会。
“嘿嘿,我就知道,你没这胆子!”钟二郎得意的大笑。
李松风心头一跳,忙沉声喝道:“二郎,你闭上嘴,老实呆着!”
钟二郎笑声戛然而止,变成讪讪笑容,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莫名其妙,却依言闭嘴,不再多说一句。
只是,他的眼神却不老实,一会儿狠狠瞪着萧月生,一会斜睨萧月生,带着挑衅之意。
萧月生不再理会,装作没看到,转过头去,却朝钟二郎一拂袖子,摇了摇头。
“啊!”钟二郎失声叫道,屁股着地,一个坐倒在地上,被摔了个屁股开花,狼狈不堪。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虽然懒得与这个浑人一般计较,但如此挑衅自己,却不容躲避,需得给一个教训,免得登鼻子上脸。
李松风看钟二郎一眼,见他摸着屁股站起来,一脸的悻悻之色,知道没有大碍,转身恼怒瞪一眼萧月生。
萧月生懒洋洋的打量一眼周围:“诸位,还有哪位想要赐教,在下接招便是了!”
场中诸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眼神躲开他的目光,免得让他误会,心中暗恼,觉得窝囊。
被人打上门来了,挑了场子,却不敢应战,传出去,一品堂的威风足以扫地了,但这个萧观澜委实可怕,与其动手,自取其辱罢了。
与其献丑,不如藏拙,即使丢脸也是丢全体人的脸,不是自己一个人,总比出去挨揍强。
……
“哈哈,既如此,在下告辞!”萧月生发出一声长笑,身形倏的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照壁前,再一闪,消失不见。
场中诸人齐齐舒一口气,脸上皆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神色,还好这一次这个萧观澜没开杀戒,否则,自己这一些人怕难以幸免!
他也晓得,自己一出现,段延庆绝不会再现身,只是放了岳老三一马,还不想杀他罢了。
他离开一品堂,径直出了灵州城,灵州城上的守卫根本没看到他的影子,飘然而过,在灵州城外的树林中歇息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过后,他自树林中飘落,疾驰向西夏皇宫。
到了皇宫外,忽然站在高高的宫墙下,停下来,不再动弹,脑海中清晰反映周围情形,每一处最精微之处,纤毫可见。
虽然不能探察到整个皇宫,但附近的护卫布置,在他脑海中一清二楚,不必像第一次时的紧张与小心翼翼,最外层的护卫根本不足道哉。
皇宫外面,武士们高举火把,熊熊火光照耀下,个个骑着高头大马,铁盔铁甲。
铁甲铁盔罩在身上像是一个铁人,看着寒气森森,冰冷无情,自然透出一股无形煞气来,是经历过沙阵过后,九死余生,漠视生死的气势。
一般的高手,看到这些武士,便会心生畏惧之念,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些铁甲武士,一看即知不要命,最是头疼。
萧月生本想直接掠过,不惊动他们,但忽然改变了主意。
这些人,在武林高手眼中,算不得什么,即使他们悍不畏死,只要不让他们沾到自己便是了。
可若是这些人回到沙场,那可是不容小觑,比几个武林高手的作用大得多,他们可以训练更多人,帮助更多人。
这些人,是军人中的典范,是精锐之士,以一挡十,极是宝贵,如今却用来护卫皇帝。
萧月生忽然笑了起来,有了杀意,不能助大宋军队强,却可削弱对手的军队,这些精锐之士不应该再回沙场。
“什么人?”一声怒喝声,一队五个人的巡逻护卫靠近萧月生,坐在马上,拿了两支火把,火光熊熊,将周围照得越发的明亮,共中一个拔剑出鞘,直指着萧月生。
周围墙上挂着灯笼,已经很亮,加上他们的火把,更是纤毫毕现,看得一清二楚。
他声音沉闷,在铁盔里传出,声音有些古怪。
他们迅速跃下马来,纷纷拔出剑来,一齐指着他,形成一个圆,将了围在当中,剑尖也围成一个圆,齐齐指着他。
萧月生转过身来,脸上已经蒙着一块儿黑巾,将脸遮住,唯留一双清澈澄静的眸子,淡淡看着他们。
“是刺客,杀!”领头的铁甲卫士一见,怒喝一声,剑尖朝前一送,刺向萧月生胸口。
其余四人纷纷刺出,毫不客气,他们见惯了生死,杀一个人如捻死一只蚂蚁,轻而易举,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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