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天将直接挥下了手中的战剑。
开什么玩笑，他才懒得跟疯子废话。
“还是要打啊……喂！直播都给我开好了吗？”
大手轻拂过光头，面容俊朗的和尚眼中骤然亮起一阵金光。
“嗡——”
巨大的金色巨鸟在和尚的背后显现，辉煌的双翼瞬间展开，如同第二个太阳！
“我要开始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蝼蚁
“开始了。”
水帘洞中，已然被命名为孙果的猿猴身披铠甲，手持利剑，背后已满是冷汗。
手中的剑是好剑，可以轻松劈断他以前戳死虎豹的木矛。身上的甲是好甲，野兽们锋利的爪牙连痕迹都无法在上面留下——听说他们的猴王花费了很多被称作“钱”的东西，才从附近的人类城邦那里置办了这些甲胄兵器回来。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就算有了上好的兵刃和甲胄，天生相对瘦小的猿猴们也不可能在肉搏中战胜那些一路拼杀至今的妖怪们。
猿猴们能战胜虎豹，是因为他们学会了使用武器。可如果虎豹们也学会了使用武器呢？
只需要看看水帘洞外的战况就知道了。那威风赫赫的刀光剑影，还有在天兵所组成的银白浪潮中奋勇冲杀的威猛身躯，这些都是猿猴们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但即便强壮威风如那些凶恶妖怪，依旧在天兵们的阵型之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这是绝对的实力差距。
身为管理着一半猿猴的大队长，孙果也不是没想过，如果猿猴们按照那些天兵天将的方式来武装自己，来组成阵列，是不是就能像对方一样威风——但紧接着他就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就算学，又能学到什么程度？难道还能学得比这些天兵天将更强？
不可能的。要知道他们会成长，这些天兵天将们一样会成长，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去在对方擅长的领域超越对方。
更何况，那些天兵天将也不会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不要多想。”
就在孙果因为思虑过多脸色苍白的时候，却有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按在了他的头上。
“想太多没好处的，知道太多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大……是你？”
回过头来的孙果刚要喊出那声“大王”，看到的却是另一张不太熟悉的猴子脸。
“猕猴王？你为什么没有出去打？”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来凑数的。”
被称作猕猴王的披甲猿猴一边啃着香蕉，一边观察着水帘洞外的战局。
“我听到你们家大王要做大事，所以我就来了……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只是过来看看能不能蹭到好处，也没说一定要给你家大王把命拼上，活着挺好的，我为什么要出去找死。”
“……”
孙果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干脆不再搭理背后那个脑子好像不太清楚的猕猴王，继续观看起外面的战斗来。
“再者说了，你们家大王不是也没出去吗？”
香蕉皮随手丢到一边，猕猴王挠了挠头。
“不过这一手驱虎吞狼倒是有点意思。你家大王心够狠手够黑，是个干大事的……哎！金翅大鹏鸟打得不错啊！这一个亮翅是杀了多少？”
“……”
孙果依旧没有搭话的意思，但是握剑的手却不知不觉间开始发白。
他当然看到了银白浪潮中炸起的那一道金光，也看到了那些纷飞的残肢断臂——而那仅仅只是顶尖妖王的一个起手杀招而已，连真正的绝技都没有出。
可即使这样，也是他远远做不到的。
即使已经有了好甲好剑，他依旧连一个天兵都打不过。
“没事，弱点没关系，谁没弱过呢？”
猕猴王拍了拍孙果的肩膀。
“能修炼就好好修炼吧，或许过个几百年……哎呦！”
拍在肩膀上的手掌消失了。
“嗯？”
孙果下意识地转过头，却根本没有看到什么猕猴王的身影。
只看到一个提着长枪的少年。
“跑得倒是快……”
少年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随后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洞中那些身披铠甲却神情畏缩的猿猴们，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唯一一个敢于直视自己的猿猴身上。
那个猿猴，披甲持剑。
“不是说抢了宝贝吗？怎么这么穷……”
少年皱了皱眉眉头，手中的长枪却已经指向了孙果。
“喂，你就是那个抢了四海龙王的孙悟空吗？”
“……你是天兵？”
孙果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咬着牙提起了长剑。
虽然只是猿猴，但作为大队长的他也曾带队在山林之间围猎那些会祸害猿猴们的虎豹——可再强壮的虎豹也未曾给他带来过这种感觉，那份刺骨的寒意几乎让他的每一根毛发都竖了起来。
身子在颤抖，但孙果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动。
不能动，动就会死。
“架势倒是摆的不错。”
面对着锋利的剑刃，少年却丝毫没有什么惧怕的意思，那种好奇的眼神反而像是看到了小孩子在对自己挥舞玩具。
“不过胆气太差了，估计连龙族的面都见不了，又怎么可能去抢东西……说吧，孙悟空在……”
“啊！”
一声猿啸猛地在少年的背后炸响，紧接着便是一股呼啸而来的劲风。
“孙杖！别！”
眼看着那个和自己同为队长的猿猴悍然发起偷袭，孙果心中非但没有夺得战机的喜意，反而一片冰凉。
“快……”
噗哧
少年手中的长枪不知何时已经变向，手持铁杖的强壮猿猴直接被刺穿在半空之中。
“……跑？”
示警的话语才说出口，孙果眼中的那个同伴已然变成一具尸体了。
有火焰从枪尖上燃起，名为孙杖的猿猴顷刻间便化为一缕飞灰。
“来吧，你们一块上吧。”
火焰长枪横扫，少年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仿佛一切不过是午后的一场游玩。
“又或者说，我先上？”
“你！”
暴怒的孙果挺剑便冲了出去，但迎接他的却是少年的一脚。
“嘭！”
孙果狠狠地砸在石壁上，鲜血更是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你最好玩！所以最后杀！”
倒提长枪冲入猴群中，少年张狂地笑着。
“知道吗！我吃东西一般都习惯把好吃的留到最后！”
“你……咳！”
倒在地上的孙果张了张嘴，却喷出一口鲜血。
“你……”
看着那些徒劳反抗的猿猴们，还有正肆意挥舞长枪的张狂少年，孙果的手在颤抖。
猿猴们有了兵刃甲胄，但他们的对手也不是山林间的虎豹了——燃着火焰的长枪上下翻飞，带起一蓬又一蓬的血肉，但猿猴们的攻击却都被少年颈间那条红菱所挡下，脚踏着一双燃着烈焰的宝轮，少年如同游玩一般穿行在高举兵刃的猿猴之间，左冲右杀势不可挡。
但他只能在一旁看着，看着猿猴们奋勇冲杀，看着猿猴们四散奔逃，看着猿猴们被杀死。
什么也办不到。
因为弱，他什么也办不到。
因为太弱，所以就连活着都做不到。
“大王……”
绝望之中，孙果想起了那个身披金甲不可一世的身影。
如果猴王在的话，一定可以打赢的吧？
可他们的大王，现在在哪？
孙果不知道。
他只知道，没有大王，他们什么也做不到。
“凭什么……”
咬紧牙关，孙果拼尽最后的力气，拄着长剑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