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水帘洞只有一个入口。”
慰灵碑之下，紫月真人不知从哪里摸了一把折扇出来，一副指挥若定的架势。
“只能攻击直线，这武器称之为‘枪’倒也极为贴切了……只要把守住这个唯一的入口，再多的天兵也打不进来。”
“但是还是要小心对手玩阴的。”
楚难对于战局的判断倒是没有紫月真人那么乐观。
“敌人可是有神仙道法的，山壁不一定就能挡住他们。万一他们绕后偷袭……”
“不怕，我已经在岩壁和地面都下了禁制，天兵天将不可能偷进来。”
折扇轻摇，紫月真人面带微笑。
“更何况以天兵天将的傲气，有正面入口他们就不会选择偷袭。你不要太看得起这些猴子们，天兵天将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的。”
“这样吗……”
楚难的眉头皱了一下。
又是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无间地狱的时候一样。他总感觉这个师兄像是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细说起来他又没办法说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这种抓不到关键的感觉很难受，就像是码字时候突然断了灵感一样，让楚难整个人都有种烦躁不安的感觉。
下意识地将手探入怀中，楚难本能地摸索着烟盒的位置。
但马上，他的手却又停了下来。
那是孙悟空离开之前抽剩的那半支烟。
“……算了。”
叹了口气，楚难还是放弃了抽掉这半支烟的想法。
他道法不精，点不了火，有烟也白……
“嗯？”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楚难抽了抽鼻子。
“哪来的烟味？”
“放火烧山……敌人的打法有点偏门啊。”
说着话，紫月真人直接对着水帘洞的入口挥下了折扇。
“起。”
呼
一阵狂风席卷而过。原本向着水帘洞内飘荡的烟气尽皆被吹了出去，就连入口处的瀑布都因此溅出无数水花。
“咳咳！咳咳咳！”
山洞之外，一连串咳嗽声响了起来，那些纵火者似乎根本没料到浓烟居然会倒卷出来。
“你们都听到了吧？”
紫月真人扫视了那些手持步枪的猴群一眼，折扇直指水帘洞洞口。
“先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砰砰砰！
列在第一排的猿猴们早已按捺不住接战的兴奋，命令才刚刚下达，他们就凭着本能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开了枪。
没有后坐力，没有弹道漂移，十六重风灵法阵在瞬间依次激发，钢铁打造的尖锐子弹加速，再加速，最终脱膛而出，带着死亡的呼啸，撕开了水帘洞入口的水幕，炸出一朵又一朵的璀璨血花。
仅仅只是一次齐射，水帘洞入口处的瀑布便被染红。
飞流直下的水波在轰鸣中冲散了鲜血，但却冲不散那些纵火者的惊惶。
“什么东西！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妖法！那些猴子们会妖法！”
“是弩箭！是弩箭！快举盾！”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水帘洞外，那些潜伏着的天兵天将们嘈杂地喊叫起来，但他们的声音却为猿猴们提供了新的目标。
没有明确的靶子，只能靠听声音辨认位置，这是一场颇有难度的打靶练习。
但也仅仅只是打靶练习而已。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猿猴们一次又一次地射击着——严格来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直接参与战斗，也是他们第一次清楚地认知到，自己在战争之中确实是有作用的。
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累赘，他们是水帘洞的猿猴，他们是猴王手下最好的兵。
“打！”
已然品尝到胜利滋味的猿猴们兴奋地嘶吼出声，手握步枪，他们已然无所畏惧。
但是同样位列于第一排的孙果却轻轻皱起了眉头。
身为队长的他没有拿枪，只是拄着剑立在一边——所以他才更能感受到那股莫名其妙的不对劲。
明明是猿猴们在接连不断地制造杀戮才对，明明眼下的战局是他们单方面殴打对面才对，可他为什么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还有，敌人难道不是应该越杀越少吗？
可是现在，为什么总感觉是越打越多？
“举盾！”
伴随着一声嘶吼，终于有第一个天兵悍然冲入了水帘洞之中。
“杀！”
第二百一十一章 绝对的数量
“杀——”
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在天地间回荡着，那些原本还在和妖怪们僵持着的天兵天将们突然变得异常凶猛起来。
不再结阵自保，也不再去格挡什么攻击，即使刀斧加身，天兵们仍旧悍不畏死地攻击着视线之内的一切妖怪——刚开始的时候那些妖怪们还以为这是什么好事情，毕竟发了疯的天兵比起那些结成阵势的天兵们要容易对付多了。
但打着打着，他们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那些天兵天将们确实变得好杀了，面对这种防守都不知道的蠢货，妖怪们杀他们简直如同砍瓜切菜一样——可明明他们已经杀了好一会了，为什么天兵还是这么多？
又或者说，更多了？
“天庭的天兵有这么多吗！”
有轮着大斧的牛头妖怪放声大吼着，即使以耐力称强的他也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身为牛魔王麾下顶尖的战士，等闲十几个天兵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然而眼下他自己都算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天兵了，可周围的天兵数量却仍旧没有丝毫减少，甚至还隐隐有种越来越多的趋势。
银白的浪潮变成了银白的大海。
“噗哧——”
几道寒芒捅穿了牛头妖怪的胸腹，又一个妖怪被银白的大海所吞没。
而在战场各处，同样的场景正接连不断地出现着。
“杀不光……杀不光！”
因杀戮而涌起的血性渐渐消退，有妖怪终于察觉到了他们到底在面对怎样的恐惧。
“跑！跑啊！这些天兵杀不光！根本杀不光！跑啊！”
“跑！”
“快跑啊！”
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之下，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妖怪大军们终于开始本能地逃窜起来。
但是，晚了。
天兵们是不会放过这些敢于背对自己的妖怪的。
“呵呵呵……”
云端之上，托塔天王遥望着远方的战局，终于露出了笑容。
身为五方天军的总帅，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压箱底的手段都没有？
六道轮回的通道，说穿了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传送法阵而已。但手握大权的他早已在阴曹地府给手下的天兵天将们开了后路。就算战死沙场，这些悍勇的兵将们也不会堕入轮回，而是在阴间重新整备集结之后，再一次在他手下征战不休。
身为一个指挥者，上有天庭照拂，下有百万雄兵，他托塔天王李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刚才由于阴曹地府尚在动乱之中，他根本没办法用出这一计——更何况面对一群妖怪他也没有动用职权的必要。可是现在看来……
“孙悟空。”
托塔天王的视线集中到了那个在天兵浪潮之中奋勇冲杀的猿猴身上。
像这种绝世大妖，无论如何排兵布阵都是没有作用的。对方超强的战斗力可以轻而易举地撕碎他的阵型，打乱他的战略，但他却毫无办法。
所以排兵布阵既然没有用，那就干脆放弃这些费脑子的玩意好了。
靠着手里这永生不死的百万大军，他可以拖死任何东西。
“还有你们……”
视线扫过还在战场上肆虐着的那六个妖魔，托塔天王露出了冷笑。
“来，你们能杀多少？”
到底还要杀多少？
“嗤——”
长剑划过，又是一名天兵倒在了孙果的剑下。
孙果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个倒在他剑下的天兵了——或许是第五十六个，或许是第六十六个，但这都不重要。现在的他只知道要挥剑，挥剑，再挥剑。
直到将那些敢靠近猿猴阵列的天兵们全部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