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呃……”
望着远去的金人，还有周围面色不善的萧何樊哙他们，一直保持着仙风道骨的张角也禁不住噎了一下。
居然是这种跳脱的性子，连皇位都视之如无物……该说不愧是高祖皇帝吗？
“老东西。”
就在张角发愣的时候，膀大腰圆的樊哙已然拎着盾牌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狞笑。
同为沛县出身，又有着十几年的交情，樊哙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刘季的意思了——而刚才刘季所表达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这老东西不可信！”
所以不管这老东西手段到底多高，哪怕真的是神仙，他樊哙也敢给这老东西一点颜色看看，好让这老东西知道知道什么叫沛县的流氓不是好骗的。
“樊哙将军，切勿动怒。”
眼看着樊哙居然有冲到近前的架势，张角连连摆手。
“将军有朝一日可……”
“磕你妈的！”
樊哙懒得听这老头废话，顶起盾牌便撞了过去。
“嘭！”
大盾凶狠的撞了上去，却发出一声奇怪的闷响。
“……嗯？”
察觉手感不对的樊哙愣了一下，随后撤去了挡在面前的大盾。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仙风道骨的老者，仅仅只是有一块偌大的黄石罢了。
“怎么回事……”
樊哙愣了一下，随后举目四顾。
周围却再也没有什么仙风道骨的老者了。
那个老头，彻底消失了。
“不是，你为什么要直接莽上去啊？”
一旁的萧何已然痛苦地扶住了额头，满脸无奈。
“你就不能等我多套两句话吗……刘老四说不爽你就要上去打？你就不能长点脑子吗？”
“我已经问了。”
拎着剑盾的樊哙倒是一脸的大义凛然，丝毫没有被数落的样子。
“那老头跑了，说明他真的有问题。”
“……”
萧何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像这种思路也没什么毛病？
“算了，先把刘季找回来吧。”
叹了口气，萧何不再去纠结这些小事。
终究还是拿了一个金人，怎么来说都是赚的，那个老头的话就由他去吧，无所谓的事……
“轰隆！”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在刘季离开的方向。
“什么东西！”
吓了一跳的萧何下意识地拔出了腰间的利剑。
“快！快去……走！都走起来！把刘老四救回来！”
一群人带着兵卒惊慌失措地冲向刘季离开的方向，丝毫没有想起他们这点战斗力远远比不上一个金人——可那又如何呢？他们怎么也得把刘季……
“嘶……”
萧何一行人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因为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根本不是什么金人，而是由钢铁和青铜组成的洪流。
“那是……战车？”
樊哙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这种战车……有谁能挡得住？这东西冲锋在战场之上简直就是移动的堡垒，是不落的要塞，怎么会有这种……等等？
樊哙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这些战车，并不是冲。
而是逃？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大风起兮（六）
逃，只能逃。
事实上章邯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跑，毕竟以他的战力根本不可能输掉那场战役——八十七辆钢铁战车，这是一支足以灭掉任何诸侯国的力量，他又怎么可能败？
但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那个半人半马的黑甲怪物只身就摧毁了一半的钢铁战车。
比起战斗，那更像是屠杀。
“战车无论再怎么坚固也太过笨重了，以后大概会变成单骑走马的时代了吧……”
章邯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在颤抖，他所坚持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所以一定要活下去才行，只有活下去才能开发出更合适的兵器。”
当章邯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本能的趋势之下带着队伍逃到什么地方了。
应该是在秦地没错，为了活下来他只能向咸阳求援，向一切可能发出救兵的地方寻找援助——毕竟那个四条腿的黑甲怪物还带着一堆乱贼死死地咬在他的后面。可是他明明都已经到了秦地了，支援呢？同袍呢？咸阳派出的军队呢？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仿佛咸阳已经彻底抛弃了他们。
“赵高……”
章邯的心中，已经将留在咸阳的赵高记恨上了。
无论如何，这种时候不做出反应都是一种形同背叛的行为——大家同殿称臣，又都是皇帝的近臣，那就如同行伍中的队友。如今队友都要被杀了，留在咸阳的赵高就坐在那里看着？这是几个意思？
所以章邯能做到只有祈祷，也只能祈祷，祈祷自己和麾下的军势能脱离追击，能活下去。
他很想相信皇帝一把，相信皇帝对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安排——可不管他再怎么想当忠臣也没有用，皇帝现在估计早就往东一路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挽救他的性命。
所以是谁都无所谓了，只要能让他活下去就好。
背叛过死去的公子扶苏之后，章邯早已对忠诚这种事情看得很淡了。只要能让他活下去，能让他继续证明自己的荣耀，哪怕是再让他背叛一次皇帝……
“我操！”
奔腾的战车之上，章邯遥望着出现在视线中的那一尊巨大的金人，惊得长大了嘴巴。
“陛下我什么都没说！我章邯永远都忠诚于陛下！”
骤然的惊吓之后便是精神上的突然放松，还有一股莫名的欣慰——事实上章邯残部的所有人在见到那个巨大的金人之后都松了口气。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皇帝操纵着金人闯进咸阳的场景，在他们眼里，金人基本上与皇帝已经划上等号了。
皇帝并没有抛弃他们，甚至亲身至此来营救濒临死亡的他们，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他们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金人的颜色和武器都有点变化，他们只知道眼前的一定是自己人，援军来了，他们可以……
“铮——”
在放下心来的大军面前，偌大的金人拔出了腰间那柄巨大的青铜剑。
“……？？？”
章邯麾下的残部都愣住了，就连章邯自己也愣住了。
拔……剑？
他们不是自己人吗？
“嗡——”
青铜巨剑划出一道凶恶的破风声，径直砍在一辆最近的钢铁战车之上！
轰隆！
“……”
章邯和其麾下的残部呆愣了两秒。
是啊，皇帝在东征，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皇帝的座驾是黑红相间的，上面还有着经历过战火的划痕，武器更是一柄夸张的双手大剑。而眼前这具金人却是泛着黄铜的光芒，全身上下像是刚刚被制作出来一般崭新，手中的剑也是一柄单手青铜剑。
皇帝是不会对他们挥剑的，可是眼前这具金人……
“打！”
章邯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咸阳有叛徒！这是来杀我们的！”
“打！”
章邯麾下的残部也马上便反应了过来。
本就在逃命的他们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切对他们展露出威胁的都是他们的敌人——哪怕那具金人里面真的是皇帝也一样，那一剑就已经斩断了双方所有的情谊。
君要臣死，臣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