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海横流
“他妈的,一个中原和尚,竟然可怜起金国的军官来了!”
邵流泪一掌将这和尚打死,对周围惊叫的酒客毫不在乎,转身面对杨行舟,躬身道:“老爷,这秃驴好像是少林和尚。”
杨行舟道:“无论是他哪家的和尚,就冲刚才的言语,他就该死!”
邵流泪道:“是!”
他已经认定了自家老爷真的就是神仙下凡,具有种种不可思议大神通,自己作为神仙的仆人,那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自家老爷连宋国皇帝都打死了,这区区少林和尚又算什么?
别人忌惮少林一脉,邵流泪有杨行舟撑腰,却毫无顾忌。
当下率先踏入酒楼,引领杨行舟上了二楼靠窗处,喊来店小二,吩咐道:“拿上好的酒菜来!”
那店小二已经看到邵流泪打死僧人的情形,见他打死人后,竟然若无其事的来酒楼用饭,吓得脸都变色了,结结巴巴道:“这位大侠,您……稍等片刻,这就给您端上来!”
邵流泪嘿嘿笑了笑,道:“一定要好酒好菜,否则的话,砸了你的酒楼!”
店小二诺诺离开,不一会儿,上来了一大盘牛肉,一坛酒,一只肥鸡,一只大鹅,端上来之后,哆哆嗦嗦的离开了。
杨行舟将酒坛拍开,嗅了嗅,皱眉道:“酒不怎么样!”
旋即笑道:“不过我多年不曾喝过劣酒,这次尝尝鲜也未尝不可。”
其实这家酒楼的酒水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杨行舟养尊处优多年,生活起居,饮食日用,都是皇家气派,自然与普通民间酒菜大不相同。
他的嘴巴早就被皇宫内的美食美酒给养刁了。
邵流泪本来闻到酒香,已经是垂涎欲滴,觉得这酒水确然不错,听到杨行舟说这酒水不行,略一诧异已明其理:“老爷本是罗天上仙,那是喝过仙露琼酿的仙家,自然喝不惯这红尘浊酒。”
又听杨行舟说要尝一尝这劣酒,当下为杨行舟满满倒了一碗,并不用酒壶酒杯,道:“老爷,我敬你一碗!”
杨行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哈哈笑道:“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快意恩仇,这才叫做江湖儿女。”
一语未毕,就听到邻桌有人鼓掌:“这位兄台龙肝虎胆,睥睨群雄,在这开封城内杀人,竟不逃走,看样子是准备与金人做上一场,嘿嘿,果然好胆色!兄弟我佩服的很呐!”
邵流泪在上楼之时,便已经扫视了整个大厅,此时只听声音传来的方位,便知道说话的乃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白衣公子。
在这酒楼之上,大都是金人装扮,纵然是有宋人装束之辈,也都是衣着华丽之徒,与这白衣公子的气质大不相同。
是以在邵流泪刚进入酒楼,就注意到了这个白衣人,而这白衣人开口说话,也在邵流泪预料之中。
那白衣公子说这话,已经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向杨行舟和邵流泪笑道:“在下林玉树,见过杨兄和邵长老。江湖盛传两位驾驭血河战车,沿途斩杀宵小无数,兄弟听了之后,不胜心向往之。今日一见二位尊颜,果然不同凡俗。”
他举起酒杯,对杨行舟两人道:“兄弟我敬你们一杯。”
杨行舟端起酒碗,看了面前的林玉树一眼:“林玉树?你便是那位威震东海的东海林公子?”
林玉树哑然失笑:“杨兄说笑了,您独闯权力帮,打伤李沉舟,重创朱侠武,横推千里,名动九天,才是真正的威震天下。兄弟我这点小名头,岂敢在你面前说什么‘威震’两字?没的让你们笑话。”
原著中东海林公子是一个颇为神秘的家伙,此人与萧秋水乃是旧友,与萧秋水的朋友大肚和尚也是好友,而大肚和尚则非要与林公子分出个高低,所以经常约地方比试武功。
这林公子的武功一开始比萧秋水高明的多,连剑王屈寒山他都有实力斗上一斗,堪称萧秋水早期朋友中最牛逼的一个,也是最神秘的一个,而且还是少数能够陪萧秋水走到最后的人。
萧秋水朋友多,但是死的也多,能够陪同萧秋水一路走到最后的人,不但要有过人的义气,更要有过人的实力,而这一点,东海林公子全都占了。
这人讲义气,有风度,长得英俊潇洒,甚至比萧秋水的年龄还要大上不少,但他却是萧秋水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与梁斗等少数几个人陪着萧秋水走到最后的一波人。
这个林公子实力惊人,几乎是与铁骑、银瓶、白丹书、蓝放晴等人相持平,也就是说,就连现在的邵流泪在绝对实力上,也不比这林公子高明多少。
杨行舟对此人的来历极为好奇,见这林玉树说的好听,哈哈笑道:“原来林公子竟是如此妙人。”
他只听林玉树的言语,就知道林玉树还不知道自己打死赵构,邵流泪掐死秦桧的事情,不然的话,此人绝不敢这么大模大样的靠近自己。
毕竟就算是武林人物桀骜不驯,但只要是宋人,就有忠君观念,杨行舟竟然杀死了他们的国君,无论是谁,都会感到愤怒和羞辱,绝不会像林玉树这般笑语晏晏。
邵流泪拉开一张凳子,让林玉树坐下,起身道:“老爷,我去酒楼外面阻击金兵,免得让他们耽误了你们的酒兴。”
杨行舟摆了摆手,笑道:“不妨!让他们来!”
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道:“且饮酒!”
林玉树扔掉酒杯,拿来酒碗为自己倒上一碗,哈哈笑道:“果然大碗方显豪气,我再用小酒杯饮酒,在杨兄面前那也他显得斯文了!”
此时不远处屋顶上军官的尸体也已经被人发现,死去僧人的尸体则更不用说,引发了酒楼前一阵骚乱,已经惊动了城内官兵。
就在酒楼小二为杨行舟等人端上酒菜时,这些官兵便已经集合,等林玉树前来敬酒时,官兵已经到了附近街道转角处。
林玉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杨行舟胆气这般大的人,他功力深厚,只是耳朵动了动,就已经听到不远处大队人马前来的动静,若是按照以往情形,自然会主动避开,退避三舍。
但是眼见杨行舟无动于衷,他也不好就此离开,心道:“此人连权力帮都能硬生生的闯出去,这次金兵前来,虽然人多,高手毕竟有限,根本困他不住,再加上我和邵流泪老先生,三人合力,等闲高手绝不能近身。天下间高手虽多,但有胆色在金国内部硬撼军队的人,却是不多见。”
想到这里,心中难以自禁的生出一股豪情来:“今日能在开封故都与金人大战一场,多杀伤一些金国畜生,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他能与萧秋水成为过命之交,骨子里也有萧秋水那种舍生忘死的家国情怀,此时被杨行舟气度所染,登时就激动起来。
第七百三十一章 一曲猛回头
本嘈杂的大街上忽然安静下来。
行人纷纷向四面闪避,夹杂几道充满了惊惶之意的惊呼。
远处马马蹄声和沉重的脚步声接连响起,街角出转出一队人马来。
邵流泪霍然起身,看向这一帮走来的上千人马,道:“老爷,我这就去杀几个金狗,杀杀他们的锐气。”
哗啦!
之前在二楼有一对唱曲卖艺的父女,闺女敲鼓说唱,父亲拉弦子配乐,本来唱的挺好,一直都没有注意楼下的动静,也就不知道邵流泪在门口打杀僧人的情形。
直到远处官兵出现,使得二楼的酒客都露出惊容之后,这已一对父女方才察觉不妥,停止了说唱,连赏钱也不要了,急匆匆向楼下走去,撞翻了鼓架子也顾不得了。
昔日宋帝蠢逼,驱逐李纲,宠信妖人郭京,任用妖人郭京守城,才使得汴梁在金兵再次南犯时陷落,开封府宋人被杀的杀,奸的奸,掳的掳,卖的卖,只是那一场蠢猪般的决战,才使得宋民饱受欺凌,对金人惧怕不已。
当初宋徽宗其蠢无比,竟然让郭京率领所谓的六甲神兵敲锣打鼓的与金人决战,被金人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便将那些“六甲神兵”悉数杀死,趁机攻占了开封府,成为千古笑柄,但也成了宋人的一场大劫难。
尤其是在开封城内侥幸存活下来的宋人百姓,对于金兵的恐惧,已经烙印在了心灵之中,难以驱逐,只有害怕。
这唱曲儿的父女应该就是被金兵欺凌惯了,这才对金兵如此害怕,只是看到金兵前来,便吓得魂飞魄散,就想着赶快逃走,父亲抱着二胡,鼓也不要了。
杨行舟伸手虚抓,将小鼓摄到手中,轻轻敲了敲。
咚咚咚!
三声鼓响,响彻酒楼,破开酒楼空间,传到长街之上。
他敲了三圣声鼓,酒楼内所有人都跳了三跳,而长街上刚刚走来的上千金兵,也齐刷刷后退三步,人人气血翻腾,俱都一脸骇然。
林玉树与邵流泪的身子也同时震了三震,酒碗里的酒都洒出了不少,但还未落地便被一股力量托着返回碗内。
杨行舟敲了几声鼓,端起碗一饮而尽,将鼓放在酒桌之上,以筷子做鼓槌,敲了几声,高声唱道:
“昨日里,闯临安,刺王杀驾。
今朝到,开封城,东京汴梁。
我本是,红尘外,逍遥散仙,
下界来,只看到,遍地刀光。
可怜我,众百姓,水深火热,
死的死,伤的伤,四处逃亡。”
他鼓声敲击,声震全城,歌声清越,如在众人心头响起,生出一股极大的魔力,便是前来的一众官兵都迷失在其中,竟然驻足倾听,不舍的前行。
就连邵流泪和林玉树两人都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就听到杨行舟继续唱道:
“这原因,真真是,一言难尽;
待咱们,细细数,共做商量。
几千年,我汉人,开基始祖;
名黄帝,自西北,一统中央。
夏商周,和秦汉,一姓传下;
并没有,异种人,来做帝皇。
这是我,祖宗们,传留家法;
俺子孙,自应该,永远不忘。”
就在此时,远处走来一名大汉,眼看一干官兵全都呆在长街之上,神情茫然,一动不动,眼中不禁露出骇然之色,提气大喝:“什么情况?都醒来!”
他这一声暴喝,犹如半空打了一个霹雳,暂时将杨行舟的声音压了下去。
不少官兵得此一缓,神志瞬间清醒,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都浮现出见鬼一般的表情。
为首军官使劲摇了摇头,喝道:“杀!”
杨行舟笑了笑,隔窗看了一下大街上的众多官兵,又端起碗来,酒坛里的酒水如同活物一般,在他端碗的同时,便有一股酒水如同喷泉一样,飞入酒碗里。
飞酒入碗,杨行舟一饮而尽,哈哈大笑,将面前小鼓轻敲,继续唱道:
“可惜的,骨肉间,自相残杀;
惹进了,外邦人,雪上加霜。
到晋朝,那五胡,异常猖獗;
无非是,俺同种,引虎进狼。
自从此,分南北,神州扰乱;
到唐朝,才平定,暂息刀枪。
到五季,又是个,外强中弱;
俺同胞,遭杀戮,好不心伤。
宋太祖,坐中原,无才无德;
复燕云,这小事,尚说不遑。
难怪他,子孙们,懦弱不振;
称臣侄,纳贡品,习以为常。
那徽宗,和钦宗,为金捉去;
只岳飞,打死仗,敌住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