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不丧尸 第619章

作者:众绅士

又是一段安静之后,严少将才总算恢复了常态,笑道:“两位见笑了。好了,我会找机会去连山拜访温上校的,于情于理我都得去一趟才行。不过现在,还是这边的战事要紧。”

袁领袖赶紧笑道:“那是那是。等这边的情况稳定了,我们都该去海军走走。现在下面的打完了,我得下去看看情况。将军呢?”

严少将点点头:“并不是什么苦战,我就不必去了。袁先生请自便。”

“那我就先失陪了。”袁领袖向严少将和程子介点点头,带着随从们有些急促地离开了这处楼顶。而严少将再度沉思片刻之后,才转向程子介道:“程先生,我们也回驻地去吧。”

“好。”程子介答应一声,随着严少将一起走向楼梯间,而直到举步之时他才看到严少将还有些脚步虚浮,行动并不是特别灵便,这才想起他还带着伤势。如果不是他运气好一点,恐怕也会像林司令一样了。

程子介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息着,却没有出手相助。因为他明白,这位将军是不会容忍被人搀扶着走路这样丢脸的情况出现的。

所以,一群人就跟着严少将慢慢地下了楼,穿过因为一群群回城的部队和出城打扫战场的劳工而显得有些拥挤的街道,回到了军队的驻地。刚刚在城外进行战斗的那些战车已经先行回到了这儿,正在清洗和保养维护,一片忙碌的景象。而严少将却并没有表示出什么关注,一进办公室中就有些精神萎靡地坐倒在沙发上,喊来了卫生兵为自己换药打针。直到挂上了吊瓶,他才恢复了一些精神,开始听取部下的战况汇报。

当然,严少将的部队并没有任何损失,只是消耗了一些弹药和战车零件而已。而弹药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战况汇报到了尾声的时候,就有通信兵前来报告,严少将派出去接收弹药的后勤部队已经在预定的地点和云庆方面的车队接上了头,开始清点数目。

一切都很顺利,程子介总算是放下了心。而战况汇报刚一结束,更大的喜讯就来到了程子介面前:水电大坝的战斗也已经平息,严少将的部队顺利地打破了丧尸的围困,正保护着被困在那儿的平民撤向县城。

谢天谢地,丁蔷薇总算是平安无事。程子介心中一直以来最大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有些激动起来。而严少将则笑呵呵地对程子介道:“程先生,我精神有些支持不住了,得休息一会。大坝那边的部队你就帮我接一下吧。然后那些平民你自己安排。”然后转向部下们吩咐道:“那边的平民事务,你们全部听从程上校的吩咐办理吧。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不得违抗。也要通知小李,服从程上校的命令。”

那些军官们凛然齐声答应。而程子介心中明白,这是严少将好人做到底,把这个人情彻底让自己做。心中不由得更是感激,不管严少将的初衷是为了笼络自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至少他做到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实实在在地从丧尸的围困中救出了丁蔷薇和她的姐妹们。所以,他只能向着严少将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将军请安心休息吧,养好身体要紧。”

“嗯。”严少将满面笑容,实在没有什么精神不振的迹象,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退下。等军官们都离开办公室,程子介正准备最后一个出门时,严少将突然再度开口:“程先生。”

程子介赶紧止步,回身问道:“将军有什么吩咐?”

严少将摸了摸下巴,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尴尬,但仍然笑道:“那个,嗯……怎么说呢,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程先生能不能帮个忙。”

程子介有些疑惑,只能回到他身前,肃容道:“不敢,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嗯……”严少将摸完了下巴,又开始摸着耳朵,显然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片刻之后,才有些为难地笑道:“就是从大坝救回来的那些女平民。她们绝大部分都是单身对吧?”

程子介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对,不过不是绝大部分,而是可以说全部单身。”

严少将笑呵呵地说道:“所以,那个,你看,你也知道我们军中单身官兵多,我也一直在努力找女性单身平民和他们建立家庭,只是……怎么说呢,当然,你知道的,我们从来不会强迫……”

“我明白我明白。”程子介笑容可掬地点着头:“这是好事。她们在被这边的人掳过一次以后也应该清楚,她们毕竟是女的,在现在的世界生存不容易。而你们军队确实可以给他们提供最安全的保障。所以,这件事我会和她们的大姐说的,一定极力促成。”

“好,好。”严少将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那就代我手下那些光棍汉们多谢了。”

“哈哈,不敢。我该代她们多谢将军才是。”程子介说完,转身走向门口:“那我出去了。”

“去吧。”严少将点了点头,目送着程子介离开办公室,盯着关上的房门,脸上再度浮现出凌厉的神情,陷入了沉思。

第六百五十二章 愿望

程子介离开军队的驻地,带着等在办公室门外那几位严少将的部下一起走向前去大坝方向的城口nbsp;一路上可以见到天昌的平民们因为刚才的胜利而表现得非常昂扬,欢声笑语夹杂着樊明倩被改编过后的那首歌声到处飞扬。

就在驻地不远处,县城某机关的大院中,因为广场现在是炮兵阵地,这儿正在布置一处会场。“天兴保卫战胜利表彰总结大会”的横幅已经拉了起来,不少人正在忙碌地摆放桌椅。而在这处大院的门口两侧,则依然是一小群胸前挂着写着罪名的牌子,在卫兵的看守下示众的可怜家伙。看来,他们在等会儿的大会上必定讨不到好果子吃。

程子介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但仍然难以做到视而不见,只能暗自叹息着加快脚步。很快又迎面撞上了长长的一列人力车队,车队上运载着粮食蔬菜之类的给养。车队领头的一位中年汉子远远地看到程子介等人,马上跳下车来,一边擦着汗一边小跑着迎上前,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打着招呼:“情迷战友,各位首长,这是要出去哩。戚长官,我们伟大领袖让我们送粮食来了。”

“这是给我们送粮食的。”一位军官走到程子介身后低声报告道。于是程子介点点头,后退一步:“那你和他们打个招呼吧。要不你先回去安排交接?那边有需要调配后勤物资的时候再叫你。”

“不用,我让他们直接拉回去就行。等会我回去了在清点。”那位军官摇了摇头,接着走向那汉子喊道:“老王,这次那谁没来?送了多少粮食?我看着副食品还是不多啊,蔬菜不够吃。”

汉子大声答应着:“这不刚打完仗,他在和我们伟大领袖开会呢,让我们自己送过来。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蔬菜的话,这两天因为建工事什么的,人手不够,而且城外围着丧尸,也不敢出去采,实在请各位首长原谅。现在打退了丧尸,下次我们会送足够的菜的。”

于是程子介也不打扰他们,笑着带上其他的军官先行缓步走向出城的方向。那位中年汉子则赶紧喊住他们:“几位长官留步,也吃点西瓜解解暑吧?刚才还没打完,伟大领袖就让我们出城去地里摘的。”

这倒符合袁领袖的作风。再危险的情况下他恐怕也不会放弃享受,更不在乎让部下为自己的享受冒险。程子介还没来得及答话,那位汉子就回身招呼着切开了两只绿油油的大西瓜,接着又亲自捧了上来。

盛情难却说的就是这种情况。程子介难以推辞,加上连续奔波不已,倒的确是有些饥渴,道谢之后便接过一块。于是其他的军官们也纷纷捧起西瓜,随着程子介一起走到路边吃起来。那位老王和管理后勤的军官则一起绕着两辆人力车走了一圈,看了看车上的补给,然后便结束了交接。军官最后也拿起一块西瓜:“好了,我还有任务,你先送过去,等会我回来再仔细清点。车子我会派人送回去还给你们。”

“哎。哎。”那老王满脸堆着笑,不停地点着头。看着那位军官要举步离开,又看了看距离稍远的程子介等人,最后看了看自己车队上那些人,终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突然赶上一步,低声叫住了那军官:“戚长官,你等等,我有点事想问问你行不行……”说到最后时,声音已经压得很低很低。

程子介虽然看似并没有注意这边,但他目光敏锐,听力现在也非同一般,眼角的余光看到那汉子颇有些慎重小心甚至鬼鬼祟祟的样子,而向着他们围过去的那些车队的劳工也都是动作紧张,神情凝重,心道不知道严少将的部下会不会和袁领袖的部下搞什么猫腻,现在可是多事之秋,情况复杂,可不要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才好,便竖起耳朵听起了他们的谈话来。

那位军官倒显得非常坦荡,并不是有什么预谋的样子。他刚咬了一块西瓜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此刻只能满脸讶异,含糊不清地问道:“什么事?”

那汉子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脸上明显地浮现出恐惧之色,撩起毛巾来频频擦汗。但显然,他现在的汗水恐怕是以冷汗居多了。那军官吞下西瓜,看了看装作毫不在意的程子介等人,有些焦急起来:“喂,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我们程长官他们在等我们呐。这已经耽误好些功夫了。”

那汉子最后又看了看程子介等人,回身挥了挥手,让那些劳工们全部围了过来,才终于紧张而艰难地开口了:“戚长官,实在对不住,这事对我们干系重大,一不小心就会有性命之忧,还会累及妻儿……”

那军官正咬着第二块西瓜,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什么性命……之忧,不是……作奸犯科的……事情,怎么会有……性命之忧。现在我们军队……在这儿,不会容忍有人……胡来。你快说吧。不然我走了。”

那汉子这才将声音压到最低,然而还是没有逃过程子介的耳朵:“戚长官。我是想……你们部队缺不缺人?我和我这些老兄弟……能不能去你们部队谋个出身……?我们枪也会打,丧尸也打过……”

那军官噗的一声,嘴里的瓜瓤和瓜子黑红相间地喷了一地。接着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哈?去我们部队――?”

程子介身边的几位正在吃西瓜的军官闻言,纷纷转头看了过去。那汉子这下慌了,赶紧拉住那军官的衣袖:“长官!低声,低声。我们真是这么想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千万可别让别人知道我们有这想法,不然我们就全完了。这次是我们自己送东西过来,没人监视,机会难得我才敢说……您千万别取笑……我们是真的不想在我们伟大领袖手下过了……”

军官看了看他,满脸惊愕,接着又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看程子介,似乎想先和程子介一起离开。而程子介这时倒想看看后续发展如何,于是笑着远远地向他们喊道:“西瓜不错,我再吃一块行不行?”

“哎――您是我们伟大领袖的亲密战友,别说一块西瓜,就算您要把这些东西全吃了,我们也衷心欢迎。”那位汉子忙不迭地就想跑过来招呼,而程子介动作迅速,已经到了车队边拿起第二块西瓜,同时招呼其他军官:“来来来,这都切开了,再吃点吧。”然后又转向那位戚军官笑道:“你们有什么事也不用急,他们从大坝回来也得有一阵子。等我西瓜吃完再走吧。”

“是,长官。”戚军官答应一声,于是便没有再急着离开,而是等那汉子回到身前以后,压低声音疑惑地问道:“奇怪,你为什么说不想在,呃,袁先生手下过了?我们有过调查,我们将军也吩咐过我们私下了解这儿的情况,所以以前我也问过你。你们不都是说,袁先生对你们恩重如山,什么像慈父一样关怀,听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那汉子叹息一声:“那都是没办法啊……你们刚来的时候,我们又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们部队有多大的能力,你们将军又和我们领袖是个什么关系……加上监视很严密,所以没人敢说真心话,其实,别说什么慈父……”汉子的声音越发压得低了,连程子介听起来都很费力,但仍然能分辨出他是在揭露一些袁领袖的残忍和罪孽。而其他那些劳工也围近了,并且你一言我一语地插起话来。

片刻之后,那汉子摇着头,满脸苦笑:“好了好了,大伙也别说了,真是要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哩……戚长官,所以我们就想拜托你,看能不能帮我们问问,让我们也从军。我们什么苦都不怕,也不怕打丧尸……至少跟着部队,不会让我们睡不踏实,有什么事也不会连累家眷……”

而那位戚军官显然对这些劳工的陈述感到了震撼,呆了半晌之后,突然抹了把脸,声音有些发飘地问道:“真有你们说的那些事?那也太不……不……不……哎,你们现在又怎么敢向我说这事?”

那汉子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轻蔑:“人都长着眼睛,会自己看。万事就怕比,你们部队的本事我们看在眼里,我们领袖的什么伟大英明,和你们一比完全就是渣渣。而且我们进进出出地也都看得到,你们将军才是真正的将军,风度什么的都没的说,也不把我们领袖放在眼里,完全看不起他的样子。根本不是天天宣传的什么部队因为遇到困难,被我们收留,才帮我们对付丧尸。他说的那些鬼话,都是骗人的,他自己就是个骗子……”

程子介此刻只想喟然长叹,恨不得拉着智囊一起看看这一幕。的确,他曾经被智囊组织的严密,对人性的了解和掌控这些深深震撼。然而,无论谎言编织得多么严密,一旦真相浮现,谎言便立刻会变得不堪一击。

“……好,好。今天了解到的情况,和你们的愿望,我会亲自向将军报告的。”那位戚军官最后结束了谈话,转身走向程子介等人。而那位汉子还不放心,最后反复叮嘱道:“戚长官,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啊,我们这些兄弟和大伙的家眷,这下可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