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歌且行
（王牌空战时间....）
“好了，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有些东西，我觉得还是由你来说，可能会说的更清楚一些。”
信带着有些自暴自弃的灰之轮，挑了一台盘踞在稍远处的巨大美国轿车，并肩坐在引擎盖上，信坐在宽阔的引擎盖左侧，微微摆动双脚，耐心等待灰之轮开口。
过了一会儿——
“....这只是空之眺望者师父的推测。”
这句略显唐突的台词，摇动了世纪末场地昏暗的光景。
“她说我们这些超频超频者，在加速世界里对打或交谈的记忆...或许并不是全都储存在自己的脑子里...”
“哦？还有这种说法的吗？记忆不储存在脑子里，那会跑到哪里去呢？”
“嗯....只是猜测哈，应该是和量子接续通讯终端有关吧，当然，不是全都存在这里面，只有播放某段记忆时所需的‘钥匙’不是存在大脑，而是量子接续通讯终端里...师父似乎是这么认为。”
信咀嚼着灰之轮这番话，接着有些疑惑的轻声说道：
“但是....照这样说来，那不就表示在你们卸下量子接续通讯终端的时候，就完全想不起加速世界的事情？”
“卸下量子接续通讯终端？可是绯金混蛋，你要从哪里卸下？”
“这当然是从脖子上...啊，我明白了，我差点都忘了，这种机器可是用无线的方式在跟你们的脑子连线啊。”
“YES！绯金混蛋，你这个家伙的脑子还真的是好用，就是比本大爷还差一点，哈哈....唔...”
灰之轮顿了顿，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指交互敲了敲自己头盔的头顶与脖子部分。
“的确，一般来说这装置是要戴到脖子上，不然根本不会开机，也根本不能连线，但这是因为装置会检测跟大脑之间的距离跟脊髓讯号这些信息来设定安全锁。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是听师父讲了才知道啦...听说量子接续通讯终端上市之前的大型实验机，好像叫做Soul...什么来着的，这玩意最远可以从十公尺外就跟实验者的大脑连线。”
十公尺吗...
信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现在回想一下，当初自己还依附在春雪的量子接续通讯终端上的时候，最开始能活动的范围好像就是这么大啊...
“这终究只是师父的假设，并且哦，绯金混蛋，我跟你说一件事情啊。”
灰之轮冲着信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听师父说，如果『BRAIN BURST』被卸载的话，超频加速者和『BRAIN BURST』有关的记忆都会被抹除掉，这好像才是这个程序被保密至今的重要条件。”
啥？！
这个消息委实把信吓了一跳，但是等信看向灰之轮的时候，那个骷髅骑士已经躺在了汽车顶上，用着极为复杂的语气说起了原来的话题：
“可是啊...就算是有这么多神奇的功能，根本就没办法解释我为什么能像现在这样保有自我啊。”
听到这句话，信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不乱扯别的了，专心于眼前再说：
“...换言之，你果然是纶，啊不，我是说日下部纶同学的哥哥——曾是ICGP赛车手的日下部轮太，是吗？”
而信等了整整十秒以上，还是等不到答案。
灰之轮低头盯着自己左右手上打着灰银色铆钉的皮手套，过了一会儿，手背朝上开开合合好几次，像是在摸索自己有没有感觉。
“....我不知道，I have no idea。”
他答得有气无力，这个回答也让信略觉意外，因为他刚刚明明就说纶是他妹妹。
看到信讶异的视线，机车骑士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了下去：
“至少...我不记得自己在现实世界里当真正机车赛车手时的事。不只是赛车，我完全没有当上超频加速者之前的记忆，我最早的记忆...就是看着我这个对战虚拟角色笨手笨脚跟人对打的模样。”
“唔...你、你说看着...是旁观的意思的吗？”
“YES，第一场对战里...控制这个对战虚拟角色的，肯定是我老妹...是纶，而我，就在附近看着她，不是系统设定的观众...该怎么说，就像背后灵？离她很近，身体透明，还飘在空中...”
听到这里，信笑着把灰之轮拉了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
“还行，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同胞了，我还以为在这个游戏里面就我一个幽灵呢。”
“才、才不是！给我看清楚，我明明就有两条又长又帅的腿！而且没有脚的话，根本没办法剎车跟打档啊！”
说着，灰之轮就举起黑色骑士长靴的脚跟，在他当椅子坐的美国车前防撞杆上一踹，生满了锈的车牌应声掉在地上，化为多边形碎片四散消失。
“总、总之啊...打这第一场对战的时候，我飘在空中，想说纶那丫头不知道在磨蹭个什么劲儿，这就是现在在跟你说话的我最先有的念头，看她操控机车的动作那么生硬，我就觉得看不下去...想从后面靠过去，坐在后座上教她机车应该怎么骑，结果不知不觉....”
“就合而为一了...？”
信试探着问了一下，然后灰之轮慢慢点了点头。
“坦白说，我...其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唯一确定的一件事，就是这个虚拟角色是『我妹』『日下部纶』塑造出来的，所以，我想我大概就是纶的『老哥』，但是，这情形到底怎么回事...是不知道在哪家医院昏睡不醒的『日下部轮太』跟自己的量子接续通讯终端做超远距离连线，才能这样跟你讲话？还是说，我是纶为了在这个世界打下去才创造出来的虚拟人格？不管我怎么想，就是想不出答案...”
这位神秘机车骑士轻声叹了口气，像个小孩子似的把两只脚上厚重的长靴荡来荡去，继续他的独白：
“如果虚拟人格才是正确答案，就表示我这个人实际上不存在...可是啊，绯金混蛋，我反而觉得这样还比较好...”
“哦？怎么这样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表示有一天...嗯...就是现在的「Ash Roller」也许会消失吗？”
这句话实在是太不照顾人家的心情了，灰之轮自然也是沉默着微微点头，喃喃说道：
“其实...那也没关系，因为如果我是真正的日下部轮太...那就表示我自己想当冠军车手的梦想明明已经因为出车祸烧掉了，却还为了把烧剩的渣...把变成灰烬的轮胎转动下去，而利用我妹妹纶的意识、利用她的灵魂，我明明在年龄上没资格当超频加速者，却附在妹妹身上，在这加速世界里悠哉地骑着机车。我可不要这样...她...她明明有自己的路要走...”
他紧紧握住拳头，就要朝自己膝盖猛力打去，但信反射性地在最后一刻伸出右手，抓住了他的拳头。
“我说啊，你怎么在这上面犯糊涂了啊。”
绯金的身影一把揽住灰之轮的脖子，轻笑着说道：
“我们在这加速世界里对打，不是拿来填补在现实世界中失去的东西，缅怀放弃的梦想，是为了面对、接受自已的伤痛跟软弱，重新往前走，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
不管你是不是真正的日下部轮太...你现在好端端地存在着！你不但存在，还跟我、还有其他超频连线者打了几百次的对战！只有这一点...只有这些记忆，不该是幻想，也不该是虚拟的!
或许，灰之轮这个超频连线者的存在，是一种因为有仰慕昏睡哥哥的少女日下部纶，以及她哥哥轮太以前用的量子接续通讯终端这两个要素重合在一起，才得以创造出来的「奇迹」，如果真是这样，也许会因为奇迹本来就不可能稳定，导致他迟早有一天不再是现在的他。
但是——即使真的演变成这样，你是空之眺望者的学生，是我初战的对手，这点是不会改变了，还有啊...”
信用着捶了下灰之轮的胸口，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刚刚我就想打断你了，什么叫你的梦已经烧没了，你的身体还在病床上面躺着呢，除了有些不可避免的肌肉萎缩，其他什么的都是完整的，要是运气好，说不行过段时间你就能从那上面蹦跶起来了，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新的想法。”
信松开灰之轮，跳下了汽车，然后狂乱的黑色雷霆在灰之轮的眼前一闪而过，被朦胧黑光所笼罩着的信站在他的面前冲着他摊了摊手。
“既然你不明白自己的心思，那就对自己狠心一次吧，我相信空之眺望者已经和你说过心念系统这个东西了，虽然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拿来反省过往的效果还是意外的好，并且...我也只是一个猜想，将来你想要摆脱加速世界的话，搞不好还需要这个系统帮你一把。”
第350节 第三百四十六章 血豹的邀请
“...对、对不起。我哥哥他，说了很多，失礼的话...”
在信退出对战之后，右手还抓着直连用的XSB传输线接头的少女的眼睛立刻充满泪水，在极近距离向信低声道着歉，对此，信也连忙挥了挥手，示意日下部纶不用这么客气，只是信的视线没有从病床上的日下部轮太的身上移开，犹豫了一下，冲着日下部纶晃了晃自己的手说道：
“那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在这里留个程序，让我能时刻观察你哥哥各种身体数据，啊，放心，这个程序不会对你哥哥的医疗过程造成任何干扰。”
“当然...当然可以。”
“嗯。”
得到回复后，信的手旁边的机器上面一模，数据化身闪过了一抹极为刺眼的光芒，让日下部纶不禁低了下头，避开了视线，而随着光芒的消失，信也完成了工作。
“好了，总之...这次就先到这里吧。”
信拍了拍手，扭头轻笑着和日下部纶说道：
“如果有了新的进展，我会在第一时间告知你的，你也不必像你哥哥那样忧愁...，这个加速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对于你们而言，一定有它的意义，也许...只要你和你哥哥继续战斗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我相信你会找到最重要的答案的。”
而在听到了信的话之后，日下部纶的琼鼻猛地一抽，泪水都就冲出了眼眶，吓得信有些傻眼的围着日下部纶飞来飞去，东一句西一句的安慰着这个孩子，日下部纶似乎是想对信说些什么，但也是哽咽的说不出来，只能再次和信直连，可连这个意念发声中都带着丝丝的颤音。
‘我...好高兴，我一直好害怕，怕你认识，现实世界的我以后...会觉得恶心，现在...真是太好了...’
这孩子也是不容易啊...
信叹了口气，喊出了加速口令，进入了蓝色的静止世界之中，轻轻的拍着这个小家伙的脑袋，承受了这么久和她年龄不符的压力，也真是难为她了...
在告别了日下部纶之后，信倒是难得的没有开始对决和猎杀，而是进入了那个蓝色的世界中，看着主神系统整理出来的方案，又看了看自己一直在琢磨的东西——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尤其是在数经生死之后，信就开始着手想着自己的身后事，但无论是金钱，还是知识，那些东西都太过于薄弱，无论信积攒多少，都无法时刻保护自己的学生、朋友和爱人，所以信将视线投向了这个任务世界里面的一个被政府所禁止的设备——
Brain Implant Chip，简称BIC，在二零二九年开发及销售，将电子芯片植入大脑表面与硬膜之间，不需要任何外部装备，就能使用虚拟桌面甚至完全潜入，由于无法关闭电源，容易受到黑客攻击而被禁止在国内使用，现在已经是违法的装置，只限于医疗用并经过厚生劳动省认证。
而信要做的，就是在此基础之上进行针对性的开发，一事通百事通，有了看护机器人和自己之间的这个例子，再加上之前在幻境空间中构造战舰的经历，信自信可以制造出具有相当杀伤力和战地适应力的机械守卫。
但死板的机械并不能达到信的要求，他所渴求的是，当理子、艾尔等人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些机械守卫能自动，或是接收到她们的相应脑电波而进行守卫反应。
想要实现这个目的，除了信编写的程序之外，还需要攻克人脑的相关研究课题，在这两个大前提之下，守卫机械的微型化，乃至纳米化，都是可以稍微往后放放了。
其实吧...这种事情只要信能支付足够的奖励点，主神系统也能做到，但是...这种可能要放进身体中的东西，信觉得还是自己动手来的要安稳的多，功能可能差点，但是好在安全，自己能明白其中的道道，出了意外自己能在第一时间解决，反正信也不打算只给理子和艾尔装备这么一个保命的东西。
就这样，信暂时放下了所有的事情，专心于完善手中的BIC系统，在累了的时候，信也没有去进行对战，而是转头琢磨着机械守卫的事情，直到他收到了来自血豹的邮件之后，信才从中分出心来，然而...邮件里面的内容，却让信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就是这里吗？
一段时间后，信和看护机器人出现在了练马区樱台的一条小规模的商店街里，在，一间小巧可爱的，名为‘Patisserie La Plage’的糕点店，店里有一半的空间排放桌椅，看样子可以内用。
而这个地方就是血豹约他到现实中见面的地方，说实话，信对血豹的这个要求感到十分的惊讶，因为在之前的交流中，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血豹还是比较抗拒见面的，但今天怎么...嘛，反正不亏就是了。
信操控着看护机器人向店里走去，这个店里面现在只有一位穿着一件装饰少许蕾丝滚边的，葡萄色围裙的年轻女店员站在柜台中。
而这个柜员在围裙之下身穿有公主袖的暗樱桃色上衣跟长裙，披着一件，头上还戴着白色发箍，胸前的细丝带则是色调比衣服稍微明亮一些的火红色。
说穿了，这位店员小姐的打扮就是女仆，虽然身材相当高眺，但看她的样子多半还是高中生，她将刘海中分，后面编成过肩的长辫，轮廓十分锐利，细细的单眼皮更让这印象加倍明显。
在信打量着这个女店员的时候，那个女店员也留意到这个看护机器人，用着十分清冷的声音说道：
“客人你好，请问需要什么吗？”
妥了，这种声线，这个家伙绝对就是血豹本人了。
在确定了这点之后，信也没有绕圈圈，直接表白了自己的身份，而信能清楚的看到，这位女店员小姐在看到看护机器人显示屏上的那行字之后，脸上露出了异常复杂的表情。
第351节 第三百四十七章 血豹的诚意
先是愤怒，然后是强制的冷静，最后是无奈和几丝的理解，看样子，血豹小姐对自己这种‘不坦诚’的行为，感觉到十分的不满，但她没有在上面纠结太久，眨眼间，就恢复了平常的表情，直接走了过来，一把领起了看护机器人，不得不说，这位店员小姐虽然苗条，握力却非常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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