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第六百一十五章 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
当夜，楚难被安排在了足利义辉的家里。
城内是设有官方招待外宾的客舍的，然而他们进城实在是太仓促了，半天的时间根本走不完客舍的手续——事实上就连士兵们的回程也是相当令城内的官吏们惊讶的，按照正常情况推算，这个时间他们根本回不来。
更是不可能带着虎妖的头颅回来。
能把想要打过来的虎妖一族击退就已经很好了，至于阵斩虎妖首领，更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他们却偏偏带回了虎妖的头颅，那尚未消散的磅礴妖力，还有象征着首领身份的白色鬃毛，都充分说明了这支军队到底做出了怎样的壮举。
然而就算所有人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需要等到明天才行了。
只因为他们的英雄，那个将所有士兵一个不少全都带回来的男人，已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可以逛逛晚上的京城，只有这个地方还能让人们享受一下夜色和月……算了，你当我没说。”
疲惫不堪的足利义辉甩下一句话便回卧房睡觉去了，只留下楚难在院子里对着漫天的星星发呆。
即使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他还是可以看到，天空之中隐约有着一层透明的薄膜，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肥皂泡一样。
那大概就是夜晚安全的原因了吧，可能是所谓的“结界”？又或者说“阵法？”
这座城里似乎藏着很多秘密，这对于身为玩家的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先生，大人让我们暂时跟着您。”
两个披挂整齐的武士走了过来，对着楚难就是一个鞠躬。
“先生不要误会，这并不是监视的意思，只是先生初来乍到，或许对京都还不了解，所以大人让我们负责为先生引路。”
“……行吧。”
原本打算自己去逛街的楚难沉默了一下，还是接受了这份“善意”。
没有监视？鬼才相信。不过这种光明正大地安排总比暗地里找人盯梢要让他舒服一点——毕竟换成他的话肯定也不会放心一个不知根底的外来者在城里到处跑的。所以将心比心，这种做法倒不是太难理解。
更何况带上两个保镖逛街也是很有排面的事，或许也有其他人会带着手下出门，但不是谁都有资格带着甲士到处跑的。
“我也不是要去哪……就是闲逛。你们大人刚才不是说了吗？不是哪里都能享受到夜晚和月色的。”
楚难对着两个武士笑了笑。
“走吧。”
“是！”
两个武士又是一个整齐地鞠躬，随后跟着楚难离开了足利义辉的家。
一路上并没有产生什么波折，刚刚来到这里的楚难真的只是单纯的在逛街——或许是因为难得有地方可以做到夜晚安全的缘故，城中居然还有着夜市的存在。明亮的灯火，还有各种香气扑鼻的小吃，不止让楚难的味觉得到了满足，更是填饱了两个武士的肚子。
“嗝……谢谢您，我们也好久没来西市逛过了。”
咽下手中最后一串烤鱿鱼，一个武士直接打了个饱嗝。
“不怕先生笑话，虽然我们就住在京都，但是平日里不是办差就是站岗，好不容易闲下来也得赶紧休息一会……可能外地人来了还会来西市逛逛，像我们这种平时都帮那些贵人们往东市跑了，根本没什么机会跑来吃这些。”
“是啊，住在京都但是哪都没去过……哎。”
或许是由于酒足饭饱的缘故，另一个武士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说实话，有时候也羡慕那些平民，虽然日子过得一般，但是至少快活自由……等等，先生您可千万别把这话告诉大人，大人听到之后肯定又要揍我了。”
“知道知道。”
倚在大树旁边的楚难笑着摇了摇头，这种NPC随口说出来的口嗨他又怎么可能到处宣扬。
更何况在这种背景下，有官方身份的正职武士又怎么可能真的去羡慕那些朝不保夕的平民，会有这种说辞无非是加班加到什么抱怨都敢说了——但是足利义辉一声令下，他们就算再怎么不满还是要继续加班，这简直就像那些程序猿……
“先生快起来！”
就在楚难本能地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两个武士连忙拽住了他的衣服。
“先生，这棵树千万不能靠！有讲究的！”
“……哈？”
楚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树。
炽红的枫叶在灯火之下随风飘摇，仿佛伸出手就能触摸到秋天的味道。
很不错的景致，甚至拍下来截图当个桌面都可以了，都不需要后期修图，仅仅这景色就已经美不胜收了——所以说这种地方居然还有说法？看样子应该是有隐藏任务？
“有什么讲究？能说一下吗？”
“呃，就只是单纯的不能靠而已。”
有武士尴尬地挠了挠头，努力地组织着语言。
“怎么说呢……在很久很久以前吧，妖怪们还没闹到这种程度的时候，听说有很多人来这棵树下面求姻缘，并且很灵验。”
“然后这个名声就传到妖怪那里了。”
另一个武士把话接了过去。
“有一个刚行了冠礼的少年想要求娶一个少女，便来到这里想要求姻缘，没想到居然被在这里等着的狐狸妖怪听到了，然后狐狸妖怪就化成美女的样子，迷惑了那个少年……”
“……你先等一会。”
楚难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这个发展不是没问题吗？那小子走了好运了啊，为什么你们还这个表情？”
“人和妖怪结合，真的会有好运吗？”
那个开启话题的武士叹了口气。
“先生您可能以为人和妖怪在一起之后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吧……我刚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故事的真正结局，是那头狐狸根本就没有动感情，仅仅只是为了补充失去的精气而已。在用了半年时间把少年吸干之后，狐狸就再次回到了树下，开始等下一个猎物。”
“当然，狐狸妖怪早就已经被退治了，虽然过程很麻烦。”
似乎是看出了楚难的忧虑，另一个武士补了一句。
“当时有很多人拦着，他们都是想要和狐狸妖怪做点什么事情的……并且就算狐狸妖怪被退治之后，也经常有人过来对着树蹭，所以说先生别靠着这棵树，晦气。”
“……”
楚难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两个武士的话语让他想到了一些不是很雅观的画面。
不过就在后退的时候，楚难却发现，那株偌大的枫树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像狐狸的尾巴。
第六百一十六章 破案
“你们的城里有妖怪。”
回到足利家的宅邸中，楚难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刚刚睡醒的足利义辉。
“是狐狸妖怪，就在西市的枫树下面，我逛夜视的时候看到它把尾巴露出来了，那应该不是你们自己养的吧？”
“不可能。”
正在喝茶醒脑的足利义辉果断地摇了摇头。
“头顶上的那层结界你应该也看到了，有高野山的大德高僧们布下的结界在，妖怪们根本不可能在京都活下去，你一定是看错了。”
“呵呵。”
面对足利义辉的质疑，楚难脸色一黑。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玩家，玩家最不可能看错的就是支线任务——就在刚刚的枫树下，他甚至能感觉到一条隐藏任务链在向自己招手。可就在他压下当场探查的心思准备走官方阵营的时候，这个剃了月代头的秃子居然敢说他看错了。
行吧，反正他已经提醒过了，到时候真出了事也不能怪他什么都没说。
更何况真出了事对他来说也没坏处，毕竟支线任务这种事情，往往都是麻烦越大奖励越多。
所以既然足利义辉自己想作死，那他也没必要拦着。
“我已经问过了，上午我要去御所见陛下，你的话跟我一块去就好。中午的话应该会有招待，吃完了饭就没事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足利义辉对着楚难解释了几句。
“下午我要处理一些公文，你还是随意逛逛就好，可能会有些剑豪找你做交流，不想去的话报我的名字就好，他们不会动军里的人。”
“嗯……”
楚难微笑着点头，心里那点不满却愈发地明显了。
他当然听得出足利义辉话语里的疏离。原本的敬语不见了，话语间也开始有了公事公办的味道了——或许是由于回到了自己地盘的缘故，足利义辉身上那点本就有些明显的官僚气息愈发地浓了。不过对方本身就是人类武将，楚难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还指望在人类阵营里混个官位来着，还是白身的时候就得罪一个武将并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被拖了后腿，到时候就算他当场砍了足利义辉也晚了。
“对了，先把衣服换一下。”
像是想起了什么，足利义辉上下打量了一下楚难身上的衣装。
“见陛下的时候穿得太破烂可不行。”
你妈的，老子这一身时装比你这间房子都贵。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楚难最终还是没把这种话说出口——毕竟跟一个NPC讨论一行代码到底值多少钱有点过分了。所以哪怕再怎么觉得身上这一身战损版的玄黑王袍很帅，楚难还是跟着那些仆人们把衣服换成了本地流行的那种宽袍大袖。
衣服穿在身上并不舒服，甚至有点妨碍行动的意思，楚难感觉很不习惯。
可能是物理意义上的防止行刺？起码穿上这一身之后他想要跑起来都有困难——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一个外人才能刚一来就可以面见这里的统治者？
“之后还会有一次典礼，算是补上之前入城时候没有仪式的遗憾，到时候你或许还需要再穿一次。”
看到楚难换了衣服之后那副难受样子，足利义辉摇头失笑。
“这里是京都，有些事情不能嫌麻烦的……好了，跟我走吧。”
“嗯……”
看着足利义辉穿着同样的衣服却行动自如的模样，楚难不得不承认，这衣服或许并没有什么防止行刺的功能。
载着足利义辉和楚难的马车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然而楚难却根本没有什么欣赏沿途景色的心思——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到底能拿到一个什么样的官职，以及给自己官职的人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
希望会是个有点人格魅力的人，这样他即使进行一下名义上的效忠也不会丢什么面子。
当然，身为玩家的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实际意义上的忠诚的。或许别的时候可能有，但是起码现在不会有。他想要的仅仅只是一个用来做任务的身份而已，但如果没有他看得上的好处，休想让他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