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你……”
荷鲁斯迟疑了一下，却没有再一次发起突袭。
与死亡相关的神祗本来就相当稀少，能够将纯度做到这种地步的更是万中无一——而死亡相关的途径又一向都以强大的攻击力而著称。虽然单论战斗水平或许比不上那些专职的战神们，但是掌控着死亡的他们是真的可以轻松夺取生命。
有着家学渊源的荷鲁斯曾经接受过这方面的教导，面对一个和死亡有关的神明，能与之交好是最好的选择，最差的情况下也绝对不能与之结仇。
只因为他们掌控着死亡本身，甚至掌控着自己的生死。
如果与别的神明发生了冲突，荷鲁斯自然可以选择斩草除根。但是面对一个死神，他根本就没办法判断对方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死了的话那还好说，但要是没死的话……
迎接他的就会是接连不断并且无休无止的报复，这种情况他的家族里有过类似的经历的。
如果说刚才他还在因为信徒被杀害又或者有谁在触动自己的势力而满腔怒火，那么现在他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为了那点信徒就与一个死神结仇是相当不明智的选择，他根本不该发起攻击。
但是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了。
都怪他在凡人里扶持起来的那个代理人，那个自称“人间荷鲁斯”的瘸子张口就是有神明在动摇他的统治，残杀他的信徒，正好最近心情不太好的他也就直接冲过来动手了——谁知道居然会碰上这么一个硬茬子？
这件事怎么收场他还不知道，他只知道凡人们或许是时候换一个新法老了。
“把那个蝎族余孽交出来，你们还有一条生路。”
为了面子考虑，荷鲁斯还是选择了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仅仅只是一个凡人而已，这样双方面子上都过得去，都好说。不然硬打下去的话……
“我这里没有凡人！”
安普气得发懵，他根本不知道这盆脏水到底是怎么泼到自己头上的。
“我的信徒都是死人！死人你要吗！”
“你……”
荷鲁斯的脸顿时一黑。
面子没有了，对方并不想就这么了结。
也就是说，只能打……
“等等！”
一声大喝直接打断了荷鲁斯的蓄势待发。
“大家等一下！”
荷鲁斯的视线中，有雪白的大狼跳了出来，满脸严肃。
“两位，且听我一言。”
第四百六十七章 传销
眼前这只鹰并不想打。
虽然房顶被掀翻的楚难心里还有着怒气，但是他至少看得出来，那个肥仔天空上的巨鹰应该也是一个神明没错——而神明现在对于他来说也就意味着工作岗位，意味着劳动力，意味着一个潜在的高级资深干员。
他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要知道他手底下可是还没有这种专精飞行的神明来着，大家都是陆地生物，想要给树浇水基本靠肩挑手提，能学会挖沟来引导那些被法术搞过来的尼罗河水就算是了不起的创新了——可是有了这只鹰以后他就可以玩人工降雨了。到时候直接从天上满地洒水，这能为他节省多少时间和人工？
至于兽肉的话……想办法让这只鹰入股就好了。既然都已经是可以飞上天的高级资深干员了，那肯定要学会自己养自己的。
“刚才的事情我都已经听到了。”
楚难义正言辞地站了出来，一身银白的毛发随风飘荡。
“首先……安普，你确实杀了那个鹰的信徒对吧？”
“……对。”
安普沉默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做了就是做了，这个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是我杀的。”
“道歉。”
楚难冷漠地看了安普一眼。
“……啊？”
安普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这头白狼居然会突然说这种话。
不是刚才还在夸他杀得好吗？
“是你杀的，那就要道歉！”
楚难狠狠地瞪着安普的眼睛。
“一千多个人，连一句轻飘飘的道歉都没有吗？还是说你觉得生命就是真的一点重量都没有？”
“生命的……重量？”
安普怔住了。
他总感觉自己像是明白了什么，不过眼下这种场合他一时也没办法总结出来。
毕竟他还要给那头鹰道歉。
“对不起，你的信徒确实是我杀的，因为他们砍了我种的树……”
“砍了树就要杀了他们？编理由也不准备编得像一点是吗？”
飞在天上的荷鲁斯嘴上依旧恨恨地说着，但心里已经气得快要自闭了。
太弱智了，这种理由实在是太弱智了。如果因为这种理由就把事情揭过去，那他以后在神明之间也别想抬得起头了——所以说这个黑狗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这么不会说话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还有那个蝎族余孽……到底在不在你们这里？”
“什么蝎族，我怎么不知道。”
荷鲁斯的视线中，银白的大狼站了出来，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要是说蝎子女神，我们这里有一个，是治愈毒虫蛰咬的神明，如果你找她的话我可以帮你叫过来。”
“……不必了。”
荷鲁斯看向银白大狼的眼神变得和善了许多。
是啊，这才是会说话啊，事实不重要——又或者说那个蝎族凡人在不在这里真的没那么重要。说句难听的，反正法老也不过是他在人世间的代理人而已，只要愿意给他做事，哪个族的凡人有区别吗？
反正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分不清那些无毛裸猿之间到底有什么差别的。
好歹算是面子上过去一项，剩下的也就是那个种树的问题了。只要这头白狼不要太脑残，他也不会过于追究——这是出身高贵的他对于庶民的仁慈，是他心胸宽广的表现，是……
“但是！”
荷鲁斯的视线中，银白的大狼甩了甩尾巴。
“那些树真的很重要。”
“……？？？”
荷鲁斯被眼前这头白狼的举动惊呆了，恍惚之间他甚至以为这头白狼竟然染了几缕黑毛。
这狼是弱智吗？他都已经准备走了居然还要找茬？真的就这么想跟他动……
“你来的时候很急，应该没有看到沙漠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吧？”
楚难叹了口气。
“正好你现在飞在天上，你直接看看就知道了。”
“沙漠还能是什么样？”
荷鲁斯原本压下去的火气也被勾了上来。
“我……”
荷鲁斯愣住了。
放眼望去，那确实是一片广阔的沙漠没错，烈日之下，狂风吹拂着滚滚黄沙——但是在那大片的黄沙边缘，却并不再是什么干涸的大地又或者荒芜的平原。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青翠欲滴的树木。
就在他的眼前，整整齐齐的树木像一条绿宝石精心雕砌而成的腰带，直接隔断了沙漠的边缘。似乎因为这些树木的缘故，就连原本刺眼的沙漠都变得顺眼了许多——以荷鲁斯的出色视觉，自然能看得出这到底是多少树木才能构成的景象，而家学渊源所带来的见识，更是让他第一时间便判断出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而现在，在这条漂亮的玉带之上，却残缺了一大块。
像是被狗啃了一样难看。
“这……”
荷鲁斯尴尬地低下了头，他现在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个黑狗会这么恼火了。
作为一个死神，能只杀掉那些凡人已经算是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克制了——换成他的话，哪怕他不是死神，他也要把这些蠢货的父亲和母亲都杀了，让他们知道不好好教育孩子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惨痛后果。
“看来你是明白了。”
看到巨鹰的表现，楚难便知道这只鹰已经被震住了——巨大的公益性工程本身就带有一种磅礴的美感，更何况这确实是对大家都有利的事情，这种磅礴大气的事物最是能震撼人心的。
至于震住了之后的话……
很多事情也就可以聊起来了。
“这……是你们做的？”
荷鲁斯竟从高空中落了下来，满脸诧异地打量着眼前的黑白双狗。
“那些全都是你们做的？”
“不止是我们，还有很多神。”
楚难点了点头，满脸的悲天悯人。
“我们想要拥有一片自己的土地，但是我们又不想因此而去让其他神明厮杀流血，所以我们选择了开拓沙漠，把陆地变大，让大家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地方，有一片可以安心地家，让所有生灵都得到一个新的乐园……所以说。”
面对着立在面前的巨鹰，楚难伸出了爪子。
“要加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