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人多好办事,一旦成为掌门,一个命令下去,一群人为之动作,省却无数麻烦,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便是如此也。
心静淡泊,可超脱于权力,不被其束缚,但身在红尘中,却不能没有权力,他洞察世事,深为明了。
……
萧月生思维之快,远逾常人,这些念头,在他而言只一瞬间尔,如电光火石,脸上仍带苦笑。
他深知人性,虽有心答应,却并未付诸于行,反而摇头连连。
容子矩沉下脸,神情悲凉:“观澜,莫非,你当真要抛下咱们,任无量剑湮灭?!”
萧月生忙道:“师叔,我总是无量剑弟子,岂能抛下大伙儿?!”
“那你便依了咱们罢!”容子矩脸色一变,露出欢喜神色。
萧月生苦笑一声,仍旧摇头:“师叔,我身负血海深仇,与西夏一品堂有灭门之恨,他们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将来报仇,定会连累了咱们无量剑!”
容子矩一瞪眼:“对付西夏一品堂,你一个人势单力薄,是要吃亏的!……咱们无量剑弟子虽武功不济,却可跑跑腿,打听消息,总强过你一个人!”
“为我的家仇,连累派中师兄们,我心不安!”萧月生摇头,目光凛然,神情坚决。
这份血仇,他不得不报,否则,这身体附着的身弱意识,定会反噬,成为自己的心魔!
人的元神虽存于脑中,但据道家所言,身体内每一处皆藏有一座神灵,只是人的元神不够强大,无法感知,当初看到这里,微微一笑,觉得无稽之谈。
如今,他元神强大,附体之后,隐隐觉察到身体也存在意识,元神并非仅存于脑海。
这具身体生前怨气极重,已经渗透入身体每一处,若是报得血仇,则元神与身体融合无间,否则,总不能灵肉合一,是一大障碍。
一个弟子抬头,昂然道:“掌门,咱们的命都是你救的,就是再死一回,多活这么从日子,也算是赚到啦!”
“宋师兄,我可不敢当!”萧月生忙摆手。
宋师兄咬着牙,死死盯着萧月生,沉声道:“掌门,若是你不答应,咱们就跪死在这里!”
众人哄然应道:“对!若不答应,咱们跪死在这里!”
……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疑惑不解。
纵使有救命之恩,也不必非逼着自己做掌门呀,报答的法子多了去了,何必非要如此?
他抬抬手,苦笑道:“诸位师兄,快快请起罢,莫要折煞我了!”
宋师兄跪在地上,挺直身子,昂头道:“掌门,这一回,咱们算是大彻大悟了!”
“哦,悟到什么?”萧月生好奇。
宋师兄咬着牙,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奋声道:“弱小者,是注定要受人欺负的!……就像是地上的蝼蚁,一脚被人踩死,根本反抗不了,……掌门,咱们不想再这么活着,要成为高手,不再任人鱼肉!”
“对,咱们要成为高手,不再任人鱼肉!”众人轰然应道,群情激昂,双眼熊熊燃烧。
萧月生点头,这种无力反抗之感,他深有体会,尤其当初身患绝症,更感觉无力,感受到了身体的脆弱,生命的卑微,故拼命修炼,不惜一切,想要逆天而行。
宋师兄慨然道:“掌门,你天纵英才,剑法卓绝,若做了掌门,定能让咱们无量剑东宗强盛!……无量剑是咱们的参天大树,无量剑强大,咱们才有坚实的庇护,旁人不敢动咱们!”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点头,殷切的望着他。
萧月生的优劣,他们知之甚深,知道他经络细小,内力不深,但剑法却是绝伦,无一敌手。
先前萧月生斩杀宫内神农帮诸人,令他们眼界大开,方知剑法竟还能高到如此境地,真真是杀人如宰鸡!
他们九死余生,对力量之渴望,远超寻常武林中人,容子矩稍稍一提,他们无一不应,若是萧师弟做了掌门,指点自己剑法,定能成为高手,生死不再寄于别人。
“掌门,你就应了罢!”容子矩在椅子上挣扎着要下跪,萧月生抢上一步,按住了他。
“掌门!”众人轰然沉喝,齐齐磕了一个头。
萧月生沉吟片刻,脸色阴晴不定,众人齐齐望着他,心情随之紧张,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
“好罢!”萧月生无奈的叹息一声,一脸苦笑。
“拜见掌门!”众人大喜过望,心愿得偿,仿佛看到自己已经成为武林高手,威风八面,生杀予夺。
……
萧月生做了这个掌门,却与不做掌门无异,终日默坐,派中所有事务,皆推到了容子矩身上。
众人并无异议,掌门的武功越强,他们越安全,若是天下无敌,那便没人敢碰无量剑的弟子。
每天清晨,萧月生会抽出一个时辰,指点众人练剑。
无量山顶,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中,一排小竹屋已然建好,颇是宽敞,通体翠绿,生机盎然。
萧月生便住在这里,下面的剑湖宫,他很少回去。
最西边的竹屋,光滑的大理石铺地,中央一座黑乎乎的丹炉,炉上四只螭龙盘绕,气势古扑。
炉上白气袅袅,屋里弥漫着幽幽香气。
萧月生坐在丹炉前的蒲团上,微阖双眼,一动不动,宝相庄严,仿佛道观里的一座泥胎。
他盘膝坐着,眼睛平视,恰到望到丹炉盖子,丹炉的胖瘦,也与他身体相近,乍看上去,仿佛两人对面盘坐。
外面竹林忽然响起簌簌轻响,被风吹拂。
他双眼蓦的大睁,精光迸射而出,仿佛寒剑陡然出鞘,映得屋中一亮,与此同时,双掌轻飘飘击中了丹炉。
“咚”一声闷响,仿佛深井里掉进一块儿石头。
丹炉应声一颤,移了位子,不但不向后,反而向前移两寸,贴得萧月生更近。
萧月生脸色苍白,仿佛一张白纸,刚才一掌,这些日子温养的先天之气尽出,需耗一月之功。
袅袅白气忽然一停,倏的朝丹炉倒涌而回,仿佛江河倒灌而回,情形诡异莫名。
整个屋中的幽香随之消散得一干二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清气,那是绿竹所散发的气息。
萧月生精神一振,知道丹药已成,轻轻一拍丹炉,炉盖飞起,轻飘飘落到地上。
借着一拍之势,他腾身站起,来到丹炉前,三颗火红的丹丸正在当中,散发着温润的莹光。
第17章 服丹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这便是三品颐和丹了。
他一招手,三颗丹丸飞到手上,在掌心中光华流转,带着一丝丝热度,仿佛有血有肉,活过来一般。
这股感觉极是怪异,他拿在眼前,仔细打量。
琉璃般的丹丸里面,如一团火焰在燃烧,火焰跳动,带着灵性,随时会破丸而出一般。
萧月生想了想,还是算了,一咬牙,决定冒一次险,不试药效,直接扔进嘴一颗。
入嘴即化,顿时满嘴清香,像是直接飘进了脑袋里,生出微醺之感,妙不可言。
他盘膝坐下,运气调息,催化药力,并展开内视,观察着体内的动静,看看此药是否真的那般神奇。
片刻过后,一丝丝热气自小腹升起,袅袅不绝,淡而不散,如丝如缕的化开,绕着身体一周。
萧月生心中一喜,大松了口气,如此看来,此药并非毒药,不会出什么大事。
这一次贸然服药,未经试验,他做得莽撞,但心中有一股强烈的直觉,觉得此药无事。
他元神强大,直觉也惊人的敏锐,他颇是相信,故敢断然服药。
……
如丝如缕的热气渐渐化开,小腹内越来越热,仿佛由温水变成了热水,再变成了沸水。
身体肌肉仿佛发疼,骨头似乎被数百上千只蚂蚁啃噬,奇痒无比,恨不得抓心挠肺,将自己撕碎。
随着这股热量的激增,奇痒之感越发浓烈,纵使他意志如铁似钢,在这般奇痒跟前,也感吃力。
他面色涨红,如煮熟了的对虾,上齿陷到下唇中,血丝沿嘴角渗出,整个身子不停颤抖,汗出如浆,仿佛自水池里出来,身下一片水渍,皆是汗水形成。
渐渐的,他神智有些模糊起来,有压制不住之势,但心中一股不屈的意志反而越来越烈,这是对天地的不屈,对生命衰落的不甘。
近一个时辰过后,他身上肌肉忽然动了起来,一块一块儿的贲起,蠕动,仿佛地鼠在沙下穿行,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脸上红意慢慢褪下,恢复如常,汗水也不那般疾涌,他只觉浑身舒泰,骨头像是被融化了。
轻吁一口气,他知道药性已完全发作完,高潮已过,如今是在作用于肌肉上,骨头上的药性已经发挥完。
片刻之后,他长吁一口气,张开眼睛,顿时精光迸射,屋内大亮,如同点了两盏灯笼。
呵呵一笑,振衣而起,一拳击出,“砰”的一响,沉重的丹炉平平移出一丈远,几乎撞到墙上。
他收回拳头,张开、握紧,又张开,又握紧,几次之后,满意的点头,这一拳之力,内力滚滚而出,却丝毫没有异样之感,经络之粗壮,远逾从前数倍。
细心探查,经络流畅,内力在其中循环,仿佛一辆马车行驶在宽阔可容十辆马车的大路上。
经络壮大,仿佛一根头发变成了一根手指,远超他想象,实没想到,三品颐和丹竟有如此神效。
如此一来,依他深厚的内力,他自信已跻身当今绝顶高手之列,足以自保了。
……
剑湖宫大厅
萧月生一身青衫,长剑挂在腰间,端坐在当中主座,神情平和,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温煦如春风,令人大感亲近。
他对坐在右边第一排的老者道:“容师叔,我今天要离宫,却一遭万劫谷。”
容子矩穿着一件道袍,稳稳坐在椅子上,身子后仰,倚在椅背上看着他,脸色红润,精神健旺,眼神炯炯如火炬,颇有几分慑人之气。
他怔了怔,忙道:“掌门,万劫谷?……那是何处?”
萧月生笑道:“有这一阵子想练一副丹药,给弟子们服了,增强筋骨,只是差了两味药,万劫谷有这两位药。”
他又笑道:“万劫谷却是我一个朋友的住处,在澜沧江对面,有数日功夫便回得来。”
“带几个弟子同去罢!”容子矩忙道。
“不必。”萧月生笑着摇头,道:“我那朋友父亲颇有怪癖,容不得生人进谷。”
“这般说来,掌门的朋友年纪不大罢?”容子矩笑道,眼神一闪:“不知是男是女?”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笑而不答,道:“师叔看着他们一些,莫让他们练功太过,勤奋固然好,但过犹不及,进境不但不快,反而伤了身子。”
“是,掌门。”容子矩点点头,颇是赞同。
自萧月生接任掌门以来,点拨众人的剑法,其中之精妙,令他们如痴如醉,个个练起剑来,毫不惜身,不要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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