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我去你妈的！”
嘭！
一拳狠狠掏在张良的胃部，狱吏即使再怎么想要弄死这个杂碎，也不得不暂时松开了张良的脖子。
没办法，如果是其他犯人被扔到廷尉府的大牢，那基本就等于判了死刑了，区别就是怎么死又或者等几天再死——可这个叫张良的却不一样。明明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甚至之前还有行刺过始皇帝的案底，但上面却并不允许他下杀手，反而要让他看住张良别让张良自杀。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将张良嘴里的秘密掏出来。
谁也不知道这个隐藏了不知多少年的通缉犯为什么会出现在骊山陵里，并且这个杂碎还差点杀了过去视察的皇帝——或许这也是为什么皇帝一意孤行想要张良死的原因。不过比起皇帝的私愤，那些老臣们更想知道张良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里，怎么来到这里，又或者说……为什么能张良能启动金人。
“陛下的血脉是经过异化的。”
建章宫中，老迈的王翦正坐在楚难的对面，侃侃而谈。而一直都侍立在楚难身边的赵高也被王翦赶走，回家放了半天假——由于公子扶苏的死，王翦很不喜欢赵高，而楚难也不想因为赵高的事情而开不了高达，因此也干脆让赵高休息了半天。
现在的建章宫里，只有他和王翦两个人。
“……啊，你放心，不会有谁偷听的，老夫已经派了人手了，就算是一只苍蝇想飞进来也会被弩箭钉死。”
“……”
几案之后的楚难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
很明显，王翦口中的“陛下”指的还是始皇帝，这群老头的眼里依旧没有他这个人——甚至来说就连外面的那些乱军他们都不怎么在意，这一点只需要听听这老头刚才说的话就知道了。
楚难就算把赵高带在身边也只能在殿里弄死那些潜入进来的玩家们，但王翦派出来的士兵却能让这座建章宫真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这并不是什么夸张的话，楚难前两天观摩了秦军的大比武，真的有将士能用弩箭钉死飞在半空中的苍蝇。
所以说，有着这样的武力，想要平定函谷关外的乱军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为什么要拿在手里不放出来？
“人族太少了啊，死一个少一个。”
端着一杯热水的王翦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
“所以人族不应该自相残杀……至少我们不会动手。”
“……？？？”
楚难被王翦的无耻惊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好吧，虽然这年头连年战乱，但也不是没有那种圣母心过剩想要普度世人的人——可这话从眼前这个和“杀神”武安君白起齐名的“战神”王翦的嘴里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他妈的有问题，楚难清楚地看到了王翦眼底的那一抹笑意，这老东西分明是在耍着他玩。
很显然，这些满嘴都是“拯救人族”的老头们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作为首领的王翦在这方面表现得最为明显。
“那朕就把话撂在这吧。”
眼看得王老头居然敢拿自己开涮，楚难也不客气，直接把太阿剑砸在了几案上。
“老头，朕这么跟你说，面子是互相给的。你不给朕面子，没关系。所以你想从朕这里把人提走，没门。”
“但是你前两天驾驶金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翦依旧是那副笑眯眯地样子，哪怕被正面怼了也丝毫看不出什么恼怒的意思。
“需要老夫重复一遍你当时说的话吗？”
“……不需要。”
楚难沉默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王翦说的是什么事情，在两天前金人差点被偷的时候，楚难确实趁着金人没有燃料的空档，直接抓住了那个偷金人的崽种，而在之后也确实自己登上金人好好爽了几分钟——至于在登上金人之前答应了什么根本不重要！反正只要能把那个牛逼到爆炸的玩意开起来，不管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反正这不过是个游戏不是吗？
当然，答应归答应，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会遵守什么“君无戏言”的说法。
“我反悔了，不行吗？”
面对着一直都笑眯眯地王翦，楚难也露出了笑容。
没错，他当时确实答应下来了，可提审犯人走得却是廷尉府——虽然现任廷尉他不认识，但他至少认识李斯。作为法家一脉如今在朝堂之上的执牛耳者，廷尉府基本等于李斯的自留地。
李斯是他的人，四舍五入一下，那个叫张良的犯人也就是进了他的地盘。
如果说别的名字楚难只是有印象，那“张良”这个名字给他的印象就深刻得多了——虽然他也记不太清张良到底有什么事迹了，但至少他记得人们对张良的评价一直都是与诸葛亮之流齐名的天才军师。这等人才落到手里，他又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人？
如果张良不对他低头，那他就算杀了张良泄愤也不可能给这个崽种去外面给乱军做事的机会。
要知道这个逼可是偷过他的高达，这个仇他能记一辈子。
“……你的眼光还是太短浅了。”
眼看得楚难居然拒绝交人，老迈的王翦也没办法再维持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了。
“你知道什么叫适格者吗？之所以叫适格者就是因为这种人难找！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住和怪物厮杀的场面，能够激活幻术操控金人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知道为什么你是第三适格者吗？因为在你之前就只有始皇帝和公子扶苏两个人能启动金人！”
或许是因为过于生气，王翦一时间说得口沫横飞，就连手里的热水都洒了出来。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新的适格者，你告诉我你要把他杀了？你对得起那些死在怪物手里的将士们吗？你对得起那些死在自己人手里的将士们吗？你对得起……”
“对不起。”
楚难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无耻的样子仿佛刚才的王翦。
开什么玩笑，他就是一个玩家而已，那些NPC他都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对背景故事上心？
身为玩家，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完成任务——啊，现在还多了一个开高达。
开高达一时爽，一直开高达一直爽——尤其是这种意识操纵的高达。没有一大堆看不出用途的键盘，也没有那些拉了之后可能会原地爆炸的操纵杆。或许作为高达来说可能有点不够硬核，但是用户体验却是一等一的，谁用谁知道。
“分一台扎古给朕，张良可以交给你。”
敲了敲几案，楚难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金人一共有十二台，匀一台给朕不会出什么大事。金人交出来，张良你随便拿去用。不给，那朕跟你没话说。”
“不可能。”
王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楚难提出的交易。
就像之前尉缭所说的那样，十二金人是大秦无数将士和工匠们的心血结晶，是集合诸子百家各路学派应用精髓的至高杰作，是人族用来对抗怪物和鬼神的最有利的兵器——这种重宝只会是全部人族的共同财产，又怎么可能成为某一个人的私人玩物？
就算对方是皇帝也不行。
毕竟皇帝只是职位，本身也只不过是肉体凡胎而已。真要是面对怪物乃至于鬼神，一个皇帝未必能比一个普通的黔首做得更好——甚至因为终日养尊处优的缘故，皇帝的表现反而可能更糟。
这一点之前不是没有过先例，最著名就是身为齐桓公的公子小白。原本在法家创始人管仲的辅助之下，当年的公子小白一时风头无二，甚至成为了春秋时期的霸主——但那都是管仲的功劳。在管仲死后，这个霸主马上便栽在了绝世妖魔易牙的手里，不止被诱惑得吃下了人肉，死后更是被制成了活尸来方便易牙把持朝政。
总之，极其丢人。
“作为第三适格者，你可以经常去新咸阳训练。”
深吸一口气，王翦咬了咬牙，还是做出了些许的让步。
“所有的武器你都可以随意取用，骊山陵的战斗训练场也会对你开放……别得寸进尺小子，别以为没了你就真没人能启动金人。”
“哦。”
对于王翦话语中的威胁，楚难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呵呵。”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不要停下来啊
作为一个玩家，楚难是绝对不会接受任何来自NPC的威胁的。
没错，王翦和那些始皇帝时期的遗老们确实代表着秦帝国的真正权力，也掌握着这个帝国真正核心的部分——甚至来说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换谁上去当皇帝都没什么区别。始皇帝的子嗣有不少，不管是谁当皇帝都没所谓。
反正不管是谁上去，都不可能超越始皇帝。
皇位仅仅只是一个摆设而已，真正的力量一直都把持在那些遗老们的手中——又或者说仍旧把持在始皇帝的手中。虽然始皇帝已经身死，但他的政见和命令依旧被他的臣子们忠诚地执行着，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老头才真的有了敢和皇帝叫板的底气。
有始皇帝为他们的行为背书，那他们的所作所为在法理上就是天然正确的。别说什么行废立之事了，他们就算想要另外拉起一个帝国来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这又关楚难鸟事，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
要么就服，大不了就打，虽然顾及面子有很多本事不方便用，但真要是撕破脸的话楚难也不是一点底牌都没有——当然，楚难也没有太高看自己变成龙形之后的战力，毕竟他变成的龙连飞都不会飞，菜的抠脚。可那又怎么样？他是玩家，最多也就是挂回去而已。
只要被挂回去，他就会马上去论坛上开贴找人来刷爆这个任务世界作为报复。
作为一个有素质的玩家，楚难从来都不留隔夜仇。
好在那些老头们虽然顽固迂腐，但却还没傻到在这个时候跟皇帝翻脸——楚难可不觉得被称作“战神”的王翦真的会在老了之后就真的会开始圣母心泛滥，能让这种老油子认怂只是因为跟他这个皇帝正面开战难度太高。
就算他们再怎么秉承始皇帝遗志，也没办法在楚难没有做错事情的时候行废立之事，那样等同于对帝国的反叛，同样也等同于对始皇帝的反叛。
所以楚难暂时并不需要担心那些老头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毕竟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关心。
“项……藉？”
建章宫中，正在翻阅奏章的楚难看着手中的帛书，眯起了眼睛。
这是一次中车府对乱军将领进行针对性刺杀的报告——当然，名义上这封命令是出自身为中车府令的赵高，但实际上却是楚难亲自授意的。身为玩家的楚难自然更知道该如何让玩家们发挥最大的价值。
既然黄巾军的玩家能打他的主意，那他凭什么就不能开悬赏让玩家去刺杀函谷关外的那些乱贼。
把玩家们扔在正面战场上是一种相当浪费的行为。虽然玩家们可以在挂回登陆空间之后再次来到这个任务世界，相当于有无限的生命，但玩家们在正面战场上的作用几乎等于没有。
是，他们单打独斗的能力很强，但是不知哪里飞来一支弩箭就能要了他们的命。更何况玩家们的打法一个个都很独狼——说白了就是没有团队意识，撑死也就照顾一下自己的队友，至于友军……这个就是在难为玩家们了。于是每次函谷关攻防战打过之后，伤在己方玩家手里的骊山新军甚至比伤在敌人手里的还要多。
所以楚难干脆把这些玩家都丢出去当刺客了，这才是最适合玩家们发挥的战场。
只要赏格足够，玩家们就会锲而不舍的完成任务，他们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本事不怕误伤，无限的生命更是让他们的刺杀防不胜防——没有谁能想到一个昨天刚刚被自己杀死刺客今天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是玩家对战NPC时最大的底气。
但面对一些特殊的敌人，就连玩家们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比如帛书上记录的那个项藉，又或者说……项羽。
西楚霸王，项羽。
如果说楚难记不起张良到底做下过什么事迹，那项羽的事迹楚难可记得太多了。
破釜沉舟的故事，鸿门宴的故事，锦衣夜行的故事，霸王别姬的故事，还有项羽早年那个百人敌与万人敌的故事——这也是最令楚难惊愕的一点，项羽居然靠自己一个人就杀穿了玩家们自发组成的百人团。要知道玩家们虽然不擅长在正面战场打，但是一个百人团干掉一万普通的乱军也不成问题了。
但是这些人却栽在了项羽手里，并且被打得再也不敢去了。
也就是说，这个任务世界里的项羽还真是个万人敌？
“行吧。”
楚难叹了口气。
高达都出来了，那项羽真是个万人敌也很正常。
如果说去骊山之前，楚难还会将万人敌的项羽视作大敌，那现在的他就根本没办法把项羽看成什么人物——项羽再厉害又能怎么样？还能闹得过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