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阁中观看的诸人,只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虽是看过道家开坛做法,但又哪有人真正能召风唤雨,惊天动地?做法与否,其效如何,不得而知,只以大相无形解说,信与不信,全在自心了,信则灵,这便是法事。
“雷!”叱声如雷,轰动天地,直冲长空,便是正在埋头书中,对外间异像充耳不闻的荣王爷,亦是心神一震,“啪”的一声,那本《藏剑阁醉谈》失手落于地下。
“轰——!”方圆一丈的乌云深处,传来震彻天地的雷霆之响,如巨龙长吼,震耳欲聋。
“电!”萧月生黑布蒙眼,衣衫贴于身上,身形静立不动,唯有长剑斜斜刺天,气度森然,在捂着耳朵的瑞王爷一家人眼中,他此刻仿佛变成开天辟地的盘古巨神,顿有一股顶礼膜拜的冲动。
“啪!”银蛇横空,闪电划破乌云,如银蛇在云间扭动。
银蛇一条接着一条的出现,越来越多,群蛇乱舞,那一团乌云仿佛被群蛇缠住,刹那间,阳光透不进来的醮坛变得银光大放,他们的身影,几乎照得有些刺眼,看不清楚。
“引!”这一声如同九幽之音,低沉若萧咽,却穿耳入脑,令人难受恶心,欲要呕吐。
随着声音的发出,一直静立如石的萧月生蓦然衣裾鼓荡,长发飞扬,无风乱舞。
蓦得,缠绕着那一团乌云的闪电银蛇倏然窜出一条,飞向萧月生,直击至他斜刺长空的雪白木剑。
在众人的吸气中,他浑若无事,踏前一步,即使蒙着黑布,左掌亦精确的击中一直悬浮空中的莲柔郡主的环跳要穴。
一掌下去,郡主的衣衫顿如翩翩蝴蝶,四散飘零,雪白晶莹的玉体乍然现于银光之下,说不出的绝美。
只是此时众人全无异样,未因看到这绮丽的春景而心跳,那空中窜动乱舞的电蛇令他们提心吊胆,如果有一道闪电直接击中莲柔,毫无疑问,她必会立时气绝。
“滋——!”又是一道闪电直击而下,精准无比的击中那柄雪白的木剑,萧月生衣衫鼓动,在电光精芒中,如欲羽化入虚。
“神人……神人呐……”瑞王爷看得目不转睛,两手紧抓着白玉栏杆,威严端重之气全失,口中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心中赞叹之意,无以复加。
道道闪电顿来越疾,每受一道闪电,萧月生便向悬于空中的莲柔郡主莹白玉体拍上一掌,只是每一掌皆未拍实,隔着几寸便止,到了后来,随着闪电下击之速加快,他出掌越疾,已是看不清掌影。
银光照耀之下,玉体横裎,晶莹如玉的莲柔郡主全身如筛般颤抖不止,乌黑的长发柔顺的垂下,仿佛天空的闪电被引入体中,在玉体中乱窜,只是这番令人惊心动魄的艳景已无人理会。
乌云中的闪电每击下一道,便少一道,到了最后,闪电皆已击下,天空中已不见电蛇的踪影。
“散——!”这一声沙哑的叱令声过后,本是漆黑如墨的乌云顿然如被划为两半,一道阳光刺破乌云,直射至醮坛,照至悬浮空中的玉体,远处观雨轩上的诸人,能够看到莲柔的左胸仿佛被一团银光笼罩,目光无法透入。
蒙着黑布的萧月生手中已无剑,面庞如打磨过的晶莹玉石,不似凡人,两手如抱浑圆,轻轻落下,缓缓收势,玉体横陈的莲柔郡主被推至不远处的象牙床上,帏幔密不透风,春色不再。
随着他收势已毕,天空的乌云如雪入炉,迅速消散,他并动用星辰之力,仅雷电之力便已足够,其声势比之救谢晓兰之时,实是小巫见大巫,差之远矣。
所谓大音希声,这便是境界之差,随着他修为之增,施法便如顺手拈来,声势俱无,如春雨润物,方是返璞归真之境。
他伸手缓缓解开头上的黑布,本是如同晶莹之玉的面庞,随着黑布的解开,迅速变回原先模样,待黑布离开眼睛,双眸中摄人的金光已隐去,面容业已恢复原状,只是眉宇之间,更加沧桑,仿佛刹那之间,苍老了十几岁。
嘴角处泛出一丝莫测的笑意,通过神念得知,外面如今怕已是搅得天翻地覆。
阁中诸人心神仍沉浸于刚才浩然瑰奇的情景,唯有柳先生心神坚毅,迅速回复,云靴轻踏白栏杆,一袭月白儒衫,飘飘如仙,自观雨轩直接飞向醮坛,十几丈远,竟然如同仙子凌波,毫无滞碍的踏至醮坛之上。
只是甫一踏入坛上,她便觉周身功力俱已消失无踪,泯然成普通之人,心下不由大惊。
如此神通,武林中人,在他面前,实是与常人无异,竟能禁锢内力,实是可怖!
“先生辛苦,郡主无恙么?”柳先生目光沉静,仿佛对他的通天彻地之能视若未见。
“嗯,晚上自会醒来,让她服下此丹,自会如同常人!”萧月生声音沙哑干涩,眉宇间苍老与疲惫之色洋溢,自怀中取出一只光滑精美的瓷瓶,递到柳先生面前:“……烦请王爷备下一处静室,山人需要闭关七日,不可相扰!”
“辛苦子虚先生了!……妾身便去安排!”柳先生接过瓷瓶,明亮的眼中闪出一抹赞色,这个王子虚倒是心思缜密,知道要在瑞王爷内闭关,免得彼此难做,说着,便去探望帏幔紧围中的莲柔郡主,此时,她发觉体内真力倏然回复,显然那位子虚先生已撤去禁制,心中不由凛然更甚。
看着她轻托那张象牙床如若提鸟笼状,浑若无物,袅袅娜娜下了醮坛,萧月生心中感叹,不愧是修过摒情绝欲心法之人,待人之无情,令人心寒,只是没有镜子,不知自己的一番虚弱像也不像,此刻体内神气充盈,飘飘若举,偏要装做虚弱苍老,颇是一件难事。
唉,可惜自己扮的这个王子虚的性子属冷漠一类,不能出言调笑,对于这等冰心女子,萧月生最喜撩拨,看着儒衫下微微滚动的挺翘香臀,他又禁不住感叹。
此时瑞王爷家一行人已涌了上来,瑞王爷刚自石阶踏上醮坛,离萧月生很远,便长长一揖,躬腰极深,高声长笑:“子虚先生真乃神人,能屈尊救治小女,实是本王之幸,大恩不言谢了!”
“王爷客气了!”沙哑虚弱的声音,配以苍老的气息,颇有令人不忍目睹的模样。他此时比刚才更加做作,仿佛苍老了二十几年。
他虽仅是轻缓的一拱手,但瑞王爷全无受轻怠之感,这等呼风唤雨、招电驭雷的天神般人物,实该如此,见他这般虚弱苍老,心下大是不忍,忙关切的道:“先生快快休息,柳先生已告诉孤,说先生要闭关七日,本王这便带先生前去静室罢!”
萧月生目光扫过紧随而至的众女,对众女妙目投来的感激与惊奇视若未见,仍是淡漠的点了点头,随着瑞王爷,步履有些蹒跚的下了醮坛。
这般示弱示惠之举,也仅是萧月生心神一动之下的产物,平静的临安城,如今被自己这般一搅,怕是又有一番热闹可瞧,不知那些隐在暗处的各种势力是否会显出端倪。
瑞王爷所安排的这座静室,却是在他的书房隔壁,与书房位于一间青竹遍布的小庭院,清风徐来,飒飒作响,踏着竹枝夹杂的青石小径,令人多了几分雅骨。
推开房门,仅有一张月白矮榻与一张软黄玉蒲团,余物皆无,南壁悬两个大字:若虚。字体飘逸,淡淡若无。此室确实是简之又简,以至于损。
“这是本王平日静坐之所,望先生莫嫌简陋才是!”瑞王爷在房门前麻布上踩了踩脚,清除靴底泥尘,对早已踏了进去,正打量四周的萧月生笑道。
“不想王爷却是向道之人,……嗯,若王爷真有兴趣,山人倒可授王爷一套密法,配以王爷的体质,达到小成,却也不难。”
萧月生负手观看墙上两个大字,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经意间,飘逸不群之气质隐隐,他以读心神通观之,这位王爷倒也难得,心性光明,且是个多情种子,生在帝王之家,殊为奇异。
瑞王爷大喜,见过这位子虚先生的神通,他自是五体投地,以前所见的天师真人,俱都黯然失色,只是心中震撼未散,尚未来得及想起求教,听到主动传授神法,岂能不欣喜若狂!
“这七日之内,不能有人靠近,否则山人受扰,怕是有性命之危!”萧月生未理会瑞王爷的欣喜与感激,目光自那两个字上转开,深深望着他,声音沙哑中带着凝重。
“那……先生不须食物与水么?”瑞王爷收起面庞的喜色,敛色恢复沉凝。
“不必,辟谷小技,山人尚还省得。”萧月生蹲身抚着软玉蒲团,轻轻摇了摇头。
“……那好,七日过后,本王再恭候先生出关!”瑞王爷亦是向道之人,虽是修练得功夫差得太多,对于辟谷一术,也略微了解,子虚先生这般神通广大,精通辟谷之术,也是理所当然,因此并未露出吃惊神色,拱手便要告辞。
萧月生送他出了小院,站在院口,他叫住了欲要转身离开的瑞王爷,手指在胸前虚空划了两笔,坚硬的青石小径顿时出现了一个十字,约有巴掌大小,石粉飘飞,深已盈寸。
萧月生指了指脚下的十字,仍旧神色漠然:“若王爷实有急事,左脚掌心踩于十字中心,击掌三下,山人自会听到,收功破关。……王爷不必在院外派人守卫,在下自会布置阵法,令人无法进入院中。”
说罢,也不管瑞王爷听明白与否,便拱了拱手,施施然转身走回静室,瑞王爷站在原处,怔怔细思着刚才所说之话。
萧月生走在竹枝夹着的小径,扬了扬手,两道绿光冲向竹林,两枚巴掌大小的碧玉佩被抛了出去。
外间千头万绪的声音顿然消失,天地间倏然静寂下来,嘈杂不再,竹林中的几声鸟鸣声格外清脆悦耳,可惜周围清风难入,飒然的风掠竹枝之声再难听到。
两枚玉佩抛出,一个是结界,另一个则是迷踪,两佩齐祭,神仙难入。
瑞王爷刚踏入大厅,便见今上身边最宠信的内宦叶青蝶正陪着十八弟喝茶,不由奇怪,对忙起身躬腰行礼的叶青蝶摆了摆手:“小叶怎么来了?……官家也过来了?”
叶青蝶四十许岁,白面无须,身材颀长,鼻准丰隆,双目清正,风雅之气扑面而至。
叶青蝶受今上宠信,满朝文武皆要卖他三分情面,但对于面前的这两位王爷,他却丝毫不敢轻怠,修长的手臂拱成一揖,风度翩翩,恭声回答:“官家在宫内见到天降异相,电闪雷鸣,怕是累及诸王爷府邸,派小人前来探望。”
瑞王爷与荣王爷对视一眼,向南遥遥一拜:“多谢官家挂念,此事与孤颇有关碍,稍后便进宫面禀官家,小叶先回去复命便是!”
第122章 玉女
也就瑞王爷与荣王爷敢称叶青蝶为小叶,旁人莫不得恭敬的称一声叶都知,叶青蝶司领御药院,掌管药方药剂,供皇家之用,是宫中最受人敬重之内宦。
叶青蝶自是眉眼通透之人,一见瑞王爷的神色,便知道事关机密,容不得自己知晓,忙躬声称是,随之告退,对于皇家密事,多晓一分,便多一张索命符,位高权重的叶青蝶自是深谙些理。
因萧月生与两位王爷有言在先,要为自己的存在守密,除非今上过问,否则不令别人知晓。
两人虽是不解,却也只能答应,实没想到这位子虚先生竟有这般神通,施法时其声势浩然天威,怕是整个临安城莫不察知,也唯有前去与今上禀明。
看着叶青蝶洒然离开,瑞王爷转身接过王妃素手递过的茶盏,坐于十八弟旁,目光柔和的望向那张柔美的玉脸:“柔儿如何了?”
“柳先生说,柔儿全身生机勃勃,已是无恙,待醒过来,便可痊愈,就能如常人一般!……这位子虚先生,真是……真是神仙下凡呀!臣妾做梦都不敢想,柔儿能完全像寻常人一般健康!王爷……王爷……”
王妃黛眉间的幽愁被喜悦所冲散,玉脸宛如大放光芒,红霞飞上两颊,明艳得令人心动,朱唇开合,说到最后,素白罗衫下的胸脯剧烈起伏,心绪激动异常。
“好好,慢慢说!”瑞王爷忙拉住她的素手,抚了抚她后背,怕她太过激动,她的心亦是极为娇弱,受不得大喜大悲。
“呵呵,六嫂,小弟的眼光是错不了的!”荣王爷将那卷《藏剑阁醉谈》向下挪了挪,露出丹凤双眼,带着笑意,极是有神。
王妃这才省起十八弟在场,如玉的脸上红霞更甚,却强摆出嫂子的威仪,抑住心头的激动与喜悦,敛衽一礼,声音轻柔:“多谢她十八叔,若没有您的推荐之恩,柔儿怎可能幸存于世?!……若没有她十八叔的笃定,咱们也不敢让子虚先生出手,……妾身感激不尽!”说罢,又是敛衽盈盈一礼,心诚意笃。
荣王爷忙一侧身,放下书卷,不停摆着手:“六嫂可折煞你十八弟了,……柔儿丫头便如小弟的女儿一般,岂能袖手?!六嫂快快起来,万不可如此!”
“行了,十八弟,你当得起你六嫂这一礼!……这次确实多亏你,否则……,你与子虚先生都是柔儿的救命恩人,以后让她好好孝敬报答你们!”
瑞王爷抚须微笑,说不出的轻松写意,卧蚕眉间的愁苦憔悴,仿佛刹那消散,天地如此美好!他一边感叹,手上端起了茶盏,轻啜一口香茗。
荣王爷对举荐子虚先生一事亦大是得意,便一抚清须,微笑着笑纳,不再徒然客气。
“唉,不知官家那里,我们如何解说?!”
瑞王爷放下茶盏,将王妃顺手拉在身旁的梨木椅中,抚了抚长髯,望着上方雕着两龙腾云的画梁:“呵呵……此事想来,也太过离奇,若非亲眼所见,孤无论如何不会相信,定会将陈情者斥之荒谬可笑,满口胡话!也不知皇兄听了,信也不信?”
“嘿,既是皇兄要知道,我们便是想瞒,却也是瞒不住的,还是禀报实情为佳,……那帮大内供奉可不是吃素的!……不过,皇兄对于这些,是不大相信的。”
荣王爷将书又捧了起来,若无其事,口中说得轻轻淡淡,事不关己的神态。
他忽然又是一笑:“……呵呵,听到柔丫头忽然好了起来,娘娘想必欢喜不迭,她最是怜惜柔丫头的。”
想到娘娘与圣人对柔儿俱是疼爱怜惜,远甚寻常郡主,瑞王爷夫妇便有些自豪,听到柔儿痊愈之讯,想必她们亦会吃惊不少吧!
“十八弟,你如何能有这般机缘,遇到子虚先生这等奇人?!”瑞王爷沉声相问,威严的气度掩不住羡慕之意,抚着长髯的手亦有些有力。
“这些等以后再细细说与六哥听,……六哥不去看望柔儿么?”荣王爷已是捧起书卷,目光与心神俱陷入其中,摆着手如驱蚊蝇:“快去吧,……勿扰我读书!”
瑞王爷那两条卧蚕眉抖了一抖,嘿然一笑,伸手便将对方手中之书夺下:“莫不是艳文诲书?!”
也难怪瑞王爷这般想法,这位荣王爷,平日里便不是甚么喜欢读书之人,闲时宁肯湖边垂钓,呆呆打发时光,也不愿捧书读卷,今日忽然说不要扰他读书,岂不是天下奇闻?!
荣王爷顿时瞪大了眼睛,怒气勃然相向,以怒意迸出目光,射向对面的王兄。
他正看到紧要处,不知书中男子吃没吃下那枚朱果,能不能增长功力,恰在这时,竟忽然被人打断,将书抢走,犹如抱着美人行房半途,已入佳境,欲罢不能之际,丫环忽然敲门,禀告有客到访。
“藏剑阁醉谈?唔,是些俚俗之书,不看也罢!”
瑞王爷掂了掂极厚的书卷,扫了一眼封页,看到名字,便有些不屑,往桌上一扔。
知道女儿沉疴得愈,瑞王爷今日高兴,一向端凝威严的他,才做出抢书之举,不过看到书名,便知是市井之间流传的传奇小说,多是些才子佳人,实在不值一读。
“呵呵,是子虚先生写的,却不入六哥的法眼,……如此甚好!倒省得有人跟我争抢!”
荣王爷忙小心的拿回,生怕将茶盏碰翻,弄湿了书页,这卷书可是顺手牵羊得来,看完了要悄悄还回去,若有个什么差池,怕是要惹得子虚先生一通冷脸子,他定会来一番狮子大开口,狠狠敲自己的竹杠。
“咦?谁写的?”瑞王爷忙再次出手,只是却未能得手,对方已早有准备,“莫非是什么道经秘法?”
“那倒不是,确是传奇小说,也就我这闲人看看,六哥是不屑耗费时间的,……十八弟我要告辞了!”
荣王爷将怀中的书卷紧用力按了按,便要起身离开,还是回府里,卧榻高躺,再让俏美的丫环们伺候着,这才看得尽兴,万一六哥一时兴致大发,夺了去,可就不妙,看这书,比吸阿芙蓉还要上瘾!
“别走!”瑞王爷颇是威严的一喝,令荣王爷顿了顿,重新坐了下来,苦笑道:“六哥,我午膳还未吃呢!”
“那正好,让你六嫂显显手艺,跟我一块儿吃!……把书拿过来,让你六哥看一眼!”瑞王爷伸出大手,步步紧逼,能让这个不喜读书的老十八改了性子,倒要观上一观。
娇弱柔美的王妃在一旁见到丈夫与小叔这般,不由感到好笑,柔声道:“没想到子虚先生竟还写这等书,看他却是个严肃之人呢!”
“六嫂可别被他的外表所骗,这位子虚先生可是个有趣之人!……六嫂,给小叔我做一盘水晶梅肉吧,因为柔儿丫头的病,六嫂很久没亲自下厨了罢?!”
荣王爷对六哥伸过来的大手视若不见,反而恬着脸对六嫂笑,他与瑞王爷一家来往甚密,常过来尝六嫂的手艺。
有宋一朝,宗室作乱,绝无可能,兼且受封以高爵厚禄,身为王爷最是逍遥,因无利益之关,故其间的温情最浓。
“好罢,待会儿就给你做,……那子虚先生真的如他说,仅二十多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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