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但是现在，这份奇怪的想法却意外的成了乌列尔的优点。
“所以你来都来了，还不出来帮忙吗？喜欢站在我背后看？”
“我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路西菲尔。”
路西菲尔的背后，有高大的光辉人形凭空显现。
“为什么不反击？那些女人袭击你已经构成了渎神罪。”
“算了吧……她们也都是被魔鬼裹挟了而已，本质上只是想要追求美好，蠢不是坏，没必要下狠手。”
路西菲尔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抬起头，直视着光辉人形的双眼。
“不过这些天你也看到了吧？那个魔鬼的煽动力……我从没见过这种级别的煽动力度，就连曾经那些最顶级的邪神也不过如此了吧。”
“……的确。”
路西菲尔的面前，光辉人形的眼中也闪耀起了危险的火光。
身为神之下以力量著称的天使，乌列尔当然经历过那个混乱的年代——伪神遍地，恶魔横行，孱弱的凡人们被伪神们当作牲畜一般圈养起来，还美名其曰“收割信仰”……也正是因为对那个混乱的时代极度厌恶，秉承着正义的他才会拼了命地为神冲锋陷阵，击溃一个又一个的伪神与恶魔，最终让神的荣光撒满了整片大地。
但是现在看来，那种混乱又有了复苏的迹象。
虽然比起当年的伪神混战来说，雅典城中的乱相还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但乌列尔能感觉到，雅典城中的情况实际上更加恶劣——并没有什么伪神站出来收割信仰，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做的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这种每个人都坚持自己的情况却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敌人是高手，就算放到那个伪神混战的混乱年代，也是能够为祸一方的恶魔。
“所以说，要怎么办？”
乌列尔的声音中带上了些许的煞气。
“要杀多少？”
“杀个屁，你怎么杀？”
路西菲尔狠狠地瞪了乌列尔一眼。
作为他名义上的同僚，乌列尔可以称得上一个可靠的同伴——但就是有些时候过于莽撞了。或许是因为崇信力量的缘故，乌列尔简直像是把力量练进了脑子里一样，动辄就是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但是很多问题并不是单纯的暴力就能解决的。
下杀手是能达到最快速的震慑，可他要怎么杀？要杀谁？那个魔鬼没有信徒，也没发现有什么骨干手下，这种情况他能杀谁？难道要把整个城的人都杀光吗？
“所以说，动动脑子，别总是用剑来做事。”
说着话，路西菲尔从怀里掏出一卷画卷。
“你看看你在凡人们眼中的形象，你以为你的画像卖不出去是我的原因吗？自己看看，就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谁会买？买来吓自己吗？”
“这不是挺强壮的……好吧，对不起，我会改的。”
原本想要反驳的乌列尔在看到了路西菲尔眼中那严肃的目光之后，还是低下了头。
路西菲尔的职位比他高，所以训两句他也是应该听着——当然，最关键的是对方说的也没错，他的画像是一张也没卖出去。
“所以说，稍微长点脑子，这已经不是当年可以挥剑砍杀伪神本身的战斗了。”
再次叹了口气，路西菲尔还是选择了将事情对乌列尔解释明白。
“你看看这些画，你看看那个魔鬼的手段，杀人本身是没有意义的，这是信仰本身的交锋。这画上的落款你也看到了，就连属于自己人的教会都有可能中招，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这种事情是错……等等？”
像是发现了什么，路西菲尔眯起了眼睛。
教会的落款之下，好像还有一个别的名字。
“哈，我刚才说什么来着？那个魔鬼终于自己先忍不住了。”
看着那个落款，路西菲尔嗤笑一声。
“强袭自由先生？”
第五百四十四章 自由
“强袭自由先生。”一个古怪的名字。
虽然随着雅典城中渐渐流行起的那些事情，这个奇怪的名字也渐渐传扬起来，但大多数人都没把这个名字当成一回事——主要是“强袭”这个词缀他们实在不好理解，只能当作一个读音来点缀后面的“自由”了。
是的，“自由”，这是雅典城中最近经常被提起的一个词。
不管是日益增多的“素食者”，还是小动物保护联合会的会员，又或者那些天使的崇拜者们，虽然他们已经发展到人数众多，但相对于整个雅典城的人来说他们终究是少数派——所以在他们的人数渐渐增多之后，他们那些明显异于大众的行为就愈发地扎眼起来。
大多数人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明明吃肉更有力气，反而一定要跑去吃素，他们也不知道把买来的小动物放生又或者豢养大堆的猫狗到底是为了什么，更不明白那些天使到底有什么可看的，仅仅只是几张图画而已，凭什么卖那么贵？
人们很迷惑，很不解，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一些亲朋好友突然就变了一副模样——于是他们便会发问，或疑惑，或斥责，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模样。
“这个事情，它是有好处的，是善行的表现……”
面对疑惑，这些人耐心地解释着，努力让亲朋好友也加入到自己的行列。
“这是我的自由！你们管那么多干什么！”
面对斥责和质疑，这些人在确认了对方不可能理解自己之后，便会说出这种话了。
“自由”和“强袭自由”仅仅只是差了几个音节而已，他们在面对质疑的时候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词——并且他们都觉得十分贴切。他们很难理解，自己明明已经是一个有自住选的能力的成年人了，为什么连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自由都没有？为什么还会有人不理解他们？
“对啊！为什么你们不理解我们！”
酒馆之中，有路过的水手正大声哭嚎着，那是一个来自底比斯的水手。
“为什么你们不相信男人们之间也会有爱情？为什么你们不尊重我们的感情？我们有什么问题？我们只是喜欢的人恰好是男的而已……这有什么错吗？爱一个人有错吗？”
“只有你不配这么说，你忘了那个男孩被你逼得穿女人衣裳的时候了？”
有同一条船上的水手直接拍起了桌子。
“自己有问题就直说，找什么借口，船长能把你踢进海里是怎么的……”
“那是他自己喜欢穿的！他自己想穿那些衣裳！你懂吗！那是他的自由！”
底比斯的水手直接梗起了脖子。
“自由你懂吗！他已经成年了！可以随便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
橡木箍成的啤酒杯被狠狠地砸在了桌上，紧接着便是一阵“情趣不是有问题”，“我们有自己的自由”，“你们难道没有隐私吗？”之类的话，引得其他水手不断地发笑，一时间酒馆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就好像如今这热闹的雅典城一样。
雅典城的确是热闹起来了，仿佛几天之内便扫去了之前那多年的颓废，重新成为了当年那个爱琴海中百花齐放的璀璨明珠——只不过人们讨论的内容从各种哲学又或者代数和几何学之类的难懂学问，变成了吃素，放生，养猫狗，对天使的喜爱，还有对于那些俊美男女们的追捧。
不止是俊美的男人，就连美丽的女人也开始受到追捧了。
“美丽的就是好的”，仿佛一夜之间便掀起了这股风潮，但谁也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对——毕竟美丽的确就是美好的象征，哪怕仅仅只是看着都会赏心悦目。所以追捧美丽难道有什么错吗？
“没错是没错……不过你们就不能多念叨念叨我吗？”
船商的家中，楚难正一脸不满地嘟囔着。
任务栏里的人数不断地跳动着，几乎每过一会都能增长几十人，可这种速度还是没办法让他满意——只因为如今雅典城流行的风潮中，只有最为猛烈地那股风潮是与他无关的。
他要是能再帅一点就好了，那样的话只要站出去马上就能把任务完成。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要是真有那本事还打什么游……
“所以说这都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管我！”
有刺耳的尖叫声楚难的身后响起了。
那是船商女儿的声音。
“我已经长大了！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你不能逼迫我！哪怕你是我的父亲也不行！”
“我是怕你上当！”
船商的怒斥声也想起了。
“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你到底要被骗几次才能长点心！不行！我不允许你去见那个小子！”
“她不是小子！她是女人！”
就在楚难准备回过头劝两句的时候，船商女儿的发言却直接让他愣在了原地。
“她是女人！她能图我什么！你以为她缺你这点钱吗！你以为谁都图你那点钱吗！你心里除了钱还有什么！想要见她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拦着我！”
“我……”
愤怒的船商想斥责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卡了壳，一张脸涨的通红，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的女儿才刚刚挽回了些名声，怎么能去见那个小……不对，那好像是个女人，可是女人跟女人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图钱……也不对，他的女儿好像说对方不缺钱，可这又是为什么……
“我我我我……”
船商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他很难理解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他的孩子身上。
“我我我……强袭自由先生！”
像是想起了什么，船商猛地抬起头，向着楚难的方向看去。
“我我我我该怎么办！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小事，都是小事。”
楚难尴尬地笑了笑，努力先让船商先平静下来。
“都是小事，不用太生气……”
毕竟同性恋这种事就算在现实世界里也是正常现象，虽然不能像普通夫妻那样领证，但是也没有那条法律说这是非法的。
“所以都是小事……”
楚难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这都是孩子们的自由啊，做家长的还是别太……”
楚难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在他的视线中，任务栏中那原本不断上涨的数字，掉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天使的反击
伴随着雅典城中这场风波的发酵，终于有些人也对这场乱局产生意见了。
然而和那些喧闹的平民们不同，他们是城中那些真正说话算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