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操！操！你马死了！”
一边疯狂地骂着，惊恐的楚难一边用坚硬的木头板凳死命地击打着僵尸的四肢，尤其是那一双持刀的胳膊。
直到听到两声“喀嚓”的脆响，踩在僵尸身上的楚难才长出一口气。
随后继续开始砸这个“外卖员”的双腿。
仅仅只是废掉胳膊还不够，被他踩在脚下的这个玩意可是还挣扎着双腿要爬起来来着——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玩意被一刀扎在胸口都不见怎么流血，甚至还能拔刀砍人，也就意味着常规的手段根本没有意义，只有物理上断掉对方的攻击手段才能防止自己被侵害。
“喀嚓——”“喀嚓——”
又是两声脆响，脚下这个“外卖员”的双腿终于在板凳的击打之下折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
而楚难也终于松了口气。
四肢骨折，全程都有录像监控，就算去验伤最多也只会是赔偿治疗费和拘留一段时间，他很注意全程都没有打头，这也就意味着对方没办法用脑震荡来讹他——当然，真要这么讹的话，他也不介意再把这小子的胳膊腿打断一次，毕竟虽然大部分人都会讲道理，可总有些人是一定要找茬的。
不过眼下这个躺在他家客厅门口的，真的还算个人吗？
胸口被刺穿，四肢被打断，这个所谓的“外卖员”却丝毫没有什么痛苦地神情，仍旧在不断地嘶吼着，甚至还挣扎着张开嘴，想要向着楚难咬过来。
“……又是僵尸？”
看着“外卖员”那呆滞的神情，楚难脸色一黑。
如果说之前他被僵尸袭击还能说是上一任房主带来的遗留问题，那么这一次可就真的是冲着他来的了——他刚才可是听得很清楚，对方可是问了他名字才动手的，这可不是意外了，分明就是有预谋的刺杀。
“问题是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躺回沙发上的楚难一脸不解，他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结下了这种死仇，以至于对方恨他恨到要变装上门就为了捅他一刀。
“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的楚难愈发地烦躁了，尤其是这个时候他还犯了烟瘾。
而他那副抓耳挠腮的样子，也被远方蹲在楼顶的黑猫尽收眼底。
“这个人类……脑子有问题？”
黑猫也百思不得其解，他完全没办法理解这个人类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一般来说，人在生活中遇到这种情况早就被吓住了，可这个叫楚难的人类不止反过来捅了他的僵尸一刀，甚至还悍然出手打断了僵尸的四肢……就刚才那副狂暴的姿态，这小子真的还能算是人类？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既然能干掉外神豢养的打手——哪怕那个打手仅仅只是一个还没被培养起来的半成品，但能做到这种地步也已经可以证明问题了。
他要摆正姿态才行，能做到这种地步，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嗯？”
像是看到了什么，黑猫的双眼眯了起来。
在他的视线中，房间内那个满是抓痕的沙发上，橘色的胖狸花猫转过了头，远远地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哪怕隔着如此之远，黑猫也仿佛听到了那个胖橘猫在对自己发出嘲弄的笑声。
“狗养的……”
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的黑猫骂出了声。
可事实就是如此，就在刚刚，整个过程之中，那只胖橘猫都没有出手哪怕一次。
那个人类自己解决了所有事情。
“这个畜生……”
“你别生气，这不是你的错。”
黑猫的背后，有另一只戴着耳环的黑色母猫轻巧地跃了过来。
“那个人类本身就脑袋有问题，不是你……”
“我知道不是我的错，用不着你说。”
黑猫的语气很是生硬，丝毫不顾身后的耳环黑猫所表现出的温柔体贴。
“巴斯特，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好。”
被称作巴斯特的黑色母猫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蹲在了黑猫旁边，看着陷入了沉思的黑猫。
而黑猫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远方那个灯火通明的房间之上。
不对劲，实在是太反常了，别说普通人，哪怕再怎么经过练习的强者也不可能面对得了这种出其不意的偷袭——再加上之后的凶悍手段，黑猫甚至感觉他派去的僵尸才更像是受害者。
而那个灯火通明的屋子，则更像是一个恐怖的陷阱，敞开的大门仿佛一扇张开的巨口，择人而噬。
“难道说这个人，一直都在等待自己被别人袭击？”
黑猫的后背莫名地一凉，随后连连摇头。
没可能的，要知道现在的世界可是一个和平的世界来着，大家平时挣钱养家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脑子有毛病的疯子。
毕竟真的惹到了官面上的力量，那可是会很麻烦的。
“……走。”
看到两个闻讯赶来的片警走进了那个房间，黑猫一甩尾巴，转身就跑。
“下次再来。”
第九百零三章 招财猫（六）
“姓名。”
“楚难。”
“性别。”
“男。”
“家庭状况。”
“单身……不是，两位同志，咱们又不是第一回见面了，我也不是什么嫌疑人，至于再抓着我问一遍吗？”
“至于啊，怎么不至于。”
楚难的面前，坐在破沙发上的胖瘦两个警察也乐了，他们也没想到能碰到这么倒霉的人。
先是前两天跑去分局报案说钱被非法金融套走了，结果没两天就遇到了僵尸上门杀人——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对楚难没有多严格的原因，毕竟楚难确实是受害者，并且还是连着两次都当受害者。
所以把这悲伤的气氛稍微冲淡一点也不是坏事，毕竟这年头年景不好，大家讨生活压力都大，真因为气性大直接搞出什么事来就更麻烦了。
更何况，眼下已经出事了。
“啧啧，一刀透胸，这要是活人就直接扎死了啊。”
翻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僵尸，胖警察不住地摇头。
“可惜这是僵尸，所以你还用凳子砸断了他的四肢……你们俩到底是谁找谁的茬？”
“他找我的茬啊，我真是无辜的。”
楚难无奈地耸了耸肩，他真的只是出于安全来自卫。
就是因为一刀没扎死的情况过于诡异，他才会打断这个僵尸的骨头防止这个怪物爬起来咬人——不过看两位片警表现出来的样子，应该是对这事没有太过看重，毕竟录像和凶器都在，这是一场无可挑剔的正当防卫。
但是，这真的是正当防卫吗？
“楚难，对吧？”
检查完尸体，胖警官坐回了沙发上。
但是这次，脸上却再没了刚才的笑意。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以后，注意点。”
“呃，同志，我才是受害者啊。”
楚难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些怪物自己找上门来要找我的茬，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杀我……”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说的，是你。”
胖警官直视着楚难的双眼。
“别跟我胡扯，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
楚难陷入了沉默。
沉默在蔓延。
“好了，我们先走了，僵尸我们也带回去了，这几天记得过来做个笔录就好。”
胖警官和瘦警官一起站了起来，随后像是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拍了拍楚难的肩膀。
“小子，你好自为之。”
“同志您说笑了……”
楚难勉强挤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然而两个警官却根本没有什么客套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取了尸体和凶器便离开了，只留下楚难坐在被猫挠烂的破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双手，怔怔地发着呆。
“……喵？”
一旁的胖橘猫凑了过来，蹭了蹭楚难的手，随后摇着尾巴去吃猫粮了。
而这也让发呆中的楚难回过了神。
“被发现了啊……”
收起那张已经因为击打而开始结构松散的木头板凳，楚难叹了口气。
可惜了，他原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的。
平日里他从不与人动手，职业也是写作这种足不出户的工作，平日里很少与外人交流，如果硬要出去也会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楚难也承认，越是努力去压制，他越是想要动手。和家里装潢格格不入的实木板凳，哪怕接外卖也会下意识地沉肩坠肘，哪怕他自己没有想过要做什么，他的身体也早就已经为他做好了一切准备。
但即便如此，他出手仍旧极为克制。和那些意气用事的愣头青不同，他知道轻伤要拘留十五天到三个月，重伤自己要去蹲两年以上上不封顶，真出了人命他也会面临死刑——所以一切流程他都会安排得完美无缺。他绝不主动出手，他只会是被袭击者，他时刻都在等待着反击的时刻，等待着其他人主动打破禁忌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