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乔峰退后一步,再一动不动,两脚深陷三寸,讶然望来。
他对自己掌力再清楚不过,自己天生神力,加之内力深厚,两者相加,配以刚猛无俦的降龙十八掌,罕有人能接住。
一掌对上,顿觉一股沛然之力涌来,仿佛长江大河倒卷而回,有莫能御之之感,他尚是初次遇到。
萧月生内力凝而不发,纯是试探,若是不然,乔峰固然内力雄厚,却是相差甚远,决计挡不住。
一掌相接,他揣摩出乔峰的内力,赞叹道:“好一个降龙十八掌,接着来!”
“好,再接掌!”乔峰大喜,自练成降龙十八掌以来,无人能挡得住自己一口气十八掌,从未酣畅淋漓过。
顿时,他一掌一掌击出,见龙在田,飞龙在天,鸿渐于陆,龙跃在渊,潜龙勿用。
每一掌都威力无穷,越到后来,威力越强,枣树树枝摇晃不已,圆圆的小叶簌簌落下来,被掌风一卷,打着旋,再被掌风一搅,化为一团粉末飘散开来,归于尘土中。
两人掌力相接,一掌对上一掌,每一掌都是硬碰硬,毫不示弱,乔峰打得酣畅淋漓,痛快无比。
萧月生亦觉早畅快无比,打出了瘾来,最后一掌亢龙有悔过后,乔峰接着再施展了一遍降龙十八掌。
萧月生一口气接下三十六掌,浑身血气顺畅,说不出的畅快,原本蓄于穴道的内力纷纷出来凑热闹,一身浑厚内力勃勃,汹涌澎湃,只觉周身轻灵,飘飘欲腾空飞起。
……
“哈哈,萧兄弟果然厉害!”乔峰大笑一声,收掌而立,脸上神采飞扬,精气神饱满旺盛。
萧月生亦大笑不已,心中欢喜,降龙十八掌已尽学会,门外看来千重山,门内观之一层纸,诸般秘诀,在他眼中一点即透。
两人打过,乔峰笑道:“我晓得萧兄弟是让我,你最厉害的是剑法,据说当世莫敌,何不让我见识一二?!”
萧月生轻轻笑了笑,腰间寒光一闪,随即一团银芒骤现,爆裂开来,漫天光雨笼罩乔峰。
乔峰自旁边抓起一根枣木棍,他犹记得,小的时候,他常拿这根棍子敲枣吃。
大拇指粗的木棍轻轻一颤,漫天遍是棍影,迎上萧月生剑光。
萧月生明白,这便是丐帮的打狗棒法,威力亦是不俗。
不过,乔峰的棒法虽精,遇到萧月生的剑光,却如白雪遇沸水,顿时融化,木棍被搅成碎末,转眼间手上仅剩下半截儿。
“好,果然是天下无敌的剑法!”乔峰索性扔了木棍,哈哈大笑,状其欢快。
剑光散去,碧月剑倏的一下归鞘,他摇头道:“我剑法只有一个快字,实在算不上精妙。”
乔峰只是摇头笑,坐下来,接着喝酒。
两人打了一气,内力流动,酒气被发散开,此时再喝酒,宛如刚坐下一般,一碗接着一碗,仿佛酒倒进了别人的肚子,一会儿的功夫,又下去两坛酒。
乔三槐家的酒坛甚大,一只酒坛足以灌满一人肚子,实不知他们的酒喝到哪里去了。
到了最后,两人都醉倒,跌跌撞撞进了屋,倒在了一张炕上,乔峰酣声如雷,萧月生在酣声中睡得更沉。
第二日醒来,两人相视一笑,只觉彼此已然相熟。
喝桌上最易交朋友,自古皆然,喝过一次酒,便觉彼此有了交情,再见面便有亲切感。
萧月生与乔峰两人出去,开始练功,两人使的都是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对上亢龙有悔,潜龙勿用对潜龙勿用。
即使偷学,萧月生也光明磊落,直言自己有独特天赋,过目不忘。
乔峰惊叹了一番,却也没有多说,只是叮嘱一番,莫要外传,免得惹下大麻烦,丐帮晓得了,定要追究的。
萧月生点头,暗自赞叹,不愧丐帮之主,见多识广,晓得天下间能人异士无数,不会大惊小怪。
这般对掌,无异于亲手教导,萧月生对降龙十八掌领悟急剧加深,早练过后,降龙十八掌已然贯通。
……
中午时分,萧月生离开了乔三槐家,不顾乔三槐苦苦挽留,坚决离开,与乔峰辞别。
乔峰脸色凝重,浓眉间笼罩着忧愁,骤遇如此关系身世的大事,他纵使担当有勇气,也觉沉重。
萧月生抱拳笑了笑,飘然而退,径直离开嵩山。
关于乔峰的事,他已经说得明明白白,其父萧远山并未死,只是藏身少林寺中,难以得见,这次被自己打伤。
若是不然,他已经杀了乔三槐夫妇与玄苦大师。
同时还讲了慕容博,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凶手,也藏身于少林寺中,暗窥少林绝学。
这些事,他一股恼儿都说了出来,不带丝毫隐瞒,当年的带头大哥,便是如今的少林方丈玄慈。
这些事情一下讲出来,太过匪夷所思,又觉突兀,乔峰一时之间难以消化,问萧月生是如何晓得。
萧月生笑着回答,自己精通天人卜算之术,自有秘法,断人过去未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乔峰微微一笑,不予置评,却显然不信。
萧月生也不勉强,知道若非自己显露出这手绝强武功,他怕是早嗤之以鼻,不予理会。
如今嘛,却是半信半疑,能半信半疑,萧月生已经达到目的,松了一口气。
他直接告辞,不愿再淌这一湾浑水,将所有的迷雾都拨开,让乔峰清晰看到本来面目,凭乔峰天下第一帮帮主之能,自能做得好。
况且自己相劝,指点行事也未必有用,乔峰是极有主见之人,与其如此,不如抽身离开,人的命运皆掌握自己手上,靠别人总非正途。
他身法如电,没有几日功夫,已经回到了云南,没有去无量山,直接到了玉虚观。
……
玉虚观
外表看上去,柳丛掩映之中,一座道观静静幽幽,似乎人气淡薄,乃清净之地。
傍晚时分,夕阳斜坠,萧月生飘身来到观前,打量着此观。
观门忽然洞开,院内十五个弟子同时跪倒在地,齐声喝道:“拜见掌门!”
萧月生身子一飘,掠至院中,将前头的容子矩扶起,笑道:“都起来罢,……师叔,不是说过,不必行此大礼么?!”
他已经在派内说过,跪礼废除,见到掌门,抱拳拱手便可,不必行跪礼,这一次弟子们却违了命令。
“掌门,他们不跪见心中不安,掌门还是依了罢!”容子矩笑道,站了起来。
萧月生打量他一眼,笑道:“师叔的腿脚可好利索了?”
“掌门的丹丸药效如神,已经完全好了!”容子矩重重点头,满脸感激之色:“掌门,灵鹫宫如何了?”
“已经来过,这个仇算是结下了!”萧月生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过几日我亲自去一遭灵鹫宫,拜访天山童姥!”
“使不得!”容子矩脸色大变。
萧月生笑了笑:“为何使不得?”
容子矩迟疑一下:“生死符,掌门可曾听闻?”
萧月生一想,恍然明白,笑着点头:“嗯,听说过,好像说,中了此符,生不如死,身不由己了。”
他说着,朝众人摆摆手:“都起来,进去说话!”
众弟子纷纷起来,个个腰间佩剑,穿着一身道袍,双眼锐利,仿佛出鞘的剑。
萧月生讶然扫他们一眼,没想到一阵子不见,他们进境极快,颇有高手气象了。
第62章 再犯
众人进了屋,容子矩跟他一一汇报,这些日子他们都做了什么,练什么剑法,进展如何。
在这里,委实安静,也没有什么人来,他们能够静心练功,进展极快。
从前时候,刀白凤在此修行,有大理王府的护卫们暗中保护,将所有试图靠近的人们躯除,附近人家也晓得,这里来不得。
故无量剑众人来此时,再无旁人打扰,灵鹫宫固然神通广大,却非无所不能,没有找来,他们一直安心呆在这里,苦练武功。
这一次被迫离开剑湖宫,躲来一座小道观中,无量剑上下视为奇耻大辱,练功时极为玩命,加之萧月生所制丹药,所授剑法,三者相辅,令他们武功激增。
……
萧月生听完容子矩的话,点点头:“既如此,咱们就回去罢,一直占在这里,非长久之计。”
“掌门,咱们是想回去,可灵鹫宫……?”容子矩露出迟疑神色。
萧月生摆摆手:“灵鹫宫之事,我自会处理,咱们回去就是!”
“……是!”容子矩点头,凛然遵命。
于是,一行十七人出了玉虚观,返回无量山。
萧月生先是传了他们一段口诀,施展此诀,他们一路疾行,不必车马,仅凭着轻功而行。
这套口诀,脱胎自凌波微步与神行诀,只是更简单明快,不必通晓易经,效果却不差,既能增强功力,如打坐一般,行走速度又极快。
宋山岳心中欢喜。
他与萧月生的交情极好,萧月生初来无量派时,他便与其相交,萧月生平日里一心沉浸于武功中,脾气略显孤僻,唯有宋山岳常去他小院中,与他说话。
上一次无量派与神农帮火拼,宋山岳侥幸得存,被萧月生所救,成为十五名弟子之一。
对于萧月生,旁人只觉神秘,他却深知其聪慧,剑法高绝,他平日里说与别人听,皆嗤之以鼻,以为笑话。
后来萧月生做了掌门,人们想起他的话,方才恍然,此时,萧月生却居于剑湖宫外,甚少与弟子们接触,神秘异常。
宋山岳听到萧月生说出的口诀,忙用心记住,知晓必是绝学。
依诀而行,一路疾驰,丝毫不觉费力,更不像平日里的劳累,只觉源源不断的内力自涌泉冲上来,钻进身体里,内力沸腾,大有增强。
这样疾驰,内力自地上涌出,仿佛地底的灵气钻进来,说不出的玄奥,透着莫名的神秘气息,更欲一探究竟,揭开神秘的面纱,提起无限的兴致来,恨不得一直赶路。
如此一路疾驰,到了傍晚时分,他们在一处野外停下,坐下休息,萧月生命令马上打坐,宋山岳只觉内力汹涌澎湃,如河水泛滥,内力大增。
他大喜,扫一眼周围诸人,无不眉梢带笑,喜意难抑。
……
第二天清晨时分,他们回到了无量山,进了剑湖宫。
剑湖宫中,颇有几分衰败之像,没有人踩踏,野草肆无忌惮的长了出来,处处没有人气。
十五人进驻,整个剑湖宫顿时大变样,他们一番清扫,然后各司所职,维护清洁。
即使打扫时,他们也揣摩着练功,手上扫帚便是长剑,偶尔扫着扫着地,忽然挥动起来。
萧月生不由暗笑,也颇心慰,这些弟子仿佛着了魔一般,对于武功的痴迷,更甚当初的自己。
安排过后,他静下心来,细心参悟脑海中的招数,融众人之所长,结合无量剑法,创出八招来,取名无量八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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