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师傅，我们动手。”
轰！
刺目的光芒从金刚杵上爆射而出，原本亦真亦幻的妖怪城池在这道金光的照耀之下瞬间便凝聚成形——随后便被这道炽热的金光轰出一个硕大的缺口。
残破的大门直接被打碎，就连城楼之上巡逻的小妖怪们也瞬间消失在金光之中。半边城墙直接坍塌，巨大儿缺口处甚至可以看得到城内那些妖怪们凶恶的面孔，还有远方那座属于妖怪大名的残破居城。
“够了！已经够了！”
人类武士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宝刀，随后刀锋向前。
“跟我上！破城！”
“破城！破城！”
披坚执锐的士兵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长矛，这种由古法打制而成的破魔枪是他们面对妖怪时最好的武器。
“破城！破……”
明明已经冲锋向前，却有士兵突然说不出话了。
只因为，挡在他面前的并不是妖怪。
而是毫无妖气可言的活人。
“破城？”
冲锋而至的军势之前，身披月白僧袍的和尚横眉冷对。
“你们，要破我的城？”
第六百零八章 公子送头
“放你妈的屁，这是我的城。”
遥望着远方堵在城门口正对着人类大军装逼的和尚，楚难气得一阵头疼。
不过眼下他也不会计较这种纯属口嗨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大方的把和尚扔出去顶缸了。
虽然一直以来都跟那个光头很不对付，但楚难也不得不承认，和尚就长相穿搭上来看确实比不怎么在乎这些的自己要好很多——当然，这也不代表他自己的样貌就丑到了拿不出手的程度，只是这种时候和尚出面明显比他自己出面合适的多。
毕竟和他不一样，和尚真的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没错，他自己现在的确是一副人类的模样，可楚难从来都没忘过，自己进游戏之后的本体是一只狼，人类的形象是靠法术变出来的。平日里装装样子或许没什么，可是这种时候万一一个照面被那些人类武士看出端倪，那他所有的布置就都算是打水漂了。
要知道现在可是白天，不夜城可是隐藏在魔界里的，这都能被那些人类军队用金光轰出来，保不住他们真能看破自己的本体也说不定。
所以在能把和尚扔出去顶缸的前提下，他没必要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先去露面。
以人类的身份出去和那些活人交涉，这是那个光头需要完成的事情。而他自己的话，则是需要完成一些那个光头根本做不来的精细活。
“那些活人怎么样了？都安排好了吗？”
楚难抬头看了一眼侍立在旁边的鹿头妖怪。
“我记得这个事出征之前就吩咐给你了吧？你别告诉我出了差错。”
“没有，事情都好好地在做。”
鹿头妖怪打了个哆嗦，随后连连点头。
“每天都有妖怪在跟那些活人说生活的变化，伙食的质量也提上去了……啊，还是照着您的意思减少了数量的，只是把质量提上去了。到现在为止，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妖怪欺压活人的事情，双方相处得挺不错的……除了那些减肥的，那也是您吩咐的，实在没办法这个……”
“没事，这种事我知道。”
楚难摆了摆手，他并不在意那点细节上的问题。
大体主干不出问题就好了，这些活人就是他跟外面那些人接触的敲门装——到时候和尚在前面交涉完成，他再把这些好吃好喝供了一段时间的活人放回去，那他的名声马上就能在人类的世界里刷起来了。到时候手握重兵又有名声，他又何愁拿不到官职？
“你干的不错！”
想到这里，楚难看向鹿头妖怪的目光也变得和善了许多。
虽然还是有着背叛的风险，但是鹿头妖怪至少现在做事是真的用心，作为一个手下来说也的确让人省心不少——所以既然没有犯错还立下了功劳，当然是要奖赏一下的。
至于奖赏什么……他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都是大君教导有方！”
鹿头妖怪连忙躬身行礼，这种时候他可不会在那里傻站着。
鹿头妖怪很庆幸，在出征之前自己就已经开始对眼前的狼妖有些预判了——当然，现在或许应该叫龙妖了。在出征之前听到对方发下命令的时候，他就感觉这头龙妖的心很大，因此在做事的时候刻意留了个心眼。没想到现在看来……
这头龙妖的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一些。
那是超越了人类与妖怪界限的雄心，那是真正的胸怀天下。
之前他就看出来了，这龙妖留下那些活人必然是有别的用处，而像是这种养而不杀的行为，很有可能是要将那些人类编练成军，用这些最廉价的士兵来在妖怪们的世界中攻城略地——可他没想到的是，龙妖的心比他想象的还要宽广，那些活人存在的意义根本就不是作为士兵，而是作为向那些人类示好的证明。
虽然单个的人类很难打得过单个的妖怪，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人类的王国就真的会输给妖怪们的大名。和崇尚个体实力以力量为尊的妖怪们不同，身体孱弱的人类更重视合作的力量和知识的传承。面对着那一代又一代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经验，就算强如妖怪们也会在很多莫名其妙的地方翻船。
人类的势力其实很强，不然也不可能有本事占据一整个漫长的白昼了。
而现在，鹿头妖怪终于知道这龙妖的野心到底是什么了——这并不是仅仅只局限在妖怪们身上的野心，而是想要连同人类也一起统治的雄心壮志，是想要将白天和黑夜全部都攥在手中的野望，这种事情从没有任何妖怪想过。
这种器量……
一想到自己是正在为了这么强大的妖怪做事，鹿头妖怪就忍不住兴奋地发抖。
原本在他的理解中，妖怪天皇就已经是极限了，可现在看来……或许不止。
所以他之前对那些活人做的布置反而做对了，这样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反正一切都是为了这头龙妖着想，或许他还能得到更多的夸赞也说不定——当然，这种事他肯定不能自己说出来，自己邀功的话反而有可能会被当成是轻浮的象征。
少说多做，等着老大自己发现，这样才能给老大了留下更深刻的印象，有什么好事的时候也会先想到自己……所以说他以后会做到什么官职？大纳言？太政大臣？还是说关白……
“愣着干什么？让你下去准备你就在这里给老子站着？”
“……哈？”
被劈头骂了一顿的鹿头妖怪连忙回过神来，却发现刚刚还在夸赞自己的龙妖不知何时已经对着自己瞪起了眼睛。
“不是，我……我走神了！对不起！我马上就去办！”
“快去快去，别耽误太久！”
楚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懒得去关心鹿头妖怪到底为什么愣神。
他只知道要尽快把这一切做完，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中那股莫名的紧张感消下去——说到底，他跟陌生人合作的次数其实并不多，像这种要把任务的成败都托付到另一个人的身……
“淦！”
才刚刚抬头看了下面一眼，楚难就直接骂出了声。
只因为在他的视线中，那个和尚非但没有做完交涉，反而拔出了剑。
然后砍下了一个士兵的头。
第六百零九章 装逼一时爽
不夜城的城楼之下，披坚执锐的士兵们目瞪口呆。
他们很难相信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事情——毕竟就在刚才，他们还以为碰到了自己人来着。毕竟眼前这个和尚虽然穿得流里流气，长得也像是那些乱搞信众妻女的淫僧，但是至少不笑的时候，还真有那么点宝相庄严的样子。
他们自己的队伍里也有僧人，因此他们对于这些剃度的出家人还是相当尊敬的。可是……他们都看到了什么？
就在他们的面前，那个和尚，一剑砍掉了一个士兵的头。
“你……”
领军前来的人类武士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太刀，感觉被愚弄了的他只想用鲜血来洗刷耻辱。
“你什么你？到了我的地盘，连点礼节都不懂？”
和尚非但没有任何退意，反而直接抬起头，迎上了人类武士的目光。
“那小子用长矛指着我，所以我砍了他。现在你也用刀指着我？这就是你的教养？”
“我……”
人类武士噎住了。
明明已经举起了太刀，但代表着进攻的刀锋却怎么也无法落下——就在刚刚那一刻，他的心底竟然对眼前和尚的话产生了一丝认同。
是了，既然知道对方是一个人类，并且是一个身手不俗的人类，来到对方的地头上就肯定是要先送上拜帖说一声才对，就算事出突然来不及，起码也要好好说话大家合气一点才对。
至于像现在这样，来到了别人的地盘上，还用长矛指着别人的脸，换做他的话也一样会不爽。
而砍杀也就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无礼斩”，又或者说“切舍御免”，这是身为强者的特权，面对那些肆意挑衅自己的人们，忍无可忍的强者是有权进行反击的——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种斩杀就真的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那些强者们还是要向人类的朝廷说明情况，并且大部分时候都会遭到在自宅禁足反思之类的惩罚。不过这种惩罚……基本也就等于没有一样。
身为领兵的大将，人类武士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事实上人类的高层也一直都在为要不要收回这些奇怪的特权而头痛。不过他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特权的存在，因为很多时候，确实会有那些不开眼的弱智找上门来挑衅找麻烦。
但是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变成这种“不开眼的弱智”的一天。
虽然他不记得哪个知名强者能跟眼前的和尚对的上号，但懂得用“切舍御免”来维护尊严，眼前这个奇怪和尚明显属于懂得法理的自己人，并且从刚刚出手的动作来看，对方的武艺远在自己之上，也确实称得起是一方强者——所以说这个和尚刚刚说什么来着？这里是他的地盘？
一个妖怪的城池，是一个活人的地盘？
“我把城打下来了，这里就是我的地盘，有什么问题吗？”
和尚皱着眉头瞪着骑在马上的人类武士，利剑上沾染的鲜血被他随手甩掉。
“倒是你，还没见面就轰塌了我的墙，刚见面就用武器对着我，现在还骑在马上跟我说话……这就是你的教养？”
“我……对不起！”
人类武士连忙翻身下马，随后招呼着那些同样骑在马上的随从们也赶快下马。
他已经感觉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意，像这种能只身夺城的强者想要在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还是不难的——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就很怕死，真要怕死的话他也不会领军来到这个地方了。可是怎么说呢……在战场上被妖怪杀死和因为无礼而被人类强者一剑砍了明显是两回事。
更何况这次的事情也的确是他理亏在先，他完全没有理由向一个同为人类的强者动手。
“他不是出家人。”
就在人类武士翻身下马的时候，刚刚负责开炮的僧人悄悄地凑了过来。
“小心，虽然他的确不是妖怪，但是有可能是投靠了妖怪的人……妖怪狡猾，小心有诈。”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