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1249章

作者:萧舒

  萧月生又道:“我的俗家姓名,不得说与别人听,明天早晨,过来随我练功罢。”

  “是!”马春花抬头,明眸闪闪。

  萧月生摆摆手:“去罢!”

  马春花告辞而去,步履轻盈,快活得像一只小燕子。

  萧月生坐在榻上,叹息一声,微微一笑。

  马春花的资质,只能说是一般,但他历经三世,对于调教弟子,大有心得,因材施教,倒不担心。

  收她做弟子,大半却是因她的厨艺,还有便是想省一些麻烦,习惯有江南云替他挡下麻烦,想调教出江南云第二来。

  ……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自榻上起来,吐纳行气一个时辰,解座下榻,到了院中,扬声道:“春花,进来罢!”

  他知道,马春花天不亮就来了,等了一个多时辰,却一直静静站着,没有闯进来。

  马春花推门进来,身上宽松的黑缎练功服贴在身上,呈现美妙的曲线。

  站了一个时辰,露水打湿了她衣衫。

  萧月生朝西边厢房一指:“那屋子给你,用来换衣衫处。”

  “多谢师父。”马春花脆生生道。

  萧月生道:“你身上既湿,便打一套原本的拳法罢!”

  马春花遵命,摆开架式,开始演练拳法,刚猛矮健,英姿飒飒,萧月生却暗自摇头。

  一套拳法打完,马春花气喘吁吁,白皙额头有一层细密汗珠,脸庞娇艳如春花。

  “师父,我的拳法如何?”马春花笑盈盈的问,状甚得意。

  “嗯。”萧月生点点头,不予置评,摆一个奇怪的姿势,道:“跟着我做。”

  两脚略宽于肩,膝盖微曲,腰松塌,如坐椅子,两臂环于胸前,如抱一棵大树,双手萁张,是一个站桩姿势。

  马春花跟着站桩,萧月生矫正她的姿势,站在花园旁,一站便是两刻钟。

  马春花汗如雨下,娇弱的身子颤抖,萧月生负手于后,冷着脸,淡淡说,若是撑不住,便逐出师门,不必再学了。

  “停。”萧月生负手踱步,忽然止步,吐出一个字。

  马春花顿时瘫软在地,素有洁癖,却直接坐在泥地上,一动不动,绸衫贴在身上,将她身体美妙的曲线呈现。

  萧月生冷着脸,淡淡道:“马上起来,去换了衣衫!”

  “师父,我动不了了!”马春花有气无力,动了动手臂。

  萧月生眉头一皱:“想象有人追杀你,不起来就没命!……快去罢!”

  “师父!”马春花无奈叫道,挣扎一番,摇摇晃晃站起,两腿似是不好使,笨拙僵硬,不像她自己的身体一般。

  又酸又麻,痛苦不堪,却强撑着,眼泪却忍不住,簌簌而下,滑过白皙秀美的脸庞,落到地上。

  萧月生装作不知,温声道:“站桩之后马上坐下,乃是大忌,与受内伤无益,切记!”

  说罢,转身进了屋。

  马春花泪珠越急,滴答滴答往下流,她咬着下唇,满脸倔强,强撑着回了西厢,屋里榻上放着数件衣衫,却是男式。

  她皱着秀气眉毛,选一件淡青色的,咬牙切齿换上,手脚迟缓呆滞,指挥不动。

  将衣衫换上,又是一身汗,她站在榻前,不敢坐下,皱眉想着心事,想着师父萧观澜。

  她暗自叹息,看来拜了一位严师,日后可有苦果子吃了,自己真是自讨苦吃!

  随即,她又想到萧月生的武功,明眸闪亮,似是想到了什么妙事,嘴角翘起,弯弯带笑。

  ……

  随后的日子,萧月生只是让她站桩,其余功夫,一概不传。

  马春花站七日桩功后,实忍不住,询问什么时候教自己太极拳。

  萧月生微微一笑,娓娓道来,跟她讲了练功之计划,先站桩,乃是入门之法,她体质弱,力气不足,不打好根基,先学拳法,反而有害无益。

  他不屑故弄玄虚,先学桩功,练上一个月,初有根基,再学招式,仅是学两招散手,练好了,再学其他。

  马春花心中有数,觉得师父所说有理,便认真埋头苦练。

  十日之后,她感觉到了气如蚂蚁,在身体内游走,萧月生授她导引之法。

  武功一脉,入门之法,多是站桩,乃是普遍的培养元气之法,但其中导引之法,却是各有各法,高下不同。

  萧月生所授之术,自然极为精妙,仅是三两日功夫,她便觉丹田温暖,氤氲如霞蔚,周身暖洋洋,如浸在温水中。

  萧月生所传导引之法,精妙绝伦,他对身体通晓,又元神强大,能看透她身体内部,因材施教,创出这套心诀,命之抱虚诀。

  马春花毕竟出身武人之家,自小练功,虽然练得不得法,却身体强健,血气充足,远甚寻常男子。

  抱虚诀运行开来,十几年打下的根基便显威力,内力突飞猛进,仅是几日功夫,已颇有根基。

  一个月后,萧月生传她招式,仅教了一招,这一招有三式,一捋一按,或一捋一靠,或一捋,再捋。

  其招式源自太极拳的劲力,正是萧月生当初所施展的,马春花兴趣大生。

  这一招,她已暗自揣摩了很久,自从见到,见威力宏大,便一直暗自琢磨,想学会它。

  这一招看着简单,她越捉摸,越觉其妙无穷,似是而非,难尽窥见全豹,冥思苦想数日,仍难想明白。

  隐隐的,她总觉得其中别有关窍,自己是想不明白,只要点明了,便能学会这一招。

  如今,萧月生稍一点拨,她顿有拨开云雾见明月之感,一气贯通,得其精妙。

  ……

  这一日傍晚,她出了萧月生的院子,因为时间甚早,没急着做饭,便去了演武场。

  演武场上,仍旧如常,马行空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其余镖师与趟子手们热火朝天的练功。

  武功是他们保命的手段,若是偷懒,行镖时遇到盗寇,打起来,定会没命。

  他们头上如悬一柄剑,以一缕青丝所悬,如此刺激之下,他们个个拼了命的练功。

  “爹!”马春花轻盈走到马行空身前。

  马行空目光炯炯,气势威严,在众人身上不停转来转去,自豪满怀,闻呼唤声,转身过来,手上铁胆仍转个不停,呵呵笑道:“春花呀,练完功了?”

  他暗自叹息,竟没听到女儿脚步声,是自己太过专注,还是自己老了,耳聋眼花?!

  年纪大了,最怕的便是衰老,纵使神功盖世,也是无能为力。

  “嗯,练完了,”马春花点头,明眸一扫:“爹爹,你脸色不好,歇一下罢!”

  “不妨事,可能是今天练得太久了。”马行空笑笑。

  “爹,你年纪大了,不能跟年青人一样啦!”马春花轻声劝道,随即吐了吐舌头,自己忘了,爹爹最忌讳说老。

  马行空脸色一沉,随即松下来,笑道:“是呀,我年纪大了……,呵呵,等你与铮儿成亲,爹就颐养天年,不管镖局的事了!”

  “爹——!”马春花跺跺靴子,秀脸飞霞,娇态动人。

  “师兄,师妹!”徐铮走了过来,赤着上半身,肌肉雄健凸起,蕴着力量,虽有满脸的青春痘疤,仍难掩英姿勃勃。

  马春花瞥他一眼,轻哼一声,转脸不理会他。

  马行空道:“铮儿,你的百步神拳,初有火候,还要加紧!”

  “是,师父,徒儿定当努力!”徐铮用力点头。

  他转向马春花,笑道:“师妹,听说你拜了观澜道长为师,可是真的?”

  “嗯,是真的。”马春花懒洋洋答道。

  徐铮哼了一声:“拜他为师做甚?!……师父的拳法,你若练好了,足够使了!”

  马春花秀气的眉毛蹙起来,转头横徐铮一眼,不说话。

  徐铮颇是迟钝,未觉马春花的不悦,哼道:“来来来!师妹,你跟他练了一阵子,让我看看你都学了什么!”

  “铮儿!”马行空开口,摆摆手。

  “师父……”徐铮无奈,对于萧月生,他一直暗生敌意,隐隐觉得,师妹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

  马春花明眸一转,忽然一笑,哼道:“好啊,咱们切磋一下罢!”

  “春花!”马行空喝道,沉下脸:“莫要胡闹!”

  “爹爹,师兄一直瞧不起我师父,不给他点儿厉害瞧一瞧,他不会服气!”马春花哼道。

  “师父,观澜道长医术尚可,至于武功嘛,谁知道会不会误人子弟!”徐铮伸着脖子哼道。

  马行空想了想,点点头:“嗯,比一比也好。”

  他也想知道,女儿究竟学得如何,观澜道长是不是尽心教她,还是敷衍。

  ……

  演武场上,人们纷纷停手,围成一圈,马行空坐在太师椅上,大马金刀,目光凛然。

  他对面五步远,马春花与徐铮对面而立。

  “师兄,你出招罢!”马春花静静站着,招招手。

  徐铮抱拳喝道:“师妹,你小心了!”

  一拳击出,呼呼作响,他成心挫马春花的锐气,免得她这般骄傲,总要压自己一头,这一拳使出八九分功力。

  马春花踏前一步,白皙的左掌画出一个圆,准确套中徐铮拳头,轻轻搭在他小臂,一捋,一按。

  徐铮拳头被她按住,顿觉手臂被朝前拉去,力气甚大,忙用力往回扯,想稳住身形。

  却不防臂上力道陡变,由前扯变后推,加上他原本的回扯,两力相加,他无法抵挡。

  “噔噔噔”他踉跄后退三步,屁股着地,坐到地上。

  他满脸通红,如猴子屁股一般,一下撑起,大声喝道:“好!再来!”

  马行空微眯着眼睛,认出这一招,正是萧月生当初施展的拳法,只是略加变化。

  他心中百般滋味,既为女儿高兴,又觉几分不自在,不仅自己输给观澜道长,自己的徒弟也输给了他徒弟了!

  所谓名师出高徒,果然如是!

  徐铮极不服气,觉得自己冷不防,身子前冲,又是一拳冲出,与刚才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