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第68章

作者:关关公子

  “玉芙,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望婶婶?”

  陆夫人语气亲和,眼底却带着几分疑惑,毕竟松玉芙抱着两匹布过来,待会若是说来提亲啥的,该怎么回应才是……把人轰走,不令会不会生气……

  松玉芙含蓄一笑,走到跟前欠身福了一礼:

  “陆夫人,我……我就是过来转转,若是夫人不方便的话……”

  “这说的什么话,外面雪大,快进来。”

  陆夫人心中疑惑,表面上也不可能失礼,含笑领着松玉芙走进湖畔水榭,在暖炉旁坐下,亲自倒了杯热茶递给她:

  “玉芙,过来找我,可是不令在国子监闯祸了?”

  “没有。”

  松玉芙还是有点紧张的,她爹虽然很厉害,但对面可是金陵陆家的嫡女,寻常妃子见了都得尊称夫人。

  松玉芙把两匹布放下,很有礼数的接过茶杯:“我……我有点私事儿,想请夫人帮个忙。”

  陆夫人双手叠放在大腿上,坐姿端庄优雅,含笑道:“不用客气,直说即可。”

  松玉芙酝酿了许久,才壮着胆子开口:“前些日子我偷听了许世子作诗,后来龙吟诗会给世子惹了麻烦,当时答应不把诗词透漏出去,世子把我的簪子拿走了……”

  陆夫人表情一僵,脸色顿时古怪起来。

  女儿家的簪子、男儿家的玉佩,从来都是不离身的物件,一般被用作定情信物……没想到你们俩……

  松玉芙知道会被想歪,连忙开口解释:“是世子强行抢走的,我没办法,后来承庆殿……世子就不还我了,我没有失信……当时不想开口的……”

  对于这个,陆夫人当时坐在旁边,倒是比较清楚。陆夫人点了点头,总算明白松玉芙为什么老围着许不令转悠了,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小事情,不令性子不好,生气的时候只听我的,我过几天和他说一声便是。”

  松玉芙带着几分感激:“多谢夫人了,我以后肯定离世子远远的……”

  陆夫人听见这话,心里不由升起几分古怪。总觉得自己像棒打鸳鸯的坏长辈,想方设法阻碍晚辈接触,若是不令知道,恐怕会不高兴……

  念及此处,陆夫人斟酌了片刻:“同在国子监,也没必要形同陌路,嗯……你放心和不令接触便是,若是有麻烦随时来找我……不过,也不要走的太近,不令身份特殊,被有心人误解,难免引来流言蜚语……”

  松玉芙眨了眨眼睛,琢磨半天,也没弄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只得点了点头:

  “我会注意的,学记中便有一句‘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我带着爹爹看护学子,也该尽师长之职。最近许世子有些举止不太……不太妥当,夫人也该管管才是。”

  陆夫人微微蹙眉:“不令怎么啦?”

  松玉芙脸色一红,自然不敢把摸她臀儿的事说出去,只是小声道:

  “也没什么,就是比较凶,有背君子之风……”

  语气有点委屈,闷闷的。

  陆夫人恍然,含笑劝慰:“许家是将门世家,不令又在边关呆了几年,脾气大在所难免。带兵打仗的男儿本就该有点脾气,和长安的文弱书生自是不同,松姑娘习惯就好……”

  被打屁股,怎么习惯……

  松玉芙抿了抿嘴,说了片刻,觉得陆夫人话里话外都宠着许不令,估计簪子的事儿许不令不给,陆夫人也不会真管教许不令,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念及此处,松玉芙也不在多说,聊了些闲话家常后,便起身告辞。

  陆夫人将松玉芙送出景华苑,看着松玉芙初具规模的身段儿,小声嘀咕了一句:“年纪不大,倒是长了个好生养的身子……”

  说着陆夫人收紧裙子,扭头看了眼,又低头看了眼,才仪态翩翩的走了回去……

第十二章 压马路

  距离上次进宫,眨眼便是七天过去。

  许不令觉得冷却期差不多后,便给宫里递了消息,下午时分再次拜访太后,而此时距离年关也不剩几天了。

  待在国子监的这几天,许不令让老萧和护卫去调查了情况,立政殿是皇后的居所,在皇帝的后宫之内,要找贾易谈心恐怕有点难度。

  不过难度再大,许不令也得想办法,锁龙蛊在身上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不解开便永远受制于人。后宫离长乐宫隔着一座千步廊,这个办法自然只能从太后身上下手了。

  进宫的安排紧锣密布,而外面传回来的消息则让许不令有些啼笑皆非。

  根据老七老八的汇报,祝满枝也不知发了什么疯,把宁清夜拉出去横行霸道,拆赌坊、砸窑子、抓嫖客、逮赌棍,谁好惹欺负谁,短短几天时间便让长安城的泼皮弄得人人自危,缉侦司积压许久吃力不讨好的案子被破了大半,一举提升了狼卫破案率。

  祝满枝赏银拿的手软,宁清夜也不嫌掉价,扯着狼卫的大旗到处收拾小流氓,看模样玩的还挺开心,估计也是养伤憋久了的缘故。

  许不令对此自然是不加干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只要不给他闯祸惹麻烦就行。

  中午时分,许不令便再次打扮的玉树临风,先到了魁寿街的景华苑外。

  上次答应送给太后胭脂,今天进宫必然是要带上的。而且光干正事把陆姨忘了也不行,家庭工作两不误才是好男人,因此正好乘着挑胭脂的机会,陪着陆姨出门散散心。

  暖阳悬空,许不令站在别院外安静等候,不出片刻,早已经准备好的陆夫人,便穿着墨绿冬裙走了出来,肩上搭着坎肩,头发梳成了最近比较流行的随云髻,一根花簪插在发髻之间,端庄气质未消,凭空多了几分明艳。

  许不令展颜一笑,走到马车旁抬手搀扶。

  “陆姨。”

  “嗯。”

  陆夫人心情很好,上了马车后,还转身探出手。许不令自然而然的握住白腻柔荑,毫不费劲的上了马车。

  吱呀吱呀——

  车轮碾过石道,前往京城最繁华的状元街。

  陆夫人靠在车窗旁,帮许不令整理着衣襟和头发,柔声道:

  “今天怎么想着陪我出来逛逛?不禁足了?”

  许不令要进宫,不可能瞒得住,面对陆夫人明知故问,含笑道:

  “禁足不过是圣上的场面话罢了,好久没陪着陆姨出去走走,上次落水还染了风寒,怕陆姨呆在家里心中烦闷。”

  陆夫人整理好许不令的衣冠,仔细打量几眼,才继续闷闷不乐的一声轻叹:

  “不是说不进宫的嘛?上次跑去赔礼道歉也罢,这才几天时间又去,是怕我生气才过来的吧?”

  许不令就知道要说这个,面带微笑,抬手揉捏着陆夫人的肩膀:“太后是长辈,收了两坛酒却失信于人,终究过意不去。我去探望下长辈罢了,陆姨怎么会生气,应该觉得我懂事才对。”

  陆夫人微微蹙眉,扭了扭肩膀,却没挣脱许不令的手:“我管的严,太后可大方了,你看看她把萧庭带成了什么样?我就怕你也整天粘着太后不亲近我这姨了。常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不是生气,是怕你学坏!”

  “……”

  许不令点头轻笑:“我又不是白眼狼,陆姨对我这么好,心里暖和着。上次在我屋里歇息一晚,还帮我把被子、床单、枕头全换了……”

  陆夫人脸颊蹭的通红,又连忙压了回去,幽幽怨怨的神色瞬间不见,坐直身子往里侧移了些,柔声道:

  “顺手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好吧。”

  许不令勾了勾嘴角,终于清净了。

  经过这么一打岔,陆夫人憋了再多话也说不出来了,端端正正的坐在车厢里,眸子不时瞄许不令一眼,也不知琢磨什么。

  许不令自然正襟危坐,半点异样表情没有。

  车厢里沉默了片刻,陆夫人想起了松玉芙的事儿,口气平和,不带半点情绪:

  “对了,你是不是把松玉芙的簪子抢了?女人家的簪子很重要,贸然拿走影响不好……”

  许不令眉头一皱,没想到松玉芙胆子这么大,状都告到陆夫人这儿来了,那簪子更不能还给她了。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离京的时候还给她,便离京的时候还给她。”

  陆夫人见他这么说,便也不再多问:“你自己有分寸即可……不过不要忘了,若是有喜欢的姑娘,先带过来给我这当姨的瞧一眼。”

  “那是自然。”

  许不令含笑点头。

  车厢摇摇晃晃,很快来到了大业坊,经过距离龙吟阁不远的一家酒楼之时,外面忽然传来几声喧哗,马车急停。

  陆夫人坐在里侧,正出神儿想着事情,猝不及防便往前倒去,“呀—”的直接撞在了许不令身上。

  许不令反应极快,重心不稳时便伸出手,直接抱住了倒过来的陆夫人,蹙眉看向外面。

  陆夫人斜斜躺在许不令怀中,稍微懵了下,连询问都忘了,抬眼瞄了下许不令的表情后,才不动声色的移开许不令放在后腰的手,坐直身体勾了勾耳畔的发丝,略显不悦的询问:

  “怎么了?”

  坐在马车外的车夫恭敬道:“夫人,有人打架,把路堵了。”

  车窗外,洋洋洒洒聚集了几十号人,都是出来逛街的百姓,在酒楼外围出了一个空心大圈。两个汉子大冬天撸起袖子,脸色涨红撕打在一起,一个是江湖人打扮,一个则穿着异域服饰。周边叫好声不断。

  大玥尚武之风盛行,以前满街乱斗有损大国威严,朝廷才把所有武馆赶到了虎台街禁止私斗。但这个禁止私斗,是指动铁器生死搏杀。寻常不动刀子切磋,只要按规矩来,朝廷一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百姓也喜欢看热闹。

  不过眼前这热闹,显然阻碍的交通秩序。

  陆夫人受了惊吓,许不令自然有火气,当即便起身走了出去。

  陆夫人连忙拉住许不令的袖子,劝道:“算了,江湖人打着玩罢了,你堂堂肃王世子,和他们生气做甚?”

  许不令待会还得进宫,可没心情看菜鸡互啄,含笑回应了一声:“挡路了”便出了车厢……

第十三章 江湖游侠儿

  “好——”

  “滑铲啊——”

  “绕后饶后——”

  状元街上人声嘈杂,一帮子百姓面红耳赤吆喝,指挥两个汉子过招。

  而在场中单挑的两人,一个是虎台街武馆的师傅,一个则是刚刚入京不久的‘番邦使节’。

  大玥百姓向来傲气好武,在酒楼中吃饭的时候,武馆师傅多看了几眼,不曾想那外邦人不夹着尾巴做人,还问了句“你瞅啥?”,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其自然了。

  不过让周边百姓意外的是,这蛮夷身手着实不错,把武馆师傅打的是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央央长安的武夫,被一个蛮夷打趴下那丢的可不是一个人的脸,围观百姓自然就着急上火了,有点功夫的都恨不得自己上去。

  而街边的酒楼二层,临街的雅间之内。‘白沙国使臣’呼延杰,大马金刀坐在窗口的凳子上,打量着下方的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