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看着恶魔那副嗜血的样子，楚难摇了摇头。
“先学搬砖吧。”
第九百三十二章 恶魔永不为奴
【我曾经在经上看到过，恶魔是残暴而无秩序的，混乱的本性会让它们凶残地攻击身边的一切活物，但这又与我学过的经相悖，如果恶魔真的是绝对的混乱，他们又怎么可能组成大军对抗天堂？】
【经里自相矛盾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果然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了之后才能知道】
【比如说，恶魔实际上也是可以存在秩序的】
“小子！别写了！过来帮忙！”
那位楚先生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安德斯不得不暂时搁下了手中的笔。
恶魔们的监工，这是他在三天前得到的新差事。由于那位楚先生并不信任这些恶魔们的工作效率，所以才会让他这个信得过的凡人来帮忙盯一下——是，身为凡人的他根本没有能力惩罚那些凶暴的恶魔，但只要他说一句谁在偷懒，第二天那个恶魔就会被挂在工地的烧烤架上，成为其他恶魔的食粮。
残暴而血腥，但却又有着一种莫名的快感，或许这就是权力的味道吧。
年轻的安德斯本来是不想做这种事的，自诩为记录者的他只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旅行者而已——但是想想自己教徒的身份，他感觉自己确实有义务惩戒这些邪恶的恶魔，所以他还是接下了这份差事。
并且甘之如饴。
“搞快点！你们今天没吃饭吗！”
一边喊着满含威胁的口号，安德斯一边像挥舞皮鞭一样挥舞着手中的笔。
而在他的面前，那些穿着金色盔甲的恶魔们则不得不放弃了片刻的偷懒行为，继续着今天的忙碌。
虽然恶魔们没学过什么建筑学，但膀大腰圆的他们本来就是最好的劳工——更何况他们要做的事情也不复杂，仅仅只是打一口井而已。附近的山上有得是石头，他们甚至连烧砖都不用，仅仅只需要用魔法把石块切一下就可以了，所有的工作对于他们来说都不困难。
但是不困难不代表不会累，每天不是在挖坑就是在搬砖，恶魔们已经感觉自己要疯了。
甚至来说，有的恶魔已经疯了。
“我干不了了！”
被逼疯的恶魔直接丢下了手中的金色铁锹，那是用天使的长矛改出来的工具。
“老大为什么要让我们整天做这种事！就不能让我们休息会吗！我不干了！有种你就……”
“我就什么？”
安德斯诧异地抬头看了那个恶魔一眼，丝毫没有因为体型差距而有什么气势上的衰弱。
但仅仅只是这一撇，那个足足有三个他加起来那么高的恶魔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呼……”
安德斯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在行为方式上有点向那个楚先生靠拢了。
这样不太好，他又不是什么恶魔。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有什么抱怨的话可以自己去跟先生说，如果先生心情好的话或许真的会答应你。”
看到恶魔对自己那副畏惧的样子，安德斯突然感觉这些恶魔好像也没有以前了解到的那么可怕。
“不过只是想休息的话……楚先生刚才没跟你们说吗？还是说你们没听明白？”
“说？说什么？”
恶魔们一脸疑惑。
“老大刚才只是让我们好好干活……”
“啊，楚先生果然忘了……”
安德斯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回忆了一下昨天晚餐时候他们讨论的内容。
“楚先生说，工程不能停，这是让恶魔团结起来的大好事……不过你们肯定也会累，这个没办法。所以楚先生帮你们想了个主意，只要你们能找其他恶魔来帮你们做工，你们就能歇一会。”
“让别的恶魔来替我们？我们就能歇一会？”
已经累得晕头转向的恶魔们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看向安德斯的眼光充满了希冀。
他们已经彻底受不了这种板砖的活计了。只要能让他们歇一会，别说让他们找替死鬼，就算让他们干掉自己的亲生老娘他们都愿意做。
反正对于大部分恶魔来说，父母亲族之类的血缘关系都算不得关系，父子对砍又或者母女对削之类的本就是常有的事。
“那我们马上去找……”
“不用，你们就在这。”
安德斯呵呵地笑了。
“你们肯定有办法在这里就能把其他恶魔叫过来的，你们肯定有办法。还是说……你们准备让楚先生再帮你们想想办法？”
“不用不用！”
吓了一跳的恶魔们纷纷摇头，这种话他们可不敢接。
高阶恶魔的宽容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的话估计就不是宽容，而是要命了——他们是想歇会没错，但是他们可不想永远都歇下去，活着还是很好的。
“找来一个恶魔帮工，你就可以歇一小时。如果有十个恶魔帮工，那你就可以管着他们来给自己干活了。”
安德斯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怎么样，楚先生真的是在为你们考虑。”
“是啊是啊！”
“老大真是体恤下属！”
“老大好样的！”
恶魔们纷纷唱起了赞歌，为了他们的新老大，也为了自己即将得到的解脱。
这并不是什么吹捧，而是真的体恤下属——生活在地狱中的恶魔们对这一套再清楚不过了，这就是让他们去找一些奴隶恶魔来代替自己干活而已。如果换成以前的话他们或许只能找来低端的劣魔作为手下，可是现在的话……跟他们差不多的，乃至于比他们强的，他们都可以找一找了。
毕竟鲜活的例子现在就站在他们眼前，一个普普通人的凡人都能把他们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只因为对方的背后，是那个恐怖的怪兽。
换句话来说，背靠那个恐怖的怪兽，他们不是也能像这个凡人一样威风？
“我们马上就去找！”
刚刚还有些怨念的恶魔们此刻纷纷赞叹自己真的跟了一个好老大，而后一个个开始用自己独有的联系方式，招呼着那些跟他们有着仇怨的亲朋好友们。
“挺好，这样劳工就又能多一些了……”
叹了口气，安德斯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工地。
那是一口偌大的深井，深井中是一条螺旋向下的漫长阶梯——但安德斯很清楚，这并不是一口井，而是一座塔。
一座可以通向天堂的亵渎之塔。
巴别塔。
第九百三十三章 恶魔的课堂
“我记得有凡人说过，‘海是倒过来的天’。”
重新被开凿出来的洞窟之中，双角恶魔正在新修建的书房里为楚难和安德斯讲解着。
“不记得到底是哪个世界的人说的这句话了，总之这这种时候拿来形容地狱和凡人世界的关系倒是挺像的……不过这里有个区别，凡人的世界不是天，我们这里才是。”
“但是你们这里是地狱。”
楚难皱了皱眉头。
“地狱往下挖能挖到凡人世界，你仿佛在逗我笑。”
“就是因为是地狱，所以更要往下挖啊……”
双角恶魔叹了口气，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
“喂，小子，我记得你们的经上记载过我们的事吧，你还记得怎么记录的吗？”
“当然记得。圣洁的天使打败了邪恶的恶魔，把恶魔打入了地狱里，所有罪人的灵魂也都会被打入地狱，永远接受折磨。”
拎着烤天使翅膀的安德斯一脸的大义凛然。
“所以楚先生说的没错啊，打入地狱里，地狱肯定是里面……哎？”
像是想到了什么，安德斯直接噎住了。
“你看，你还是在用字面的意思来理解。”
双角恶魔尴尬地挠了挠头。
“地狱只是名字叫地狱而已……你见过牢房都没有的监狱吗？你见过狱卒都没有的监狱吗？难道指望我们自己给自己上刑？并且这个监狱比凡人的世界还要大那么多？”
“呃。”
安德斯噎得说不出话了。
如果这么想的话……确实。经上虽然说恶魔们被打入了地狱，但并没有说对于恶魔们有什么刑罚——这更像是把恶魔们赶入了地狱，然后放任他们自生自灭，可是这又不像是关押的办法。
要知道连他管理那些恶魔劳工都还算有点秩序，可天使们在打赢了之后……也就这么打赢了。
他们占领了凡人世界，然后止步于此。
而那些恶魔们，与其说是被关押，更像是被……
“放逐，又或者说，流放。”
双角恶魔叹了口气。
“所以与其说我们是被天使关了，倒不如说我们是被赶出来更合适……赶出来，肯定是往外赶，所以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你可以叫它地狱，也可以叫它深渊，这里才是外层，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大致明白了……”
楚难跟安德斯点了点头，这是他们从未知道过的全新知识。
而安德斯更是开始拿起本子记录下来，这些流传在恶魔之中的神秘学的知识和他在凡间了解到的神话传说完全不一样。
“因为我们才是外层，所以想要以深渊为启点修建巴别塔的话，就必须反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