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沉默了一下，紫月真人还是咬着牙开了口。
“弟子觉得，悟空师弟的状态其实也没什么。就这么无病无灾潜心向学，以待修真得道，对于他来说也挺……”
“不，不好。”
黑暗之中，老者轻轻摇头。
“有些事情，悟空必须要做的。有些劫难，悟空必须要经历。不然的话，劫难反噬其身，悟空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加惨淡。”
“这……”
紫月真人说不出话了。
确实。就像上次度情劫的时候一样。孙悟空确实选择了面对，但是当时尚未化形的楚师弟意外替其受劫，居然就这么把孙悟空的情劫给解决了——而后果就是孙悟空为情所困五十六年，直到现在都不得解脱。
一切的变化都是有原因的，孙悟空也一样。
现在的孙悟空，早已没有办法再去千变万化了。
“师父，弟子明白了。”
虽然心中还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但紫月真人还是躬身行礼，随后返身离开。
不需要想太多。既然师父说要这样做，那他就去做好了。
师父是不会出错的。
“不可能的……”
像是看穿了紫月真人的心思，枯坐在石台上的老者摇头失笑。
不会犯错？怎么可能。谁都有偶尔状态不佳的时候，就连满天神佛都不例外……不会犯错？如果真的不会犯错，他又怎么会坐在这里？
谁都会犯错的，他也不例外，
不过错归错，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就更要尽量挽回。与其让孙悟空就这么继续颓废下去，还不如在背后推上一把，让这猴子变成真正的大圣齐天。
不过那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只要猴子下山，他就再也不会有这个徒弟。
“呵。”
像是想起了什么，老者凝视着自己的手掌，摇头失笑。
“子越真人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名侦探楚难
之后的几天里，楚难都是借着请教剑术的名义去找孙悟空的。
虽然在大多数故事里孙悟空用的都是一根棍子——或者说棒子更为准确一点。不过作为楚难的便宜师兄的猴子在剑术一道上却出奇的强。
之前和这猴子学过剑术的阿青，在被先手偷袭并且还主观轻敌的极大劣势之下，都差点把楚难挂回登录空间，由此可见这套剑术的杀伐气究竟有多重。
不过现在的话，孙悟空的剑术又精进了。
已经没有什么杀伐气，甚至不带一丝烟火气。孙悟空仅仅只是随便折了一支桃枝，就把拿着恋风剑的楚难打得人仰马翻。
刚开始的时候楚难还怕自己手里的史诗武器伤到猴子，现在看来……他手里的紫装就是个笑话，他自己别磕在地上摔死就不错了。
没错，的确是摔，因为孙悟空并没有正面击打他哪怕一下。
“剑是的确锋利的凶器，但是只要不去触碰剑刃，也不过是一截普通的铜铁罢了。”
说着话，孙悟空手中的桃枝已然贴在了楚难的剑脊上。
已然打出了火气的楚难虽然还顾及着同门情谊，但下手却再不敢留手了。锐利的恋风剑顺着桃枝径直切下，直奔孙悟空毫无保护的右手而去。
“你看，就像这样。”
孙悟空摇头轻笑，身形一进，手中桃枝直接卷起了楚难的剑锋。
“什……”
楚难努力控制着手中的剑，却发现狭长的恋风剑此刻却只知道跟着孙悟空的动作旋转，反而跟他持着剑的手作起对来。
“铮——”
转过一个大圆，楚难手中的恋风剑已然被带得脱手而出，而那支被随手折下的桃枝也点在了楚难胸前。
“咚！”
一股沛然大力从桃枝上传来，楚难被压得仰天到底，后脑重重地磕在地上，眼冒金星。
“楚师弟，你没事吧？”
将桃枝随意地插到一边的泥土中，孙悟空对着楚难伸出了手。
“还继续吗？”
“……稍等一会。”
揉了揉磕的生疼的后脑，楚难抬起了头，却正对上孙悟空眼底的那一抹笑意。
妈的，这猴子绝对是故意的！
不就是没真死吗？不就是活得好好的吗？身为玩家来说不会死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凭什么下这么重的手？
好吧，孙悟空下手其实真的不重，如果真的是打不是摔，就刚才对着胸口点的那一下就足够把他挂回登录空间了。
这也是楚难最为费解的事情。很明显，猴子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无悲无喜大彻大悟，也还有着喜怒哀乐，发现被耍了之后也会暗地里进行一些无伤大雅的报复来讨回场子，完全就是一副普通人的模样。
和猴子相比，不正常的反而是他这个满脑子打打杀杀的玩家。
“算了。”
捡起插在地上的恋风剑，楚难擦了擦剑上的泥土，将这把几乎没什么用的史诗装备收回鞘中。
先把人打得躺在地上，再跑过去问一句“你没事吧？”——楚难知道这种行为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是单拎出来的话实在是太贱了点。
更何况猴子明显没有教学的心思，他吃饱了撑的才会继续挨揍。
活动了一下被摔得生疼的身体，楚难搬了把椅子也坐到了桃树下，随后拿起孙悟空的零食就开始吃。
出去就要上课，那些师兄们带的课他又听不懂，菩提祖师的课他更听不懂。于是顺着学生时代的习惯，楚难本能地选择了在孙悟空的院子里借着学剑术的名义翘课摸鱼。
不过孙悟空现在也已经成了整个方寸山的剑术老师了，所以他这也不算是真的翘课。
“剑术说到底还是操作自己的身体，是你在用自己的身体出剑，不是为了出剑才去让身体动起来。”
孙悟空也回到了自己的摇椅之上，重新捧起了那本道经。
“愿意在这里待一会就待吧，吃喝自己拿。”
“嗯。”
楚难点了点头，视线却瞟过了孙悟空手中的书卷。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视线扫过书卷上的文字，楚难惊得长大了嘴巴。
“师兄你等等！这本是佛经？”
“是佛经没错啊，怎么了？”
孙悟空被楚难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师傅一直都没说不让看佛经啊，我研究百工的时候师傅也没拦过我……哦，你说这封面啊，买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大概是写错了吧。”
“……买来？”
楚难心中莫名地一沉。
不对，绝对不会是普普通通买来的。他能感觉得到这本书卷上隐藏着的那股恶趣味——就像是学生时代故意把闲书包上课本或者辅导书的封皮来蒙蔽老师一样。虽然都知道不会有什么用处，但是人们还是乐此不疲。
这是试探，又或者说，这是作死。
要知道方寸山可是有菩提祖师坐镇，楚难到现在都摸不清这个便宜师傅的深浅。在菩提祖师眼皮底下对猴子下手……真当那个老头不会杀人？
楚难可是亲眼见识过菩提祖师的手段，杀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对了，师兄，你这本佛经是在哪买的？我也想买一本看看。”
一粒花生扔进嘴里，楚难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孙悟空正盘着的手串。
是了，他早该想到的，这压根就不是什么道士的手串。
这就是一串佛珠。
“哦，这个啊，就山下的镇子里。”
孙悟空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
“镇子东边有个书铺，下山就能找到，挺好找的……不过师弟你没必要买啊，你要想看师兄可以借给你。”
“我拿来收藏的，还是买一本吧。”
楚难对着孙悟空笑了笑，视线却扫过了腰间的剑柄。
距离这么近，菩提祖师为什么没有出手，而是放任猴子中招？那个老东西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惜他听不懂紫月真人和菩提老祖上的课，不然这时候算一卦大概就能搞清楚到底为什么。
不过没关系。
“师兄，我出去一下。”
将手中的花生皮扔进垃圾桶里，楚难按剑起身。
用不着算卦，他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佛曰
自从来到方寸山之后，楚难还没有看过山下的世界。
方寸山地处西牛贺洲。由于大雷音寺就坐落在西牛贺洲，因此佛门妙法也在这片土地上广为流传。虽然不至于人人都去当了和尚，但庙宇佛经之类的却是到处都是的。
所以在这片土地上，佛门释家才是常态，像灵台方寸山这种道门反而相对异类了很多。
不过也仅仅只是相对异类而已，事实上双方本就没有任何冲突，互相之间甚至还有些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