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歌且行
“...那个...你能治好信吗？”
“哈，你当我是谁？好了，你也是病人，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先走了。”
而医生刚走，这病房就马上又进来一个人——
那个完全跟现代东瀛格格不入的男人，史提尔·马格努斯。
“虽然我完全不想跟你亲近也不想跟你当好朋友，但就礼貌上还是来看你一下。”
说完，史提尔嘟着嘴沉默了下来，一副打从心底不爽的表情，但出于礼节，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这次的事件，本来打算多少跟你道个谢的，但是想想根本没那必要，你所做的事情，其实只不过是让奥雷欧斯自灭而已。”
“是是是，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这些全都是你这个大魔法师的功劳。”
听着史提尔的别扭，上条先生有些心累的接过了话题，而史提尔也随之露出一副打从心底瞧不起人的笑容说道：
“不谈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我想你应该也很想知道你自己在这次事件中出现的意外吧？我今天就是特地来跟你说关于三泽塾后来的事情发展的。”
意外。
上条先生望向包着石膏的右腕。
龙王之首。
虽然那一切都是奥雷欧斯自己的不安所创造出的自灭幻觉，但是把他逼上自灭之路的，却绝对是上条本人。
“唉，你也不必露出那副表情。在奥雷欧斯的想像中，那个龙王似乎不是物理性的物质，而是精神性的物质。”
史提尔吧嗒了下嘴，然后露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小声说着：
“简单地说就像幽灵一样。虽然肉体碰触不到，但是却会吞噬人的灵魂，就是类似那样的东西吧。”
“啊？？？”
天地可怜，从小就接受科学教育的上条先生哪里听得懂这些东西，史提尔也看懂了上条先生的表情，扶额摇了摇头，然后开始尝试着转化着自己的语言：
“意思就是说，你并没有让奥雷欧斯的身体受到伤害。但是相反地，虽然肉体毫发无伤，但是奥雷欧斯的精神却已经受到破坏。”
“...这算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当然值得。以结论来说，我们只是夺走了奥雷欧斯·伊萨德的记忆，就解决了这个事件。像这样以群体战力对抗坚守城池的魔法师的事情，最后的牺牲者却只有电梯前的那个十三骑士团团员而已。这么好的结局，在超过两千年的魔法历史中，这还只是第三次。”
感觉到自己的三观和面前这人确实是不在一条线之上之后，上条先生撇了撇嘴，没有在说什么，但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丧失记忆的奥雷欧斯·伊萨德又到哪里去了？
该不会也是在这间医院里面吧？
上条先生不禁这样心想着，但在这时，似乎读懂上条先生表情的史提尔笑了一下，然后用着毫不在意的语气说道：
“喔，对了，那个混蛋已经被我杀了。”
史提尔讲得如此理所当然，让上条先生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干嘛那副表情？你听着，奥雷欧斯首先背叛了罗马正教，变成一个炼金术师。之后又监禁吸血杀手，将三泽塾变成自己的要塞，这个行为也等于是与整个学园都市为敌。”
“而且对于那些攻击过三泽塾却反遭歼灭的基督教各派系势力而言，他也是重金悬赏的对象。就连以狩猎魔女为主要工作的必要之恶教会，包括我跟禁书目录，也已经接到诛杀令了。”
史提尔在禁烟的病房内，感到非常不耐烦。
“你想，跟全世界这么多组织为敌，对于如今已经丧失记忆的奥雷欧斯来说，他有办法抵御吗？不，说得更明白一点，对于什么都不记得，没有任何可以守护的东西的奥雷欧斯来说，要他为了活下去而与世界为敌，他有那样的意志力吗？再说了，还有‘金色大衍术’这个谁都眼热的魔法，你觉得已经失去记忆的他要是被贪婪者带走，他的命运又会是什么？”
史提尔无奈地说道：
“因此，奥雷欧斯.伊萨德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死，一条是比死更痛苦的地狱。如果要问我的意见，我会毫不犹豫地推荐第一条路。”
然而，上条依然无法释怀，还是无法接受...绝对无法接受。
就算真的只剩下这条路可以走，也不应该把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当成一件好事。如果一开始就这么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当初自己又何必闯进三泽塾？
没错。
支持上条先生继续战斗下去的动力，正是因为有太多无法认同的事情。
被当成王牌道具的吸血杀手、被当成牺牲品的学生们、只为了发泄怒火而险些杀了姬神的奥雷欧斯...
正因为无法原谅这些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家伙，上条先生才选择不断前进，而没有从那个战场逃走。
可是...如果到了最后，却反而接受了人的死亡是件好事，上条先生将无法承受自己的拳头所带来的罪恶感。
而且，虽然奥雷欧斯是个让人无法原谅的家伙，但也并不是坏到极点的人...
“所以我说你太单纯了。”
史提尔用漠然的口气说道：
“所谓的杀，也不见得一定要夺走生命吧？
上条先生愣了一下，连忙看向史提尔的脸。
史提尔扭开头，避免跟上条先生眼神相交，用着好像非常无趣的口气说道：
“听着，奥雷欧斯失去了所有记忆。如果这时候他再经过整形，完全改变了面貌，不就等于外表跟内在都已经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已经不能称为奥雷欧斯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不也等于奥雷欧斯已经死了？”
“...你该不会其实是个大好人吧？”
“你那是什么意思？我好歹也是个英国清教神父。何况我擅长的是火焰，燃烧脸部的表面后再加以治疗，创造出另一张脸，根本不是难事。”
“你真的是个大好人耶！”
“恩？你的反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等等！你抱我干什么！不要踮着脚尖想摸我的头啦！”
正当上条先生与史提尔在房间里面拉拉扯扯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打开，茵蒂克丝没有事先敲门就冲了进来。
“当麻！贩卖部有卖哈密瓜口味洋芋片耶！好稀奇喔，我想买！可是我没钱！咦？”
茵蒂克丝的动作瞬间停止。
因为在她的眼前，是拼命挣扎的魔法师，以及露出一脸感动的表情，拚命想要摸魔法师的头的上条当麻。
这一刻，三个人的动作都停止了。
世界也停止了。
而最先反应过来的时候，倒是茵蒂克丝，这位小修女一躬身，表情微妙的说道：
“当麻，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等...等一下！你干什么？为什么移开视线？喂！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要走出去？”
上条先生发出哀号，拼命拉住想要离开房间的茵蒂克丝，在这种情况下，又不能跟这个看来年幼的小女孩说：‘你误会了，我只对你有兴趣。’。
这话说出来，不用警备员逮捕自己，旁边的魔法师怕是就要先把自己烧死了。
但是这个场面要怎么处理啊？！
上条先生的脑袋此时陷入极度混乱之中。
而在另一边，史提尔看着这两个人。
正在激烈争论的上条当麻与茵蒂克丝，看起来似乎非常的快乐。
简直像是两个人这样在一起，才是最自然的状态。
看着这样温馨的场面，史提尔的心中既没有嫉妒，也没有憎恨——
自己行走在世间的原因，不就是想要守护住茵蒂克丝的这个笑容吗..
史提尔满足地看着自己所守护的少女的脸，不禁发出了一声不为人所注意的低笑。
而在病房里面热热闹闹的时候，通往医院顶楼的电梯悄然开启，那青蛙脸医生背着手，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到走廊的最深处，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那个凭空悬浮，不断的四周散发着可怕高温的少年。
青蛙脸医生并没有说谎，信现在的情况确实没问题，起码在他穿着防护服，硬扛着用特殊医疗器材对少年的身体进行检查的时候，除了体温之外的身体数据，没有一点问题。
但他也说谎了，因为他对于面前的这种情况是真的束手无措，现在所能期待着的，就只能等待信自己扛过来。
所以说啊...自己作为医生...在这个时候...是真的...
“嘟嘟嘟...”
就在青蛙脸医生正在为自己的无能而长叹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起，而他连通话人的姓名都没看，直接接通了电话，抢先说道：
“亚雷斯塔，这孩子现在是我的病人，我不准你对他动手。”
“...哈哈，我知道。”
若是信还醒着，肯定会为这医生和亚雷斯塔之间的熟稔，以及亚雷斯塔对这医生略带温柔的语气而大吃一惊。
而这样的交流，对于这两人来说，已经是日常了。
“我只是好奇，信先生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而已，毕竟他身上牵扯着我一笔还算重要的交易。”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保住他的。”
“哈哈，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许多，那就这样吧，再见了，我最最温柔的敌人。”
说完，亚雷斯塔就挂掉了电话，而青蛙脸医生则是捏了捏眉心，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这...可是一个大挑战啊。
第462节 第四百五十八章 病房中
其实信的问题没有青蛙脸医生想象的那么复杂，只是单纯的被过多的数据占据了几乎所有的计算量。
要是史提尔和上条先生交谈的时候，他们的谈话内容能传到信的耳朵里面，信怕是要气的从病床上面跳下来，一人给一个脑瓜崩——
虽然现在信也说不清楚那龙首化形的原理，但毫无疑问的是，那就是‘世界基准点’的表现形态之一，要不然信怎么会被过多的数据直接放倒。
讲真的，也就幸亏当时信处于‘数据化身躯’的状态中，要不然肉身怕是当场就报废了，那肉香，隔壁的狗子都馋哭了。
不过...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虽然现在的信已经没有空余的计算量来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转，但是‘解读’的进度倒是有了大幅度的增长。
就像现在，信还没有完成对那些数据的整合，解读进度就已经推进到了百分之六十九，这次，离信的离开，真的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的状态，毕竟随着进度的不断推进，信可以利用的计算量就越多，解读的速度自然也会成倍的增加。
而在这个过程中，信其实也有醒过一次，不过只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沉迷的时间有些长了，才会强行挤出一点点的计算量，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然后他发现自己躺在昏暗的病房里。
因为只是恢复了感官的缘故，身体能动的地方很少，所以信只是转动眼珠望了望四周。
熟悉的单人病房，如今时间似乎是深夜，只有细微的冷气机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病房中。身旁放置着替换用的衣物与探病的水果，可见从被送进医院到现在有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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