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因为他是正确的，哪怕他死在这里，那也仅仅只是因为兵甲之利。他在贯彻他的道路，生于斯长于斯，他并没有任何后悔的事情。
但在一声金铁交击之后，他疑惑了。
“你觉得，你是正确的？”
身披紫色道袍的身影手持着玩笑一般的木剑，但就是那柄木剑却死死地压制住了天兵手中的利刃，甚至反推过来。
“不过是一个天兵而已，你，又懂了什么？”
天兵手中的利剑被那柄玩笑一般的木剑拦腰切断，和利剑一同被斩断的是天兵的身躯。
“你又，懂了什么？”
紫袍身影挥动木剑，剑气纵横。
炽烈的剑气撕裂了天兵的身躯，同样也撕裂了大地，面对这种绝强的武力，即使身经百战的天兵也只是被轰成齑粉的命运。
而紫袍身影身后的那些妖兽，同样也被裹挟其中。
这是一次无差别的攻击。
“你们，什么也不懂。”
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虎视眈眈，想要倚靠枪械围攻自己的妖兽，紫袍身影嗤笑一声。
而在这一生嗤笑之中，那些端着致命枪械的妖兽，全部都爆成了满地的血肉。
他们甚至都不值得紫袍身影为此拔剑。
“你们，什么也不懂。”
紫袍身影轻轻摇头，随后转过视线，遥望着北方，也就是北俱芦洲的方向。
他看得到，那是这一方世界里唯一的薄弱环节，同样也是他能找到的为数不多的通路之一。
在这之前，这条通路曾经被天庭把持过，甚至让这一方天庭获得了很多本不该被他们获得的知识。
但那些如今的修行者们大概想不到，他们的行为，只不过是买椟还珠罢了。
真正珍贵的，一直都是那条通路本身。
“为什么要封印……”
紫袍身影远远地伸出了手，仿佛在触摸着封印在通道上的那一张天罗地网。
“你们这些愚蠢的人啊……”
“苍天在上！”
有愤怒的天兵端着长枪刺了过来，长枪上闪烁着的寒光是战死的同袍所进发出的信念。
但这份信念，却被紫袍身影轻而易举地抓在了掌中。
“苍天？苍青色的的天空？玉皇？”
单手抓着枪尖，紫袍身影扬起了头，仿佛看到了那个在妖兽群中奋战着的翠玉身影。
“……”
随手将枪尖丢到一边，紫袍身影摇了摇头。
没错，那个翠玉身影确实称得上是一代人杰，但也仅仅只是人杰而已。但是对未知的恐惧早已压垮了这个堪称一代帝皇的人，这种屈服于情绪的人在他那个年代，连最基本的修真者都算不上。
修真修真，去伪存真。
去掉那些无所谓的东西，能够剩下的仅仅只有力量的本质而已。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来，让我教你。”
紫袍身影伸出了手。
淡紫色的巨掌虚影，已然触碰到了北俱芦洲那片阴沉的天空之上。
“让我教你，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噗哧！！！
面对着赤金色赤金色的罗网，淡紫色的巨手虛影竟轻而易举地戳了进去。
像刺破泡沫一样轻松。
“你们对力量的理解，实在是太肤浅了……”
纷乱的战场之中，背着木剑的紫袍身影如同泡沫一般，顷刻之间便凭空消失，再也没了痕迹。
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刮过那些妖兽的耳边。
妖兽们的双眼，绽出了光芒。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万物归一
什么是力量？
强横的个人武动无疑是力量的体现，这是那些妖怪们的想法。
有组织有纪律的队伍才是真正的力量，这是天兵们共同的信念。
当然，如今有了浮空岛和飞空舰，大家都开始觉得炮火的轰鸣才是力量的终极，但那些偏远的凡人地区，还有不少人觉得能空手打断砖头就已经是颇有力量的表现——可这在修士们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法术之下别说砖头，山头都能随便劈开。
“所以，你们在怕什么？”
满是残垣断壁的战场上，有老虎妖怪昂起了头颅，扫视着面前的天兵们。
“来啊，来杀我……像你们曾经做过的那样，你们很擅长那种事，不是吗？”
天兵没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愣愣地看着老虎妖怪，哪怕他们早已没了血肉之躯，只是单纯的仙灵之力撑起了盔甲，但在盔甲的双眼处，泛着蓝光的眼涡仍旧微微颤抖着。
“不过如此。”
老虎妖怪嗤笑一声。
“你们这些所谓的仙人……咦？”
老虎妖怪怔住了。
在那些反光的盔甲上，在那些天兵的眼涡中，老虎妖怪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曾经让他弓以为傲的斑纹毛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像水一样正在向下淌着的筋肉，就连骨骼也在融化，只剩下一双泛着金光的眼睛还悬浮在半空之中，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
视线中的景象实在是过于骇人，老虎妖怪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被刀枪杀死，被法术杀死，老虎妖怪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见过了足够多的恐怖，但这种诡异的情况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可是，明明从未见过，他的意识里却浮现出了相关的信息。
这双泛着金光的眼睛名叫真理之眼，是“全知者”身体的一部分，而“全知者”则是由“文明吞噬者”融合了无数生灵之后升格而成的存在，每一双眼睛都意味着一个生命，每一双眼睛又都意味着袖的一部分……
等等？
“我，是谁？”
悬浮在半空中的双眼想要张张嘴，于是黑色的瞳孔之中便长出了牙齿。
“我是，我……”
混乱的意识在脑海中翻腾着，他还记得自己是一只虎妖，应该是虎妖没错，在还是一只小老虎的时候，他还记得自己在山林时候的事情，还记得自己刚刚成妖的时候，第一次学会法术，第一次学会……
就像现在这样，往高处飞，飞得越来越高，穿过厚厚的云层。
云层之上，是数不尽的金色星辰。
那是一双又一双的眼睛。
眼睛在向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
它本能地想要逃离，它总感觉自己不应该向着那个方向飞过去。
但是它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本能在这一刻战胜了理智。
因为它已经变成了袖的一部分。
“不要抬头！不要看天上那个东西！”
下方的浮空岛上，像是有什么人在大喊着，声音听起来很耳熟，这吸引到了它的视线。
大声呼喊着的人影穿着玉色的袍服，是叫玉皇大帝还是叫张百忍来着？它不得不承认，这个仙人确实是一时人杰，如果这个仙人能多活过几个纪元，或许也会成为以文明和知识为食的怪物。
但是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它，已经理解了一切。
“我了解所有的过去，也看得到所有的未来。”
汇聚在一起的眼睛们泛着夺目的金光，高悬在空中，煌煌如大日。
“注视我！”
洪钟大吕的般的声音鸣响在天地之间。
“跟随我！”
“别看！”
浮空岛上，玉皇大帝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他挥了挥手便招来一片乌云，将半空中的诡异景象挡得密不透风。
但是，光芒太强烈了。
半空中的光芒，实在是太过耀眼了，仅仅只是云层根本遮不住那炽烈的光芒。但哪怕那光芒再怎么刺眼，浮空岛上的人们，还有妖怪们，都没有低下头躲避光芒的意思，反而都抬着头，如饥似渴地看着半空中那散发着光芒的怪物。
“原来是这样……原来五行法术的关窍在这里。”
有天庭一方的仙人遥望着半空中的光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从没想过在修炼上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居然只是看着那道光芒就找到了答案。
但紧接着他便愣在了原地。
只因为光芒之中，答案不止有一个。
“什么？居然不是木生火，氧又是什么？那我的法术又是什么？假的？可我为什么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