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牛棚是空的，狗窝里只剩下破棉絮，就连屋里盛放粮食的米缸都不见了踪影，这种场景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妖怪比我们先到了……”
身披大铠的男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来晚了。
也不能算是来晚了，毕竟根据忍者们的情报，甲斐的虎妖起码要再等十天才会开始出动，而他骑马赶过来报信完全来得及，民众们甚至还有不少时间用来撤离。可是现在看来……
或许由于忍者们偷盗情报的缘故，甲斐的虎妖提前动手了？
“妖怪？你说了妖怪对吧？”
正在俯身查看地上脚印的楚难突然抬起了头。
“你看，我前面说什么来着，你果然有事瞒着我们对吧？”
“我……是。”
身披大铠的男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发出一声叹息。
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那么隐瞒也没有任何用处了。更何况就刚才那段时间的相处来看……这两个人似乎可以信任？
“我不是拿钱干活的浪人，我是有正职的武士……来到这边本来是为了送信的。”
叹息过后，男人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忍者们前天刺探出了情报，甲斐的虎妖会在十天之后开始上洛，所以我需要通知沿途村子的人们躲去城里避难……对不起，之前因为怀疑你们的身份，一直都瞒着你们，实在是抱歉。”
“……上洛？”
楚难跟和尚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以及肯定。
虽然他们还不清楚“虎妖上洛”到底是什么概念，但是他们两个无疑是知道“上洛”这个词的含义的——他们两个都是喜欢打游戏的那种，自然是打过不少日本产的战国游戏的，而在这种时候听到这个词，直接让原本对这个任务世界一片模糊的他们开始有了整体的概念。
“上洛……也就是要打仗？”
楚难第一时间想到了可能产生的后果。
“妖怪们的军队？”
“没错。”
虽然不太清楚眼前的救命恩人为什么要对于这种众人皆知的事情表示疑惑，但是男人眼下也没什么心思关注这种小事了。
“虎妖的军队原本应该在十天后才过来的，这里的人还有时间撤走，可是现在……看来虎妖已经提前发动了。”
“这样啊……你等一会。”
像是想起了什么，楚难指了指地上的脚印。
“甲斐的虎妖我不太熟，不过他的麾下有牛妖吗？”
“牛妖手下或许可以有虎妖，但是虎妖手下怎么可能有牛妖？老虎会吃牛，虎妖自然也会吃牛妖，这对于虎妖来说可是比吃人还……”
话才说道一半，身披大铠的男人自己却先卡了壳。
只因为他也看到了地上那个硕大的脚印。
那并不是普通的牛蹄印，普通的牛蹄根本不可能长到这么大，只有一些低等妖怪才会追求身躯的巨大化从而夸耀自身的勇武——而这也就意味着洗劫村庄的实际上不是甲斐的虎妖，而是其他妖怪？
“你刚才也说过吧，妖怪上洛会爆发战争。”
楚难挑了挑眉毛。
“战争肯定不是只有一家对不对？”
“嘶……”
身披大铠的男人倒吸一口凉气。
是了，由于忍者带回来的情报紧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甲斐的虎妖身上——可就像对方说的那样，既然虎妖要上洛，那么其他的大妖怪们肯定不会就这么看着虎妖带着军队从自己的地盘上碾过去。
不止是虎妖自己，其他的妖怪也都开始有所动作了。
所以这个村子才会被当成征粮地，被整个洗劫一空。
“我……”
身披大铠的男人直接跌坐在地上，双眼一片茫然。
“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完了，全都完了，他的任务完了，那些村子也完了——如果是多家妖怪一齐动手，那些他原本要去的村子肯定保不住的，不止是这里的人，所有的人都已经……“喂喂，朋友，别慌，别冲动。”
楚难连忙冲了过去，一把按住了男人的手。
他看得清清楚楚，这小子的手已经摸到腰间的短刀上了——并且就这个受打击程度来看，这小子说是原地爆炸也不为过，怕不是下一秒就要原地切腹。
那可不行，他可还指望着这小子暂时充当一段时间的免费导游来着。更何况……这小子刚才说了，他是有正经官职的武士？
“那个……放宽心，没完，不至于，不至于。”
楚难拍了拍男人的后背，他已经猜到对方为什么会这样了。
“不是，你先别急，虽然这个村子被洗了，但是肯定还有没被洗了的村子，那些地方还需要你赶过去报信来着，你现在死了，他们不是都跟着你一块死了？”
“……对，报信，还要报信。”
男人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喃喃自语着。
“还要报信，还要到下一个地方，还要报信……”
“对啊，更何况你看看地上的脚印，还有人的脚印，明显是有活人被带走了。”
楚难一边指着地上的就脚印，一边拍着男人的肩膀。
“虽然你没来得及报信，但是至少还有时间把他们救出来啊，血迹都是新鲜的，妖怪们应该就是昨天晚上动的手，也就是说他们还来不及弄死所有活人，肯定还能救出人来的。”
“对……对！对！”
男人的眼中渐渐焕发出了神采，他重新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他还不能死，他还要去把那些活人都救回来，是他来晚了，是他害了这里的人，所以这些人的命他必须去救。
哪怕需要他付出自己的生命。
“所以说，你知道妖怪们现在有可能在哪吗？”
楚难也跟着连连点头。
“我们要赶紧把那些活人都救回来，不然晚了的话就全完了。”
“知道。”
男人咬紧了牙关。
“就在另一个世界。”
第五百八十章 越来越近的距离
夜晚的妖怪们会在世间肆虐，而白天的妖怪们则会躲藏在魔界之中。
“魔界”，虽然听起来很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样子，理解起来也基本是那样，但本质上却是两码事——那并不是一个巨大宽广的世界，而是一个又一个独立起来，属于各个妖怪的私人空间。
“能够隐藏妖怪军队的魔界不会太小，就算白天也会表现得很明显。”
随着思维逐渐的冷静，身披大铠的男人话语间也逐渐开始有条理起来。
“地上的血迹还是新鲜的，也就是说妖怪们是在凌晨动的手，带着活人，他们肯定跑不远，说不定就在附近，就藏在哪里！”
“嗯……”
楚难个跟和尚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以及震惊。
居然还能有这种见了鬼的设定？
一个又一个独立的小空间，或许本地的NPC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是身为玩家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明白——那意味着每个妖怪都有着相当强的实力，甚至可以自己开辟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的小世界。
独立开辟空间……这玩意不管是在哪里都可以算得上大能的手段了吧。
和其他游戏不同，这个游戏里的NPC智能很高，有这种能力他们没道理不会用在战斗上——换句话来说，这里的妖怪们完全是那种随时都有可能挥出一道空间裂缝割掉人脑袋的怪物，这个任务世界的危险程度简直不是人来的。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勉强说得过去，毕竟大部分妖怪们的体型都颇为庞大，夜晚出来肆虐还好，白天想要隐藏起来的话……起码山是藏不住它们的。要知道就算他们见过的那些饿鬼，也已经有大卡车站起来那么高了，可这还不是最大的。
更何况妖怪们的数量也是不少的，能够被编练成军队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所以与其说让妖怪们白天藏进山里，倒不如把妖怪们堆成山，然后在上面种满树来得方便一点。巨大的体型和过多的数量已经成为了困扰妖怪们的最大问题，过小的居住空间甚至开始影响到了他们的生存。
但是有了“魔界”之后，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了。
按照那个NPC的说法，魔界并不是一种固定的物品。它可能是一朵花，可能是一株草，可能是一串手链，也可能是一颗石头——但只有一个道理是不会变的，那就是魔界容纳的空间越大，它本身在白天所需要附着的物体也就越大，所以到了军队那种地步，妖怪们的魔界绝对小不了。
可大可小，可长可短，安全性强，隐蔽性高，不管多大的妖怪都能装进去，只要有合适的地方就能原地展开，实乃居家旅行出门必备之良品。
但是这里就又有一点说不通了。
至少他们看到的妖怪，没有几个能使用空间能力的。
比起什么诡秘的能力，妖怪们好像更喜欢使用蛮力来进行攻击——一路走来，楚难跟和尚也算是收拾过不少妖怪了，可他们却从没见过有哪个妖怪会用什么割裂空间的方式来对付他们，他们面对的都是些刀斧之类的巨大兵器，且挥舞起来完全不讲章法。
这也是为什他们一路走来能打得这么轻松的原因，只因为对面完全就是一群菜鸡。
“所以说，可能只有几个妖怪有这种能力。”
像是想起了什么，和尚嗤笑一声。
“因为可以造‘魔界’，所以他们大概都会很有钱，又怎么可能亲自出来动手……你见过开发商亲自下场的吗？”
“那是不是还有魔界租赁业务？”
楚难挑了挑眉毛。
“学区魔界的价格是不是要翻一番？”
“大概吧，至少每个月收租的时候……”
话才刚刚说出口，和尚自己却先愣住了。
明明是毫无营养的烂梗，他为什么还要往下接下茬？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