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
傍晚,她们二人回到烟霞派,去烟霞阁,拜见师父吴婉云。
乍一进去,吴婉云正端坐于黄梨木太师椅中,随意摆摆手,示意不必虚礼,瞥二人一眼,抿嘴笑道:“看你们兴高采烈,莫不是有何好事,说来听听,也让为师高兴高兴。”
“师父,今天萧先生传我们剑法啦!”孙玉如心里存不下话,脱口而道,喜溢眉梢。
吴婉云一笑,稍一沉吟:“难不成比落霞剑法更加精妙?!”
“那是自然!”孙玉如理所当然的点头,一扬头,扬着秀颈,嘻嘻笑道:“这套清风剑法,可以破咱们的落霞剑法的!”
“哦——?!”吴婉云白玉似的脸庞笑容一敛,望向杜文秀,神情郑重。
“三师妹所言不虚。”吴婉云轻轻点头。
吴婉云轻哼:“如此剑法,竟传于你们,他也够大方的!”
孙玉如看了看师父,又望向师姐,心下莫名其妙,这可是难得的大好事,怎么师父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看其模样,不是萧先生传剑法,而像是传给萧先生剑法,吃了大亏一样。
她胸无城府,心中如何想,直接呈现在秀脸上。
吴婉云瞥一眼三弟子,忙道:“你们且施展一二,容为师看看威力再说。”
“我来我来!”孙玉如忙道,手按剑柄,踏前一步,仰头望着吴婉云,嘻嘻笑道:“师父,请指教!”
“好呀。”吴婉云抿嘴轻笑,好久没有亲自指点弟子练功了,这件事已经由大弟子杜文秀代劳。
起身离开黄梨木太师椅,袅袅下阶,踏入最后一阶时,身形一跃而起,蹁蹁如舞飞九天,冲天而起,斜掠飞至,长剑如虹,直贯她胸口,毫不留情。
这一剑轻灵飘逸,并非烟霞派最高妙的落霞剑法,而是飞云剑法,孙玉如便是因为飞云剑法不够精熟,才一直不能修炼落霞剑法。
这一剑将飞云剑法的精髓展露无遗,精气神圆满完足,竟是毫无破绽。
“师父,得罪啦!”孙玉如娇喝一声,拧腰踏前,长剑震动,身前银芒陡现,竟是落霞剑法。
在她以为,对付飞云剑法,落霞剑法已是足矣,根本不必清风剑!
银芒暴涨,光华扩散,形成一道光的海洋,席卷向吴婉云。
对于落霞剑法,吴婉云再熟悉不过,心头一跳,脚尖轻点,衣袂飘动,娇躯飘起,轻盈如羽,瞬间飘移出一丈多远。
她对于落霞剑法的威力极熟悉,知道在一丈之内,莫可匹敌,唯有避其锋锐一途。
光华点点,在孙玉如身边环绕,像是无数只萤火虫绕着她飞舞,美丽动人。
“好剑法!”吴婉云赞叹一句,用力一蹬,如怒矢射出,瞬间至她跟前,身前银芒一闪,凝成一团银芒。
孙玉如秀脸露出欢笑,师父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落霞剑法使了出来。
她等的便是这一剑,娇笑道:“师父,看我的清风剑法!”
身子一飘,沿着一条斜斜的轨迹,滑到吴婉云身侧,给人以飘逸之感,长剑一挑,柔和的刺来。
吴婉云轻轻一笑,这一剑刺得毫无力道,绵软虚弱,不足为惧。
银芒暴涨,形成一道光幕,隔在她与孙玉如之间,不停的往外扩散,想将孙玉如卷进来。
吴婉云正抿嘴一笑,志得意满,眼前忽然出现一点寒芒,宛如夜幕中的一颗繁星。
蓦然间,她觉察不对,急忙扭身撤剑,光幕散去,她撤剑及时,挡住了喉咙前的这一剑。
这一剑,她竟是不知何时刺过来的,怎样刺过来的,本以为落霞剑法展开,形成一层剑网,绵绵密密,宛如鱼网,看似单薄,却极柔韧,即使泼水也进不来。
这一剑刺来,偏偏毫无察觉,委实怪异得紧!
孙玉如轻轻一退,归鞘按剑,嘻嘻笑道:“师父,这便是清风剑法,无痕无迹,如羚羊挂角,如何?”
“好剑法!”吴婉云点头,凝神思索,刚才的情形,好像是突然出现她的眼前,先前自己为何没有发觉?!
凝神思索之际,孙玉如来到她身前,带着撒娇的语气:“师父,我这清风剑刚刚习得,火候还差得远,……若是大师姐使来,可比我厉害数倍呢!”
“嗯。”吴婉云点点头,心不在焉的瞧了一眼杜文秀,心神仍在刚才那一招清风剑上。
孙玉如心无城府,却并不驽笨,反而极是聪慧,见一知十,她明眸一转,娇声问:“师父,是不是正在想我刚才的那一剑呀?”
“嗯,此剑委实不俗。”吴婉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孙玉如摇头道:“师父不必想啦,这可是清风剑法的精妙所在,若是不懂其中诀窍,任你再聪明,也想不出的。”
“哦——?”吴婉云抬头望她。
孙玉如道:“这一剑呀,关窍是步法,……师父,你重新出一招,我来演示。”
吴婉云摇头,摆了摆手:“算了!……这是萧观澜传给你们的剑法,不得他允许,莫要传于外人!”
“师父怎么是外人?!”孙玉如惊诧的问,明眸圆睁,神情不解。
吴婉云白了她一眼,哼道:“对他而言,我便是外人!”
孙玉如娇声说道:“可是,萧先生明明说了,若是师父问起,不必隐瞒的呀……”
“他这般说了?!”吴婉云修长的眉毛一挑。
吴婉云没有看到大师姐在冲自己使眼色,点点头,老实的道:“是先生亲口所说呀。”
“嘿,好大的口气!”吴婉云露出恼怒神色,雪白牙齿咬着粉红颜色的下唇。
孙玉如看了看师父,露出莫名其妙神色,转头望向大师姐杜文秀,想知道师父是怎么了。
杜文秀轻瞪她一眼,轻微摇头。
孙玉如闭了上嘴,知道此时不宜说话,只能等随后找个机会问大师姐缘由了。
吴婉云目光迷离,玉脸上不断变幻着颜色,终于轻吁一口气,目光坚定,似是赶走了无穷的烦恼。
她目光望向杜文秀,淡淡说道:“你们俩个好好练罢,莫要辜负了这套剑法。”
“是,师父!”二人一齐抱拳,躬身应是。
……
萧月生盘膝坐在小湖西头,仰头望天,怔怔发呆。
天空漆黑如墨,一轮明月高悬,周围无数繁星闪动,一阵清风拂过山谷前的绿草带,形成道道绿浪。
月华如水,萧月生便沐浴在这水中,仰头观望天空。
吴婉云踏月而来,衣袂飘飘,轻盈得像是一个影子,安静娴雅,宛如仙女谪尘而至。
萧月生依依不舍的移开目光,低下头,望向吴婉云,他观望夜空时,心神与天空契合,身体里仿佛隐隐约约的躁动,若有若无,极是玄妙难测。
这般感觉,着实美妙,他恨不得一直沉浸在这般玄妙之感中,却总有人前来相扰。
“你来啦?”萧月生淡淡道,身后一倒,仰天躺到茵茵绿草上,目光重新射进漆黑的夜幕中。
吴婉云坐下来,斜腿并坐,挺胸塌腰,形成一个“S”曲线,姿态优雅曼妙,让人观之怦然心动。
“多谢你了。”她静静说道。
萧月生双臂叠在一起,枕在头下,望着天空那轮皎皎明月,无声的笑了笑。
吴婉云也不出声,山谷一片幽静,昆虫的鸣叫丝毫听不到,夜色已深,它们也已经安歇。
半晌,吴婉云幽幽叹息,仰头望天,怔怔说道:“你说,我们真能抗得过泰山派么?”
萧月生歪头扫她一眼,她的睫毛修长,灵秀逼人,轻轻眨动开阖间,宛如能把人的魂勾走。
“能么?”她低下头,斜身望萧月生。
“嗯。”萧月生转开目光,淡然点头。
吴婉云摇头,淡淡道:“你这是自欺欺人!……泰山派咱们根本抵挡不住的!”
萧月生淡淡一笑:“我说能,便能!”
吴婉云怔怔盯着他,摇摇头,露出不信的神色,他虽然剑法精妙,但是没有内力,却是很难有什么作为。
萧月生法眼如炬,看到了她眼中的忧虑与不信,心中思忖半晌,却没有多说,只是淡淡一笑。
对他而言,保全烟霞派一脉,委实太过简单,只需设下一座阵法,将他们护在当中,泰山派再有能耐,也闯不进来。
只是,自己能护得他们一时,难不成要护他们一世?!
况且,托庇于自己羽翼之下,他们也难有什么成就,这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磨砺他们一番,尽管可能有人会没命,也可怪到各个的运数之上,生死由命嘛。
更况且,他的阵法一出,身份必然暴露,泰山派马上便能明白,烟霞派也会明白。
他如今难得平静,无人知晓自己,想静静思索身体的异状,委实不想被人知道了身份。
于是,他舍弃简单的法子,偏偏选一个最难的。
吴婉云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传了文秀她俩剑法了吧?”
萧月生点头,挑眉一笑:“瞧你的模样,却是兴师问罪的,……我说的可对?”
吴婉云瞥他一眼,摇头淡然笑了笑:“在你眼中,我便是那般不知好歹?!”
萧月生跟着笑了笑:“可是伤着你的自尊了罢?”
“唉……”吴婉云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摇摇头:“如今的情形,哪容我再奢谈什么自尊这般虚无之物?!”
她的嘴角光滑细腻,雪白晶莹,仿佛后世景德镇出土的瓷器,美得难以名状。
“她们能练好,对付泰山派已然有余。”萧月生温声说道。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的温和,宛如玉石,听在耳中,心中舒服。
见她露出迷惑神色,萧月生淡淡道:“泰山派的剑法,沉稳如山,或轻灵如水,清风剑法,正好相克。”
吴婉云沉吟片刻,脑海中回想着孙玉如的那一剑,飘逸轻柔,毫无火气,待要发觉,已然晚矣。
她点头:“清风剑法,确实精妙。”
萧月生笑了笑,温和的道:“你若有暇,不妨也练一练,当作消遣便是了。”
吴婉云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两人又是呆呆坐着,萧月生心神渐渐沉浸于浩瀚的夜空中,浑身仿佛与天地呼应,隐隐而动,这般美妙的感觉,甚至盖过与吴婉云之间的暧昧气息。
吴婉云坐了一会儿,见萧月生仰头望天,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感觉着宁静。
……
这一日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了金红,朵朵白云变成了金红,仿佛一朵朵火焰。
杜文秀与孙玉如两人正在萧月生面前演练剑法,不时的听他指点,修正。
清风剑法看似简单,练起来却是复杂无比,起手式最易练成,除了这一式,以后的几式,皆是精妙难言,非是萧月生亲自剖解,二女根本难以体会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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