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第10章

作者:关关公子

  许不令摇头轻笑,长剑放在桌上,便开始大快朵颐。

  祝满枝低头小口喝汤,眼睛一直瞄着对面的许不令,或许是有些紧张,左右瞄了瞄,眼神放在了桌面的长剑之上,笑眯眯没话找话:

  “许公子,你这剑叫什么名字?”

  “照胆。”

  “照胆……好像在哪里听过……我爹也用剑,还教过我,只可惜我爹用的不咋样,我就只会一招……”

  “是嘛……”

  嘀嘀咕咕……

  随着日头高升,街面上逐渐熙熙攘攘。

  两个空空的大碗摆在小案上,祝满枝起身拍了拍肚子,额头浮了层香汗,抬手擦了擦,瞧见许不令从马车取下酒壶灌了一口,轻笑道:

  “许世子,大早上喝酒伤身子。”

  “不喝酒要命。”

  “哦……许世子还是个爱喝酒的主儿,我也喜欢喝酒,最喜欢大业坊孙家铺子的断玉烧,可烈啦……”

  许不令牵着缰绳绕开人来人往的街道拐入巷子,偏头有些无奈:

  “祝姑娘,你话有点多。”

  “是嘛?我……那我不说话啦……”

  “说正事。”

  “哦……西市有个‘郑三刀’,是西市的地头蛇,听说有两家赌坊都是他的,只可惜没线索,耳目很灵光一去人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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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葫芦——”

  “买煤啦——”

  “你他娘——”

  嘈嘈杂杂,长安城西市的望楼附近,一片房舍修建于此,集市上的商客、摊贩消遣经常在此消遣,赌坊、勾栏接连成片。

  一间院落之中,师爷在旁边清点着昨晚收来的银钱,郑三刀坐在桌旁,用白布擦拭着手中一口刀,刀身布满岁月痕迹,闯了多久江湖便跟了他多少年。

  隔壁赌坊内人声嘈杂,不时有连裤子都输干净的汉子被扔出去,骂骂咧咧的吐口唾沫离开。

  “一帮子赌狗,你们若是能赢钱,老子去喝西北风不成……”

  郑三刀骂了一句,擦了片刻刀,忽然有小斯跑到院里:“老大,有个狼卫进了西市,朝这边过来了。”

  “一个?”

  “还有个富家子,牵的马价格不菲,看模样不是来咱们这儿打秋风的,老大要不要先避避?”

  “不用避了。”

  说话之间,一道阴冷嗓音自院门处响起。

  郑三刀脸色骤然一变,站起身来握住刀柄看向院门,却见一个身着白衣的高挑公子,手提长剑大步走了进来。

  后面还有个气喘吁吁的女狼卫。

  院落中的打手见状持棍棒围了过去。

  郑三刀起身走下台阶,如虎双眸打量几眼,先倒持大刀拱手:

  “公子贸然登门,可有要事?”

  许不令脚步不停,右手握住了剑柄。

  “当心!”

  院落中刹那之间炸锅,持棍棒的小喽啰如临大敌。

  郑三刀双手持刀立与身前摆开架势,衣袍鼓荡,气势攀升凶光暴涨:

  “兄弟,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未落,便听‘呛啷’一声轻响,利刃出鞘,寒光一闪。

  铛——

  郑三刀匆忙抬刀格挡,不曾想手中大刀直接被削成两节。

  瞧见这一幕,郑三刀骇的是魂飞魄散,急急后退,却避不开刺向喉头的剑锋。

  便在这生死一线之际,祝满枝飞扑而出,死死抱住了许不令的胳膊:

  “剑下留人!”

  许不令身形顿住,剑锋指在郑三刀喉头,微微蹙眉:“祝姑娘,你什么意思?”

  祝满枝气喘吁吁,抱着许不令的胳膊,脸色发苦:“许公子,他罪不至死,你直接杀人做甚?”

  “对啊!”

  郑三刀死里逃生面无人色,一屁股坐在地上,颤声道:

  “我就偷了王员外家的小妾,杀人犯法的……”

  “……?”

  许不令无言以对,吸了口气,收起长剑转身便走。

  祝满枝顿时慌了,把郑三刀拖起来,追上许不令的脚步,急声道:

  “许公子,你不要生气,王家员外悬赏二百两银子抓他入狱,可值钱啦……”

  许不令偏过头来:“我让你接几个大案子,你浪费我一早上时间兜兜转转,过来抓个通奸泼皮,有意思?”

  祝满枝脸色一苦,满眼歉意:“我……我刚来,接不到大案子……”

  许不令想了想,沉声道:“你想进天字营,这些阿猫阿狗抓一辈子都不够格,得抓厉害的江湖人。”

  祝满枝苦着脸,有些委屈:“厉害的江湖人,呆在长安城咱们也找不到,好抓的都被其他人抢啦,除非我们自己慢慢查,不然哪儿来的大案子……”

  郑三刀心惊胆战的跟着,听见这个连忙插话:“官爷,小的倒是知晓一件秘事,绝对是大功一件,只要您高抬贵手别拉我去见官……”

  许不令眼神微冷:“说。”

  郑三刀张了张嘴,觉得自个好像没有谈判的资格,只得老老实实开口:

  “城里最近不少赌徒失踪,官府没人管,小的倒是听说和城外的白马庄有点关系……”

  许不令微微蹙眉,思索了下,偏头道:“滚蛋。”

  “谢公子!”郑三刀脸色大喜,转身就跑。

  “诶——你站住!”

  祝满枝好不容易逮到个肥兔子,见状顿时焦急,跑出去追了两步,瞧了瞧旁边的许不令,声音又弱了下来:

  “那可是二百两赏银……我三年的俸禄……”

  许不令吹了声口哨唤来马匹,翻身上马:“去查一下白马庄的事儿,还有去司中打听最近有没有江湖悍匪入城……给你七天时间,下次过来你还带着我去抓阿猫阿狗,我把你卖青楼里面,保证你有挣不完的银子。”

  祝满枝一个哆嗦,弱弱回了一句:“不要这么凶嘛,我是狼卫,绑去卖了犯法的……”

  “我杀人都不犯法,卖个人犯什么法?”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不是天子,也不是庶民。”

  “哦……晓得啦。”

  祝满枝弱弱低头,看着许不令驾马飞驰而去,悄悄吐了吐舌头:

  “架子真大……”

第十章 道歉

  在西市白忙活一早上,驱马来到国子监外的下马碑前,已经日上三竿。

  在下马碑前等了许久的老萧,乐呵呵笑道:“小王爷如何?可俘获了那傻姑娘的芳心?”

  许不令叹了口气:“祝满枝有点傻头傻脑,能不能换一个?”

  老萧摇了摇头:“案牍库存着各路王侯世家密档,乱闯视同谋逆,换成机灵点的肯定不冒险。”

  许不令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径直入了国子监。按照规矩,‘旷课’要罚敲钟一天,他不喜欢和文曲苑的一帮小屁孩呆在一起,自觉的便到了钟鼓楼。

  钟鼓楼下有专门给面壁思过的学子暂住的房间,屋子里只有床和书桌,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许不令在书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笔墨,便开始抄《学记》。

  百余字刚写完,正前方的窗口便飘过一道倩影,正抬着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上方,脚步很轻,似乎怕被发现,双手叠在腰间,走几步又折返,然后又继续往上走。

  许不令微微蹙眉,放下毛笔,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只当作没看见。

  咚咚咚——

  上楼的脚步声传来,又在上面转了一圈,发出“咦~明明过来了……”的声音,然后又‘咚咚咚—’的下了钟鼓楼,来到窗口之外。

  许不令眉头紧蹙,起身抬手,取下撑杆关上窗户。

  松玉芙听见声响,转过头来,秀发飞散一圈,眸子里露出几分惊喜,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是‘嘭—’的一声轻响,窗户关上了。

  松玉芙愣了下,想了想,走到房门外,抬手轻敲。

  咚咚——

  “没人。”

  “世子殿下,我……我能进来吗?”

  “……”

  “……那我进来了哈……”

  吱呀——

  房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