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第491章

作者:关关公子

  “对面说是许不令请了高人施法,这自是无稽之谈。当时破城太快,据逃回来的守将所述,许不令所携的骑军中,带了四架奇门兵器,一响如火龙吐信,声若雷霆远传数里,声势大的吓人。当时把城头上的弓弩兵给吓住了,只顾着躲藏,让许不令凭借过人武艺上了城头,从里面开了城门……”

  周楷皱了皱眉:“这要是城头上不敢放箭,谁拦住那些江湖人,秦将军可有对策?”

  秦荆丢了城池,若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也不配当将军。他抬手指了指城墙外的石质碉堡:

  “那奇门兵器不多,而且就声势大,实际射程远低于床弩,毁伤力也不如投石机,最多把城门砸个小窟窿;当时守城军卒吃了没经验的亏,才方寸大乱,其实即便站着不动,也最多被打死一十二人,当做不存在都可以……

  ……末将已经和几个关口的守军,提前打过招呼做好心理准备;床弩在两里左右,就能齐射打掉那鬼兵器;又在关口外面修了不少石质碉堡,厚约四尺,那兵器根本打不穿;碉堡上开有小箭口,只要许不令赶凭借武艺强行冲关,哪怕是真神仙都给他射成筛子……”

  准备如此充分,楚王宋正平微微点头,心里稍安,略微想了下,叮嘱道:

  “许不令用了四架奇门兵器,不一定只有四门;而且当时是从山中绕道突袭,没法携带重物,说不定还有威力更大的。就好似上次用的神臂弩,这次推着床弩过来,别又把没见过世面的军卒吓蒙了。”

  秦荆斟酌了下,觉得确实有道理,连忙抬手抱拳:

  “王爷明鉴。末将这就让工兵把碉堡加厚一层,确保万无一失。”

  楚王微微点头,巡视完边关后,便带着周楷,离开了襄阳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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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前后一共运过来二十四门火炮,十六门是上次用的小炮;八门三千斤重炮,试射的射程约莫四里半,威力比上次用的估计大十倍,足以轰塌城墙……”

  南阳城外,两万步卒陆陆续续离开军营,朝着两百里外的襄阳进军。

  白河畔的码头上,几艘商船在岸边停靠,临时改造清空甲板的货船,在岸边放下厚重踏板。

  身如巨熊的杨冠玉,手上拉着麻绳,大汗淋漓的在甲板上往前缓步前进;八名西凉军卒,用手扶着庞然大物的木制底座,合力将其推上货船。

  底座之上,驾着一根三米长的巨大圆筒,用黑布紧紧绑缚遮盖,极沉的份量在地面上撵出深深的凹槽,几乎压弯了踏板。

  许不令站在商船下方,顶着烈日,和几名大力士一起,把刚从商船粮草堆里掏出来的炮管,组装在拆分成零件的底座上。

  夜莺站在跟前,手里拿着小账本,认真禀报着当前的库存。

  许不令把最后一门火炮安装好后,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向临时改造的货船:

  “攒了小半年才这点家当,先拉一半走,其余的留在南阳,免得路上船沉了鸡飞蛋打啥都不剩;还有把火药分开装在小船上,你多注意一下,不然天干物燥的一殉爆,秦荆和关鸿业就可以直接看免费烟花了。”

  夜莺认真点头,合上账本后,便跑上了船。

  许不令在码头上监督着手下亲军,把宝贝疙瘩运上楼船出发后,便翻身上马,返回军营和大将军杨尊义交接,然后赶上军队一起往襄阳进发。

  只是许不令带着亲兵,还没抵达军营,一个在平原小道上骑着马赶路的书生,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楚地在打仗,南阳城驻扎着重兵,除开走不掉的百姓,其余人基本上都跑去别处避难了。官道上除开兵甲粮车,连商队基本上都看不到,负笈游学的书生更是不可能来这种地方。

  许不令随意扫了眼,便隐隐觉得眼熟,抬手让亲兵先行赶往军营,自己驱马穿过田野,来到了位于大片农田之间的小道上。

  骑马书生背着个书箱,书箱旁边插着把黑布包裹的长条,边走还在边翻着书页,扮相着实有点高人风范。

  许不令从马侧取下佩剑,挂在腰上,快步来到书生的近前,含笑开口道:

  “梅公子,你这是迷路了?岳麓山在南边一千里开外,你往西走是准备进京赶考?”

  马背之上,梅曲生合上书本,转过头来露出个笑容:

  “许世子,好久不见。听说玉芙在丰山那边,我顺道过来看看。”

  许不令半点不信这鬼话,骑着马走到跟前,伸出手来:

  “是不是芙宝外公又整幺蛾子了?这次是杀皇帝还是抢玉玺?”

  “呵呵……”

  梅曲生略显无奈的耸耸肩膀:

  “我就是个跑腿的,哪里知道这些。不过,上次你打南阳,把师父他老人家差点惊掉下巴,茶不思饭不想的琢磨了一天一夜,才把棋盘重新摆好。依我来看,这次给你的应该是个好消息。”

  说话之间,梅曲生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许不令。

  许不令抬手接过信封,打开之后,稍微扫了眼……

  “靠!这老不死的……”

  “诶,那是你外公,你注意点。”

  许不令眉锋紧蹙,看着信纸上的字迹,其实上面就一句‘愿为令郎怀中妾,不做帝王殿前妃’,但其中的各种含义,许不令很快就想明白了。

  梅曲生骑在马上,看了看远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军队,轻声道:

  “你在皇后陵上香被宋英撞见,掩饰不掉,干得事情很快会被皇帝猜到,这句话,只是顺手给你加把柴罢了。你连长安城的死局都能破,这点小问题,解决起来应该不在话下吧?”

  “这叫小问题?”

  “问题再大,也是许公子四处留情惹来的,可不能提起裤子不认账。”

  梅曲生轻笑了下,便调转马首,走向了南方。

  许不令看了几眼信纸,又开口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估计就现在,幽州距离长安两千里,路上会帮你把消息拦一下。你能打下襄阳,消息就能到长安;要是虚张声势打不下来,师父把脏水泼崔家身上,算是玉芙的聘礼了。不过一旦祸水东引,这个机会也错过了。”

  许不令微微颔首,想了想:“下次老先生办事,最好给我打个招呼,不然伤感情。”

  “我师父,莫得感情。再会。”

  ……

第四十章 多宝盒

  帅府外,几辆马车在街面上停靠,钟离玖玖站在跟前,指挥医馆学徒,把装在木箱里的各种伤药放在马车上。

  一个多月的精心调配,足足装了三大马车,虽然相较于数十万人的战场来说是杯水车薪,但有这些救命的东西在,总是能把不少西凉军将士送回父母妻儿的身边。

  宁玉合在旁边持剑而立当护卫,避免这批救命用的药出了纰漏;钟离楚楚在小药房之中,将小称药捻子放在小木箱中,挂在钟离玖玖的马侧;宁清夜则是收拾着她和师父的贴身衣物。

  稍微等待了片刻,许不令骑乘黑色追风马,从城门处疾驰而来。

  宁玉合迎上前,柔声道:“令儿,什么时候走?”

  许不令来到大门口,并未下马:“刚才得了点消息,我得去趟丰山河口一趟;师父你帮我把随身物件收拾下,先跟着大军出发,我随后就赶上来。”

  说完之后,便调转马首,快步离去。

  钟离玖玖见此,让医馆学徒加快速度装车。宁玉合则回到了帅府里,前去收拾许不令的随身物件。

  帅府不大,马蹄声从街边响起,宁清夜已经从西厢中走了出来。听见许不令的声音后,她眼珠微转,来到垂花门处,等宁玉合过来后,轻声道:

  “师父,我来收拾就行了,伤药贵重,莫要出了岔子。”

  屯了一个多月的伤药,都是钟离玖玖的心血,拿出去卖,一瓶少说一两银子,学徒兵甲人多眼杂的,丢上一箱可能就是几十条人命。宁玉合也没有多说,转身走向外面:

  “马上就出发了,动作快些。”

  “好。”

  宁清夜微微颔首,转身就走进了后宅。

  待宁玉合脚步声离去后,宁清夜才回头看了眼,微微蹙起了眉头。

  自从上次在楼船上发现麻将上的红色颜料,宁清夜便察觉到些许不对头;觉得师父的守宫砂真没了,为了遮掩守宫砂没了的事情,才请萧湘儿帮忙调制颜料,在身上画了个掩人耳目。

  可这么大的事儿,宁清夜没有什么证据,也不敢贸然猜测,或者去问师父。

  这些日子,宁清夜都是找机会和师父待在一起,察言观色、寻找蛛丝马迹;只可惜,贴身相处这么久,宁清夜并没法发现什么异常;师父没去过楼船,身上的守宫砂也完好无损,如果守宫砂是画的,那只能说明颜料待在身边,可她从来没在师父的屋子里发现过颜料。

  说是巧合吧,宁清夜不相信世上能有这么巧的事情,主要是师父睡裙上那一抹粉红痕迹解释不清。前后琢磨了许久,宁清夜也只能猜测颜料不在师父身边,放在别的地方。

  本来宁清夜以为是钟离玖玖在帮师父遮掩,可一个月细心观察下来,她发现师父和钟离玖玖见面就阴阳怪气,根本不同时待在一起;反倒是每隔七天,师父会借故‘散心、买东西’出去一趟,而许不令往往也在那时候‘军中有事’去军营;她有次找机会跟着许不令一起过去,许不令却只是在军营里转了一圈儿就回来了,什么都没干……

  种种迹象,让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了宁清夜脑海——难不成守宫砂是许不令帮忙画的……

  这个猜测,自然让宁清夜难以置信,毕竟守宫砂在师父的那什么上面,尊师重道也不能连这个都不在乎!

  可说不是许不令,这些小痕迹就没法解释;而且,是谁把守宫砂弄没的?难不成……

  许不令可是她情郎啊!

  宁清夜感觉胸口发闷,后背时凉时热,连呼吸都难以抑制的不稳。

  不过这些终究是猜测,师父那么温柔贤淑的女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即便是真的,也肯定是许不令花言巧语蒙骗了师父……

  宁清夜感觉思绪成了一团浆糊,根本就理不清了。站在许不令的房间外,想抬手推开,却又不敢推开,怕真的证实了这个猜测……

  “清夜,你发什么呆啊?马上就动身出发了。”

  廊道里,钟离楚楚抱着几个小箱子出门,转眼瞧见宁清夜站在门口发呆,轻声提醒了一句。

  宁清夜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下,抬手推开了房门,进入了许不令的房间内。

  马上就要出征,夜莺昨晚已经收拾过房间,只剩下笔墨纸砚这些可能还要用的,放在桌子上。

  宁清夜环视一周,走到书桌前,在笔架上仔细扫了眼——上面十几根大小不一的毛笔,有三根是做朱批用的,颜色鲜红,和守宫砂的颜色截然不同,显然不是。

  宁清夜稍稍松了口气,把笔墨纸砚收起来,放在旁边的几个箱子里。箱子是装衣物、杂物的,都盖着,她也分不清是哪个,随身打开其中一个,发现里面装的是衣袍、腰带等物件,便准备关上。

  只是箱子还没合上,宁清夜忽然从袍子下面,瞧见了一个小木盒的一角。

  盒子不大,颇为精美,上面还刻的有‘宝宝大人制’五个小字,明显是许不令的心爱之物。

  “……”

  宁清夜身体微微一僵,眼神稍显纠结。若是颜料在许不令这儿,说不定就放在这盒子里,可碰人家私人物件,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摸也摸了,亲也亲了,她半个屁股都是许不令的了……

  事关师父清誉,若是搞错,事后和他道歉就是了……

  宁清夜迟疑许久,还是小心翼翼的拿开袍子,抬手打开了木盒。

  盒子里面,装着白色狐狸尾巴、水蓝色狐狸尾巴、装金鹌鹑蛋的荷包;黑色肚兜、荷花藏鲤、三件白色肚兜、一件稍小些的肚兜;五条白手帕、一条从床单上剪下来的布;白玉太平无事牌、贴着许不令名字的布娃娃、金笔、小瓷盒、小纸条……

  琳琅满目一大堆,整整齐齐放在各个格子里,一眼扫过去根本看不过来。

  宁清夜洁白似玉的脸颊猛地红了下,知道这是些什么东西,没敢细看,暗暗骂了句“登徒子……”后,先把目光放在了展开的小纸条上,纸条上写着:

  ‘许公子,离开的仓促,忘记和你说了一件事,若是解毒的法子有用,你欠钟离楚楚一条命,以后记得找她道个谢。

  这些酒扔了可惜,便宜你了。

  最后,祝满枝是我的知己,若是敢欺负她,你我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