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不过这份惊愕却不是因为没见过，毕竟身为玩家的他在别的游戏里见过更大的场面——他只是惊愕与“门之钥制作组”居然这么不怕死，过场动画居然直接抄《恶魔五月哭》系列维吉尔开门的CG，真的不怕隔壁卡普空发律师函过来吗？
“所以，你先走。”
楚难提剑指了指老者，又指了指眼前那道破开空间的裂缝。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被关了。
“好……”
须发皆白的老者笑着点了点头。
就算没有这句话，他也是要去的。
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又怎么可能缺席。
第三百三十五章 龙战于野（二）
骊山，阿房宫。
宫外隐隐传来一些骚动，但赵高已经不在意了。浑身染血的他正提着双剑，沉默地注视着眼前那座巨大的青铜门。
不得不说王翦他们的效率还不错，甚至比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效率还要高上不少。仅仅只是过去一个月左右，这座青铜轿厢便已经修缮了一个大概，虽然作为主体的轿厢还没有重新打造好，但至少门框已经先立起来了。
可惜，王翦再也不可能来到这里了。
那一夜的建章宫中，那些尸体之中，有王翦一份。
所以赵高对外面的骚动丝毫不感到意外，那些人大概都是来追捕他的。
“大逆不道”，“作乱犯上”……赵高很清楚那些人会给自己扣上什么罪名。不过无所谓，别人的眼光根本不重要，他很清楚自己是忠诚的，这就够了。
“逆贼！你还往哪里逃！”
有呼喝声远远地传来，带着怒意，夹杂着几分惊惶和兴奋。
“呵。”
赵高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不过就是想拿他的脑袋换前程而已，装什么大义凛然。
什么时候，大秦帝国的兵卒已经变成这样了呢？
“吱呀——”
这样想着，他用力推开了面前的青铜门扉。
随后径直跳入了巨大的坑洞中。
“铮！”“铮！”
才刚刚跃入坑洞，赵高便拔出了腰间的双剑，随后猛地钉在了身边的岩壁上。
坑洞很黑，深不见底，赵高就这么用双剑挂着自己的身体，任凭自己向下坠落着。
剑柄很烫，越来越烫，赵高能感觉到，手中这两柄名为“干将莫邪”的传世名剑已经渐渐禁不起这样的负荷，甚至隐隐有崩解的趋势——不过无所谓，只要能让他进到洞底就好，进到那个所谓的“新咸阳”就好。
进到那个他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你终于还是来了，大父。”
似乎有声音在赵高的耳边响起。
“你背叛了陛下。”
“不，我忠于陛下。”
一片黑暗之中，坠落着的赵高轻轻摇头。
所谓的“大秦战神”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甚至就连大秦帝国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身为皇室内臣，他只忠于陛下。
“可你现在的作为跟那些老头们有什么区别？”
耳边的声音依旧在持续着。
“想想吧，你们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属于自己的一点想法，你们都是履行别人意志的工具而已……啊‘工具人’，这是我最近学到的新词。大父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赵高已经懒得跟那个声音斗嘴了，满是野心的人是不会明白什么叫忠孝仁义的。
不过已经被砍掉脑袋的人，还算是人吗？
“大父，你这么骂我我会伤心的……”
耳边的声音努力做出一副委屈的语气，却又带着几分调笑。
“大父你看，那边那些人跟我一样，也是叛逆。你既然都已经把我杀了，为什么不也把他们杀了？”
“没必要。”
漫长的坠落终于结束，有光芒在赵高的眼前亮起——赵高终于看到了这座隐藏在地下的庞大城市，也终于知道了王翦他们到底在构建一个怎样恢弘的造物。
不过就像他说的那样，没必要。
他没必要关心这些无所谓的东西。
“你是……中车府令？”
有秦军兵卒看到赵高的身影，明显愣了一下。
“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
赵高并没有搭理那些兵卒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向着眼前的大城内走去。
虽然从未来过这里，但是他能感觉到方向，如果他当时没听错的话……
“中车府令，您不能再过去了。”
有秦军兵卒直接拦了过来。
“要去新咸阳第三兵工厂，必须要有将军们的手令。不然的话就算是您也……”
铮
残破的利剑划出一道弧光。
赵高的面前，拦路的秦军士卒连人带甲已然被整齐地砍成两截。
这把剑上沾过王翦的血，赵高用自己的方式给出了手令。
“你在杀人！”
围拢上来的秦军兵卒惊呼出声。
“动手！别让他闯进去！”
“哦。”
赵高随口应了一声，脚步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而在他的身边，细密的剑锋已经交织成了一张网。
仅仅只是一点戍卫的兵卒而已，这种阵仗对于他来说还是差了太远，要知道蕲年宫的那一次，他所经历的要远比这种情况厉害多了。
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只需要往前走就是了。
“铮铮铮——”
秦军士卒们悍勇地冲击着赵高的防线，却尽皆被那一张剑网切成了遍地的碎尸——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有谁能做到这种地步，这根本不是人能使出的武艺！
“妖魔……”
有兵卒隐隐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
“赵高不是人！快杀了他！”
“哦。”
赵高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只是脚步却加快了不少。
他能感觉到，就在那个方向，只需要往那个方向取就对了，别的都不需要在意。
他根本不需要搭理那些兵卒，他怎么可能不是人呢？他记得自己的母亲是如何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的，也记得自己当年是如何寒窗苦读奋发图强的。文武双全的他年仅双十便已经博得了贵人的赏识，而在蕲年宫那一场生死拼杀更是彻底让自己出人头地……
啊，生死拼杀，他好像确实是死过一次的。
毕竟那一次的乱军实在是太多了……
可是他明明还辅佐了皇帝那么久，明明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他偶尔会喝酒，喜欢书法，每天都会练习剑术，有一个懂事的女儿和一个不懂事的女婿，怎么可能不是人呢？
更何况是不是人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他只需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够了。
身边的喊杀声少了很多，周围的尸体多了不少，但是赵高仍旧没有在意，只是自顾自地向前，向前，再向前。
直到走进那个黑洞洞的甬道，走到那座隐藏于地下的巨大陵墓中。
直到看到那片由水银和青铜所铸成的神州大地。
“你们……”
看着那些剧毒的水银，赵高握剑的手已然泛起了青筋。
这些逆贼……
“呼——”
有沉闷的风声在偌大的陵墓中响起。
狂风在呼啸，又像是某种带着奇特韵律的呼吸。
第三百三十六章 龙战于野（三）
骊山之下，刚刚到达的大军依旧还处于震惊当中。
就连楚难也惊得张大了嘴巴。
当然，令楚难吃惊的并不是传送这种小事，而是那个老头竟然真的没有骗他——要知道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像这种突然冒出来的老头说要帮忙的老头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是安排他们去做什么必死的任务就是把他们拉去做一些诡异的献祭。像这种真的一字一句认真做到的情况……难道天上真的能掉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