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是,弟子知错!”建除躬身,随即抱拳向李天勇一拱:“李少侠,失礼了!”
李天勇咬了咬牙,脸色更白,却是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缓缓说道:“刀剑无眼,难免有差池,……是在下技不如人,怪不得道长!”
孙玉如恨恨瞪着建除,贝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怒火腾腾,放开李天勇的手,脚尖一点,一掠而至建除跟前:“道长,小女子领教高招!”
建除一怔,看看孙玉如,又转头看向吴婉云,心下迟疑,摇摇头,但笑不语,退后两步,想要回座。
“慢着!”孙玉如身形一晃,挡住他的路:“道长是觉得小女子不配你出手?!”
“不敢。”建除摇头,呵呵一笑:“师叔先前有言,每人一场,我已经比过,轮到下一位师弟了。”
孙玉如黛眉一蹙,转头望向吴婉云。
吴婉云淡淡点头:“玉如,你跟下一位道长切磋吧,……免得有车轮战之嫌!”
孙玉如点头称是,恨恨瞪一眼建除。
建除摇头一笑,懒得跟一个女子一般见识,况且,还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泰山派中,无人动弹,个个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他们几个,谁也不想跟一个女人动手,胜了,本是应该,败了,受人耻笑。
天松道长抚着长髯,掠一眼众人,缓缓道:“建仁,你来与孙女侠切磋一下罢。”
“……是!”一个青年道士起身,对天松道长一礼,清秀的脸庞透着不情愿。
他虽然年轻,辈份却不小,天资绝顶,是泰山派的后起之秀,自然带了几分傲气。
剑眉朗目,英姿勃发,一双眸子熠熠闪光,对女子吸引力极强。
但烟霞派中的弟子皆是俊男美女,孙玉如并不觉异样,只是淡淡一瞥他,心中怒火仍在,想要教训他一番。
“孙女侠,请——!”建仁抱拳,按上剑柄。
孙玉如紧抿着丰润的红唇,用力吐出一个字:“请——!”
见她神情不善,建仁心中警惕,莫要阴沟里翻船,输给一个女人,那可就没脸见人了!
孙玉如拔剑,欺身上前,垫步一跃,轻盈的刺出,迅捷而轻盈,剑光一闪,已到了他跟前。
建仁一惊,措手不及,以为先客气一二,没想到直接使出这般杀手,几乎是偷袭一般。
他心思电转之际,使了一式铁板桥。
孙玉如步子一缓,在他身前停住,收回长剑,轻轻跃后一步,淡淡道:“你可要小心喽!”
建仁略显狼狈,心中恼怒,俊脸涨红,眸子精芒闪闪。
他再也顾不得对手是美貌女人,怜香惜玉之念收起,需得将她打败,否则,她也不会瞧得起自己!
“孙女侠也要小心喽!”他一剑刺出,矫矫如矢,气象不凡,剑光直接笼罩住了孙玉如,再不留情,已然是绝顶的剑法。
孙玉如轻轻后退一步,手中一撩,长剑斜向上,恰好击在他对方剑身。
场中烟霞派的弟子心中一动,暗自叫道,又是这一招!
这一招的威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几乎无往而不利,他们都曾败在此招剑下。
李天勇尤其激动,身子轻轻颤抖,他心中的憋屈难以言喻,若是孙玉如还不能胜,他会憋得发疯。
“叮”一声脆响,建仁身形一滞,长剑荡起。
孙玉如驾轻就熟,垫步一跃,长剑一探,“嗤”的一下刺出。
建仁见她长剑刺至,想要移开,但长剑上带着古怪的内力,涌进身子,内力滞了一滞,竟然无力躲开,眼睁睁看着,右肩轻微一疼,如被蚊子叮了一下。
“承让!”孙玉如飘身后退,还剑归鞘,抱拳一礼。
建仁的右肩血涌如泉,建除急忙奔出,点穴止血,撒上伤药,转头看了一眼孙玉如。
孙玉如已经飘身回座,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建除心中恼怒,这个孙玉如显然是故意伤人,以报复自己刚才伤了她二师兄!
天松道长脸色微沉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抚髯呵呵一笑:“吴掌门,没想到高足剑法如此精妙!”
“小孩子家,剑法尚浅,见笑了。”吴婉云淡淡说道,清冷玉脸露出一丝笑意。
天松道长心中愈怒,脸上却呵呵一笑:“吴掌门忒谦啦!”
他挥了挥手,又有一个弟子站起来,约有二十五六岁,容貌平常,脸上木讷,气度沉稳,抱拳一礼:“小子易阳,领教高招!”
杨光远站起来,对吴婉云一礼:“师父,弟子请战。”
“去罢,小心一些。”吴婉云摆摆手,淡淡吩咐,清冷的目光深深望他一眼。
“弟子明白!”杨光远重重点头。
他看懂了师父的眼神,只求自守,不必伤敌,不必求胜。
另一个人,亦是沉稳之人,两人交手,真如切磋一般,杨光远只守不攻,对方也缺乏进攻之念,看起来平淡乏味。
“玉如,此人危险,让你四师弟趁早认输罢!”萧月生低声在孙玉如耳边道。
孙玉如转头望他,却见他面沉如水。
孙玉如苦笑,她极想照做,但萧先生行事,毫无顾忌,总是让自己做明明做不到的事,摇摇头:“四师弟不会听的!”
萧月生摇摇头,不再多说。
杨光远心中渐渐松驰,即使泰山派,也并非人人都是高手,学艺总有高低。
“师兄小心!”孙玉如蓦然急喝。
杨光远闻之一讶,但觉小腹一凉,低下头去,一柄剑正刺在自己的腹中,丝丝寒意从小腹涌出来,直达全身,身体的力气仿佛被冻住,想要动弹,浑身无力。
他摇起头,眼前是一张诚恳的脸。
“对不住,我失手了!”青年男子歉意的抱拳,仍旧沉稳从容,不显慌乱,退后几步,坐到了泰山派诸人之中。
杜文秀与孙玉如皆一掠而至,李天勇想要动,却觉双肩一疼,动弹不得,只能急切的看着。
“四师弟!四师弟!”孙玉如扶住他肩膀,支撑着他,急切的唤道,语气轻柔。
“三师姐,我要死了么?”杨光远目光散乱,怔怔望着她,眼中满是不舍,喃喃的问。
“不会!不会的!”孙玉如摇头,紧抿着唇,用力摇头,转身大声叫道:“萧先生!萧先生!”
萧月生匆匆走至,沉声道:“将他放平,慢慢的放下!……用阴劲!……封住他关元!石门!中极!……神阙与天枢!”
孙玉如毫不迟疑,右手骈指成剑,疾点他所说的大穴。
他转头对杜文秀道:“杜姑娘,你也帮忙,阳劲,劳宫,曲泽,天泉,俞府、灵墟、幽门!”
杜文秀清冷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骈指如剑,疾点他所说的几处大穴。
杨光远顿时昏迷过去,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雪,看着颇是吓人。
天松道长抚髯摇头,苦笑道:“唉……,吴掌门,惭愧,我这个徒弟,武功火候太差,人控制不住剑!”
吴婉云冷笑一声:“没什么,只怪劣徒学艺不精!”
她说罢,不再看天松,虽未离座,双眼却紧盯着萧月生三人,手紧握着梨木扶手,陷进去半寸。
“阳劲,封他的章门与冲门!”萧月生淡淡道。
杜文秀应声疾点,然后转头望他。
萧月生舒了口气,按在他膻口,似是感受其心跳,点点头:“无碍了!”
“这样就行啦?”孙玉如似是不敢相信,看了看插在他腹部的长剑,心惊肉跳。
萧月生点点头,温声道:“现在拔剑,需得以柔劲,……还是杜姑娘来罢!”
杜文秀静静点头,右手慢慢摸上剑柄。
“慢慢的,轻轻的。”萧月生两手下压。
杜文秀点头,右手青云功轻吐,柔和如春风,长剑缓缓的移动,沾满了鲜血,孙玉如转头,圆亮的眸子凝视着易阳道士。
易阳道士却是直直望来,脸上木讷如常,神情不动,沉稳如山,一幅无愧于心的模样,还冲她点了点头。
孙玉如紧咬下唇,贝齿几乎咬进丰嫩的唇中,眸子喷火,想要一把将他烧掉。
“咦?”杜文秀轻咦一声,孙玉如忙回头。
长剑已经完全的拔出来,剑身沾满了鲜血,但腹上的伤口却不见有血冒出来。
这委实大违常理,杜文秀与孙玉如对视一眼,瞧向萧月生。
萧月生锁着眉头,郑重说道:“他需得小心调养,不能用力,……若是一旦崩裂,再也无力回天!”
“先生放心!”孙玉如重重点头,招了招手,小箭跑过来:“小箭,去弄一个担架!”
小箭点头,急匆匆的跑出去。
杜文秀若有所思的盯着杨光远,她本身医术便是极高,否则,当初也不会一针救了萧月生。
她在思忖,为何点了这些穴道,这般重的伤,竟然止住了血,委实匪夷所思。
怔怔之中,小箭已经跑回来,还有另一个英俊青年,也是烟霞派的弟子。
两人将杨光远抬起,慢慢的送他离开了大厅。
孙玉如与萧月生也跟了出去。
……
“先生,都怪我!”孙玉如与萧月生走在最后,低声叹气,嘟着柔嫩的樱唇。
下唇有血渍,隐隐两个牙印,是被她刚才所咬。
萧月生摆摆手,知道她所说何意,笑了笑:“算了!”
孙玉如摇头,咬了咬下唇:“若是我坚决一些,四师弟不会受伤,二师兄也不会受伤!”
“世上之事,哪能随心所欲?”萧月生拍拍她削瘦的肩膀,温声安慰道:“他们性命无碍,受点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孙玉如咬着下唇,嘟着嘴,仍在埋怨自己优柔寡断,没有气魄,若是大师姐,一定不会犹豫!
萧月生的小院,仍旧留着,里面的摆设如从前一般无二,两人将杨光远安置好,便到了小院的亭子中。
听着竹林的簌簌之声,孙玉如哼道:“这帮泰山派的人,根本没安好心!”
萧月生摇头一笑:“大门大派,总有些傲气的,岂能容一般的小门派挑战威严?”
孙玉如拿起茶壶,替他斟满,双手递给他,叹息道:“这一次,咱们与泰山派可是结下梁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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