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门不吹雪
“其实你回宫后第一次来见我的时候,就已经露陷了,钰卿他——从来不叫我母后的,他只会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太后......”
“他果然是你的儿子,”颜景白的神情并不特别震惊,而是带着一种恍然,他道:“可是朕不懂,同样都是你的儿子,你为何对他关爱有加,对朕却如此心狠,非要置朕于死地!”
这句话他是为真正的君静沉问的,他是颜景白,这人并不真的是他的母亲,他对她也没有任何感情,伤心什么的就更谈不上了。只是,那个真正意义上来说已经死掉的君静沉,未免太过可怜,连他这个心肠并不软的人都有些同情了。
同样都是自己的儿子,对一个可以关怀关爱,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塞给他,对另一个却能狠下杀手,心狠如斯,这位太后不愧是邪王的弟子,或许连精神分裂都一并继承过来了。
“你知道钰卿是我的儿子了?”太后轻轻的挑起秀眉,说道。
颜景白道:“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猜的事——在你对他如此特殊之后,何况我与他长得如此相像,这世上除了双生子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以前没有往那方面想也就罢了,只当是堂兄弟之间的血缘之故,可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朕又怎会不起疑心!只是,双生子啊,还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顿了顿,问道:“那么我们的父亲到底是谁呢?先帝还是南王?”
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太后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确实不太在意。”颜景白无所谓的说道:“无论朕的父亲是谁,朕就只是朕,大溯朝的皇帝,如此而已!”
☆、第90章 解决
殿内一片沉默。
良久,太后才幽幽叹道:“你与钰卿虽然相貌相同,但性子却一点都不一样,你比他更适合做皇帝,可惜,如果当初被送走的是你的话......”
颜景白冷静的看着这位自己名义上的母亲,打断道:“没有如果,这世上有些东西是早就注定好的,如果并不能改变丝毫。倘若我与他易地而处,也许比我更适合做皇帝的就是他了,从这一点来看,先帝比南王会养孩子。”
“先帝从来都是优秀的,南王向来比不过他。”太后叹道:“无论是文治武功,还是个人魅力,又或者是当年的帝位争夺,他从来都是输的那个,可我就是喜欢他,只喜欢他一个,天之骄子的先皇在感情上终于输给了他。”
颜景白皱眉,“既然你喜欢的是南王,当初又为何成了皇后?!”
噗!太后掩唇,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风姿动人,她道:“自然是因为他是皇帝啊,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何况是区区一个女人,天底下还有皇帝做不到的事吗?”
自然是有的!
想到那个心情不定,不在他掌控的男人,颜景白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冷淡道:“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无能为力,但你武功不差,又是那人的弟子,朕不信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太后道:“我若想走,先皇自然是捉不住我的,只是我的家人却走不了,他——南王更加走不了。”
颜景白沉默,然后他说道:“所以,朕的亲生父亲是南王?”
“不!”太后摇头,眼神奇妙,“你和钰卿都是先皇的孩子。”
这样的回答显然让他有些惊讶,颜景白看着她的目光满是疑惑。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太后道:“当年我生的是双生子,知道这件事,还活着的就只剩下我、南王、君钰卿,现在再加上一个你。”
“这件事就连先皇也不知道的,当初我刚生下你们,小的那个孩子就被南王给抱走了,他说已经失去了我,就想有一个我的孩子在身边,他会把他当成我和他的孩子,给他最好的。”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泛出一种光,一种只有陷入热恋的少女才会有的幸福光芒。
这样的神情出现在让他颇为忌惮的太后身上时,颜景白只觉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似乎已经从这番叙述中隐约的明白了她想杀君静沉的理由。
“因为朕是你和先帝的孩子,所以你不待见朕,因为君钰卿是你和‘南王’的孩子,所以你对他无条件的宠溺,甚至要杀了朕给他腾位置?!”
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可站在他对面的,他现在这具壳子的母亲却微笑着点了点头。
艹!这是怎样奇葩的世界观!他现在终于相信了,她绝对是石之轩亲自教导出来的弟子,百分之百绝无虚假的那种!
简直和某人一个德行!
“所以啊,”艳红的丹蔻划过桌沿,她依旧在笑,笑容中却一点都没有了慈眉善目的影子,而是艳光逼人,充满一种危险的气息,“告诉我,你把钰卿藏哪去了?”
颜景白讥讽道:“怎么?母后的那些手下没找到人?!”
“有没有找到人皇帝应该最清楚了不是吗?!”太后的视线缓缓地扫过那封放在桌案上的信件,接着道:“左庭之确实是个人才,心思缜密,谨小慎微,难怪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
感慨完后,她再次将视线放在颜景白身上,道:“你毕竟是我的孩子,若非逼不得已我也不想杀你的,乖,我的好皇儿,只要你把你的弟弟放回来,我就不杀你好不好?”
“好一个逼不得已!”颜景白一挥衣袖,冷然道:“只怕等朕将君钰卿还给你的时候,也是朕毙命之时吧!朕在宫外曾多次受到刺杀,当时又是谁在逼你了?母后的心为免太狠!”
太后闻言并不生气,而是笑道:“皇帝的心思果然通彻清明,只是现在却不是让你选择的时候,若你不说,我也不是没有办法的,等我杀了你之后,就把左庭之抓来,严刑拷打,他总会受不住的。就算他骨头硬,什么都不说,在我把左相府挖地三尺之后,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人!”
颜景白冷笑,伸出一个手指头,道:“第一,就算你有时间慢慢来,恐怕君钰卿也没那么多时间慢慢来,但愿你能在他渴死饿死之前找到他;第二,你想杀我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第一条,我暂时承认你说的有点道理,但第二条,”她嘲讽道:“你是我的儿子,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吗?皇儿以为能在我手下走过几招?”
颜景白淡淡道:“论武功,儿臣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这世上总有打得过你的人的,比如说,母后的师父!”说着,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身后。
太后冷哼一声,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去,在看到那个白发黑衣的人影时,她的身子瞬间僵硬,将要脱口的话语咽回肚中,刚刚的散漫,漫不经心通通消失不见。
“石师......”她低喃,漂亮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一圈,“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你想阻止我吗?”
石之轩淡淡道:“我曾说过,你做任何事都可以,我不会管,也不想管,只是不要触及了我的底线!”
“难道他就是你的底线?”女人低笑,道:“我竟不知,石师与皇儿的交情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石之轩唇角含笑,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太后叹了口气,敛去笑容,脸上的神情渐渐肃穆起来,她慢慢伸手探到腰间,轻声道:“虽然知道不是石师的对手,但我还是想试上一试的,石师,得罪了。”
话音刚落,她右手一扬,一道黑乎乎的乌光骤然亮起,夹裹着万钧之势向对面站着的男人劈了过去。
漫天鞭影舞成一张光网,向着男人当头笼罩,黑色的身影飘忽不定,恍若鬼魅,如一艘飘荡在风口浪尖的小舟,每次都是与鞭子的边缘擦肩而过,看上去危险之极,刺激之极。
但只有这师徒二人自己知道,太后攻击的有多吃力,而石之轩又是如何的游刃有余,每次鞭子落下的时候都是紧挨着男人的身子的,看似惊险,但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反而鞭子落空时的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太后郁闷的几乎要吐血。
颜景白不懂武功,那闪成两道光的身影他也看不清,但他心里却一点紧张地感觉都没有,谁胜谁负,结果早已在他心中,根本就不用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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