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像是聆听到了什么，印第安头人结束了念诵，随后转过身子看着楚难。
“外乡人，先祖们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你的诅咒已经被解除了……啊，你在好奇这些吗？这些也是头人们的雕像，只不过是他们作战时的英姿。”
“这样啊，谢谢。”
楚难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伤口，发现血果然被止住了。
“外乡人，请接受我们的歉意。”
印第安头人对着楚难深深一躬。
“白鬼的铁路会带来士兵，同样也会带来更多的白鬼，所以小帕奇才会去让他们不得安宁……作为歉意，我们答应你的交易了。”
“……交易？”
楚难眯起了眼睛。
“我说过交易的事情吗？”
“先祖已经都告诉我了。”
印第安头人抬起了头，浑浊的双眼泛起一抹精光。
“在群星即将归位的时候，有肩负着狼的力量的外乡人会来到这片土地上，付出水和土作为代价，族人们会得到火与钢……外乡人，你可以变成狼，对吗？”
“……对。”
楚难点了点头。
如果说刚才的他还有些疑惑，那现在他倒是有点相信这个老神棍是真的有本事了——毕竟那个持弓青年他可是一直都在盯着的，对方根本没有什么机会和这个老神棍说自己能变成狼的事情。
更何况要用拆下来的铁轨换粮食这种事，他连提都没提过。
“外乡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老迈的印第安头人笑着把手伸了过来。
“你觉得呢？”
“……”
楚难沉默了一下，却没有着急和对方握手。
虽然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但是这种完全被对方掌握了主动权的交谈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就像是被操纵着的提线木偶一样，一切都是在按照眼前这个印第安头人的想法在走。
他至少要拿回一些主动权来。
“好。”
楚难伸出手和印第安头人握了握，随后笑着揽住了对方的肩膀。
“不过你叫我外乡人可就不对了……你知不知道，在几千年前我们还是一家来着。”
“……一家？”
印第安头人被楚难的话说得一愣。
“什么一家？你们难道不是大海的另一边……”
“那是后来的事了，我说的是更早以前。”
回想着曾经看过的那些脑洞奇大的网络小说，楚难笑得更加热情了。
“在几千年之前，有个叫殷的王朝……”
第八十三章 逸家人
搬迁总共花费了两天的时间。
由于需要接收那些铁轨钢和枕木，这些印第安人们也派出了人手过去帮忙搬运物资，倒是让这场迁徙变得快了不少——不过这些东西都跟楚难没有关系，他只负责发号施令，然后要去做一项更重要的工作。
比如，给某些新朋友们讲点喜闻乐见的故事。
“话说那武王终于打到了朝歌城下，带着几百个能征善战的将领，还有几十万能征善战的军队。而作为旧统治者的殷商王朝，却已已经只剩下最后的余晖了……”
村子中央的小广场上，楚难一脸严肃地为周围的那些印第安人讲述着。
“作为王者的帝辛拿起了那柄名为“五丁开山”的神器，亲自站到了城墙之上。他是少见的勇士，手里更是握着祖先们传承的战斧，收割起敌军来简直和割麦子一样……”
“等一下！”
有印第安小孩打断了楚难的话语。
“你刚才不是说帝辛派了七个精通先祖之灵，可以变化成野兽的战士出来迎战吗？怎么帝辛突然自己出来了？”
“我……”
楚难张了张嘴，一阵牙疼。
他又不记得封神演义到底讲的是什么——以前为了工作查的那点资料早就忘光了，现在也就是凭着隐约的记忆在胡诌而已，怎么还真有小孩蹦出来较真？
“那个……是这样的，那七个将军都战败了。”
沉默了一下，楚难的语气突然悲痛起来。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那些战士原本生活在一个叫作梅山的地方……”
大概回忆了一下印象中的那段故事，楚难又开始继续胡扯了。
事实证明胡扯还是很重要的。仅仅只是两天的功夫，楚难便和村子里的所有印第安人打成了一片——平日里除了做工就是休息的印第安人们也没什么像样的娱乐活动，唯一能算得上休闲的还是聚众飞叶子。像“武王伐纣”这种爽点十足的故事拿出来，简直是碾压众生的级别。
至于这些印第安人会不会听……他们当然会听。
因为这不止是简简单单的叙述故事而已，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算得上一场祭祀。
“这些都是我们的祖先曾经经历过的故事。”
楚难一脸严肃，声音铿锵有力。
“是你们的祖先，也是我们的祖先……‘Indian’，殷地安，这里这片土地就是传说中的殷地，你们是殷商王朝的血裔！”
“哈哈哈哈哈——”
楚难话音刚落，在场的印第安人们便都笑了起来。
信不信肯定是两说的——他们又不傻，怎么可能被人说两句就信了。不过这种外人跑过来吹自家祖先的感觉还是挺爽的。至于对方说的是不是自家祖先……无所谓，反正几千年前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但是终究还是有人觉得有些不对劲的。
“我想了两天，还是不觉得我们会是什么殷人。”
晚餐的时候，印第安头人疲惫地坐在了楚难对面，一脸憔悴，满眼血丝。
“‘Indian’这个称呼是那些白鬼来了之后才有的，在之前我们根本就不叫这个……苏人，夏安人，易洛魁人，我们有自己的称呼，根本就不是什么殷人……”
“嗨，你自己想没用。毕竟那么长时间之前的事，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放下手中的烤玉米，楚难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为什么不去问问先祖们呢？”
“我，我问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印第安头人的脸色有些灰暗。
“先祖说他们也不知道……”
“呵呵。”
楚难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不知道就对了，问得出来才真见了鬼了——就是掐准了这些所谓的先祖撑死也不会超过几百年，楚难才特意挑选“殷商”这个时间段拿出来吹。就算那些先祖的灵魂再怎么睿智，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那一片历史对于这些印第安人来说是完全空白的。
除非那些先祖就地编故事，不过真要那样的话就又到了楚难的主场了。
编故事的话，他可是专业的。
更何况他还可以抄《封神演义》。
“那些白鬼之所以会叫你们‘Indian’，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殷人的传说啊……”
深吸一口气，楚难突然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先祖已经把群星归位的事情跟你说了吧，那你知道，群星归位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群星归位之后，古老的邪恶将会再次出现。人们会在杀戮和疯狂中取乐，一切律法和道德都将化为乌有。”
印第安头人熟练地背诵着预言。
“世间将再无安宁，一切都会被毁灭，被他们自己所毁灭……有什么不对吗？”
“……对，都对，全都对。”
一边随口敷衍着，楚难一边思考着该怎么接着对方的话顺下去。
“你这个只是预言的一部分……是残缺的预言，你懂我的意思吧？”
沉吟了一下，楚难决定继续胡编。
一定要把这个印第安头人忽悠瘸了才行，能不能拿下这个根据地全靠这一波了。
“你的预言里缺少了一部分关键的信息，那就是历史……你知道古老的邪恶是从哪里来的吗？”
“这……不知道。”
印第安头人愣了一下。
先祖，好像还真没说过。
“邪恶是从废墟里诞生的。”
强忍着笑场的冲动，楚难继续开始胡扯。
“那是自太古以来就存在的废墟，没有人知道那片废墟是谁留下的。因为废墟在殷地，所以又被成为殷墟……”
嘴上说着胡话，楚难却是一副认真的表情，仿佛在说什么惊天的秘密一样。
“白鬼们在打仗，打得很惨烈。所以那些贪得无厌的白鬼们来到了这里，想要窃取殷墟的力量，把那些太古的怪物放出来……你也看到了，他们要的不止是水和土，他们还想要这里的一切。”
“这……”
印第安头人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
看着印第安头人那副迷茫的样子，楚难强忍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