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就在陈胜目瞪口呆的时候,却有一张厚实的几案从一旁飞掷而来,直接拦在陈胜的面前。
“跑啊!”
趁着几案阻挡了片刻的攻击,一旁的吴广连忙大声呼喝着。
“跑!快跑!”
“……跑?”
回过神来的陈胜咬了咬牙。
随后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凭什么?”
“人头归我了!”
有抡着奇形大戟的强壮汉子直接对着陈胜冲了过来,手中大戟舞动竟隐隐形成一团光幕。
“别跟我抢!回头分给你们……”
“死!”
铮
长剑横扫,沉重的大戟竟被这一剑直接砸得脱手而出。
而那柄利剑,也横在了强壮汉子的脖子上。
“区区燕雀……”
嗤
利剑切下,血洒长空。
骤然亮起的白光之下,映出的是陈胜染满鲜血的狰狞面孔。
“你们,凭什么杀我?”
“说得好!”
已经变成战场的王府当中,有英武的少年双眼一亮,随后猛地拔起了刚刚落在身边的奇形大戟。
少年的双目之中,映有重瞳。
“在下项藉!愿为陈公诛杀乱贼!”
第二百七十九章 刺客们(四)
“龙,在动。”
函谷关外,黄巾军本部的大帐之中,须发皆白的老者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随后,将视线投到了营帐中的那十余名玩家身上。
“你们几个,想要背叛太平道?”
“老东西,我们忍你很久了!”
为首的玩家直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原本身上的宽松道袍更是被一把扯开,露出其中属于秦军军官的黑色甲胄。
“整天支使老子干活,连个装备都不发给老子,教个技能还磨磨蹭蹭,技能到手里还他妈不是全的……你可真是个崽种。拍拍良心问问自己,你配让老子叫你这一声师傅吗?”
“呵……”
须发皆白的老者摇头失笑。
“老夫自问一向都待你们这些弟子不薄,有本事都教给你们,有历练也先想着你们。你们自己学艺不精,却来怪老夫授业不力?”
“师兄,别跟这老东西废话了。”
有提刀的玩家低声提醒着为首的身影。
“爆了他拿脑袋才是正经的。”
“嗯。”
为首的玩家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言。
是啊,如果说杀了那些乱军首领,秦二世开出的赏格是一套史诗级装备,那么眼前这老头值的就不止是一套史诗级装备了——身为黄巾阵营的玩家,他们几个都很清楚,之所以他们这些太平道的玩家能随时都在这个任务世界复活,都是因为眼前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张角。如果能把张角杀掉的话……
他们就彻底平定了这场叛乱,他们就是秦帝国阵营的大功臣!
立下如此大功,他们又能拿到多少好处?
“嗡——”
似乎因为过于兴奋,为首的玩家手中长剑都在颤抖着。
像是随时准备取人性命的毒蛇。
“唉……”
看着曾经的弟子们眼中闪烁的贪婪,须发皆白的老者摇了摇头。
确实,就像这些叛徒们刚才所说的那样,再怎么辩论都毫无意义。这些人要的不是什么明白的道理,而是他的脑袋——天知道那个一以荒淫无度和残暴不仁著称的胡亥到底是怎么知道了他的存在,又为了他的脑袋开出了什么样的价码。
不过就现在这个情况看来,他的脑袋估计很值钱。
这些人已经被贪欲蒙蔽了双眼,他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来处理这件事。”
老者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往帅帐后方走去。
暴露了身形对于本不该存在于此的他有点麻烦,他必须尽快作法遮掩天机才行。
而就在老者转身离开的时候,有身披八卦道袍的女子从老者背影的遮挡中露了出来。
面无表情。
“大师姐……”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带给他们过不少恐怖记忆的女子,前来刺杀张角的玩家们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后排的玩家更是隐隐有逃走的冲动。
但也仅仅只是逃走的冲动而已。
他们谁都没有逃走。
“大师姐,让一让。”
为首的玩家咬了咬牙,随后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不过是一个NPC而已,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打起来。等到拿老崽种的脑袋换了东西,我们肯定会分好处给你。”
“这是我的任务NPC。”
女子面沉似水,手中更是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宽刃大刀。
“嘶……”
看着那把像是从什么铡刀上拆下来的硕大刀刃,前来刺杀张角的玩家们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
大师姐平日里打人从来不用武器,一身黄巾力士的道法让所有武器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但这不代表她就没有武器。
她的武器,就是这把铡刀。
听说之前的大师姐一直都是凭着一双拳头打天下的,根本不需要武器这种东西。但是在某次任务之中,他们无敌的大师姐在和一群高手组队的情况下,居然挂在了一条狗的手里——而在那之后,他们的大师姐便弄到了这把看起来就很恐怖的大铡刀。
“狗头铡。”
名相包拯所制的三把铡刀之一,也是那把刀的名字。
一旦亮出这把刀,就证明他们的大师姐不打算跟人讲任何道理了。
一刀在手,她只准备讲物理。
“嗤——”
宽厚的铡刀划破了空气,沉重的份量在女子手中却如同树枝一样轻巧。
“妈的!你以为你是谁!”
凶险地闪过铡刀的锋刃,为首的玩家怒目圆睁,手中利剑猛地捅向女子的喉咙。
“也好!那就新账旧账一块算!兄弟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废物……”
女子啐了口唾沫,随后又是一道劈了出去。
一打多又如何?她最多也就多花点时间而已。
并且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弥补天机的时间不需要太长。
以张角的修为,他甚至都不需要再去搭建什么法台。一柄剑,一叠黄纸,一支朱砂笔,他就能再次将自己的行踪隐藏得完美无瑕。
“道本至无,以事归道者,得之一息……”
笔锋转动,黄色的符纸上被勾画出了赤红的诡异纹路。
“……事本至有,以道运事者,周之百为。”
冗长而繁复的呪文从老者的口中吐出,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如同深渊之中传出的呢喃。
“得道之尊者,可以辅世,得道之独者,可以立我。”
伴随着呪文的念诵,赤红的笔记蜿蜒舞动着,像是被鲜血浸染的蛇。
“知道非时之所能拘者,能以一日为百年,能以百年为一日;知道非方之所能碍者,能以一里为百里,能以百里为一里……”
呪文念诵的速度愈发地快了起来,直到再也听不清老者的声音。三尺利剑划过老者的掌心,有鲜血从紧握的手掌之中滴下,和那些舞动着的赤红纹路混杂在一起,不分彼此。
“……惟有道之士能为之,亦能能之而不为之!”
声音一顿,老者手中的三尺青峰猛地钉在了符箓之上,如同大团赤红之蛇虬结在一起的诡异符箓无火自燃,瞬间便化成一团灰烬。
“成了。”
手指轻抚掌心将伤口愈合,精神紧绷的老者终于松了口气。
但就在这时,一柄利剑已然悄无声息地抵住了老者的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