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巴尔愣了一下。
眼前的人类少年明明已经被抓了起来，随时都可能被砸死在地上，但这小子却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而是平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后？
“楚先生。”
安德斯努力地点了个头，作为行礼。
“您回来了。”
“哈，小花招？”
巴尔气得笑出了声，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着他这个地狱君主的面玩这种小把戏。
这个人类小杂种……
“喂。”
有声音在巴尔的背后响起了，随后有手拍了拍他的大腿。
“你站太高了，蹲下。”
“……”
足有三人高的巴尔身形一僵，随后连头都不敢转，只是僵硬的蹲了下来。
而那只手，也终于拍到了他的肩膀上。
“小子。”
大手努力地抬起来拍了拍巴尔的肩膀，随后那个拎着斧头的身影便走到了巴尔的面前。
“我就出门买包烟的功夫，你就殴打小朋友？你认真的？”
“没……”
巴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不对劲，这个气息不对劲。
如果说之前，这个怪物还仅仅只是能将他打败，那么现在这个怪物无疑已经真正拥有了杀死他的能力——并不是一番恶斗之后再取下他的首级，而是像砍瓜切菜一样砍掉他的脑袋。
虽然同样是杀死，但是其中的差距，却是云泥之别。
“我开玩笑的，主要是觉得这里太闷了……小孩子肯定是需要哄哄的对不对？老大你看，举高高……”
“高？”
楚难的脸色冷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你比我高？”
“不是！”
看到斧刃扬起的瞬间，巴尔连忙趴在了地上，连带安德斯也被顺势放在了地上。
“我矮！老大你看！我比你矮的！”
“行吧。”
抬起斧柄挠了挠后背，光着膀子的楚难不再搭理这个丢人的恶魔，转而将视线投到了教会大军之上。
同时也看到了那一双先是错愕，紧接着便转为怨恨的眼睛。
“别恨我，公平决斗，我赢了的。”
叹了口气，楚难摇了摇头。
“出来见我吧，他有事嘱咐过我的，需要找你来办。”
“……你吃了他。”
万军从中，有身着黑衣的小胡子男人推开身边的战士们，站了出来。
看着那个拎着斧头的身影，小胡子男人咬紧了牙关。
相识几十年，他又怎么可能认不出，那种气息……分明就是五饼二鱼的力量。
但现在，那份曾经只属于他那位挚友的力量，却在这个怪物的身上被显现。
被消化，被吞食。
“他是我的朋友。”
踏前一步，有金色的药剂悄无声息地从袖管滑落至小胡子男人的手中。
“你杀了我的朋友。”
“他有事拜托我。”
楚难像是没有看到小胡子男人的动作一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双眼。
“撤军，为我开门，你们缺少力量，我缺少通道，打开天使之门，我会杀了你们的神。”
“……为什么？”
药剂在手，小胡子男人怒发冲冠。
“凭什么！”
“因为你是他的朋友。”
楚难轻轻摇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
“不是我说的，是他说的。”
“……”
小胡子男人陷入了沉默。
只剩下死死捏住瓶子的手，还能体现出他的心情。
“……他们，在说什么？”
小胡子男人的身后，其他的战士们被这不明所以的对话搞得一头雾水。
但还有一些教会的修士们很快便想到了什么。
是了，由于出身的原因，那位宗教裁判所的负责人一直都很孤僻，而在执掌了裁判所之后更是整个人都成为了恐怖的象征，虽然平日里也有不少正常的人情往来，但能说是朋友的话……
只有一个人。
也只有那位人间的圣者，会毫不在意地和这种阴暗的人交朋友了。
而这也就意味着……
“教皇，死了？”
“教皇被吃了？”
“那个怪物吃了教皇！杀了他！杀了……”
“停下！！”
就在战士们目眦欲裂准备动手的时候，小胡子男人的大喊声突然响彻整个战场。
紧接着，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小胡子男人的背明显佝偻了几分。
而他手中的瓶子，也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淡金色的液体冒着神圣的雾气，映照出小胡子男人那副像是苍老了几十岁的面容。
“是啊，我们是朋友。”
叹了口气，小胡子男人像是怀念着什么。
又像是哀悼着什么。
“跟我来吧。”
“我为你们开门。”
第九百四十七章 天堂
“我们在天上的神，我们已经战胜了恶魔……”
偌大的厅堂中，小胡子男人面对着巨大的十字架，双手互握，念诵着祷文。
“我们祈求您的垂帘，我们聆听您的声音……”
厅堂之中空无一人，只有小胡子男人的声音不断地回荡着。
能不能做到开门，他实际上也不敢打包票——毕竟这所谓的开门不过是走正常流程祈求一位天使下凡，而后在天使背后的光门尚未关闭之前干掉天使，然后冲进天国而已。
这是当初教皇亲自定下的计划，可教皇现在已经不在了。
所以，天使真的会下凡吗？
为了对抗恶魔，他们已经用这种方式狩猎过一位天使了，有此一次，天国肯定知道教会已经选择了背叛，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天国真的还会派天使下凡吗？
“呼……”
吐出一口气，小胡子男人眯起了眼睛。
仰视着半空中的神圣光芒。
居然……来了！
“背神的凡人！”
生着双翼的天使高举着烈焰大剑。
“你……”
“你马死了。”
喀嚓
天使尚未落地，头颅便已经高高地飞了起来。
而楚难一行的身影也已经冲入了圣光之中。
“好东西啊！”
飞在半空的巴尔挑了挑眉毛，在天使尸体坠地之前便探手捞住了那柄烈焰大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