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众绅士
众人知道程子介说的东西事关重大，不敢插嘴，都是静静地听着。程子介考虑再三，没有向大家透露病毒样本的危险性，只是简略地交代了自己这一趟收集到的信息，这金属箱里是军队要护送到连山进行研究的病毒样本和样药，被陈少校临终前托付给自己，必须保管好，将来交给青阴军区或者连山的军队。请大家保守秘密，不要随意靠近。
“还有这个军用无线电台。陈少校让我用这个尝试和军队建立联系。老邓，你知道怎么用吧。”程子介又拿起电台，邓团长赶紧答应道：“知道。老大，不少当过兵的弟兄都接触过的。”
“那就好。老邓，你记下频段和密码。”程子介将相关资料告诉了邓团长，然后道：“把这个玩意搬到玉佛寺去。那镇子现在没人了，电台放在那里，万一被海源的部队侦测到，也免得波及到大伙。老邓，你安排两个弟兄，每晚去那儿一次，十二点准时开机，监听半个小时就回来。”
“是，老大。”邓团长赶紧接受了命令。程子介继续道：“昨夜战斗的具体情况如何？抓了多少俘虏？收容了多少奴隶？”
第二百三十一章、团聚
李建斌赶紧翻着一个本子上前报告道：“昨夜一共有一百九十四个奴隶存活下来，加入了我们。包括先前做内应的和战斗时阵前倒戈的。其中有四十二人身受重伤，但大部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这些重伤员中有十一名恐怕会终身残疾……朱老五的主力部队只有二十六名投降……其余的全部战死或者自杀……包括小静在玉佛寺抓回来的……”李建斌说到这儿，看了看程子介，继续道：“老大，朱老五那儿的女人……损失比例比陵川还高。只有不到三百人了……有些……女奴隶……哎……已经被虐待成了精神病，或者残疾……”
程子介想起自己的那些见闻，知道不少女人都在朱老五手下死于非命，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哎……好好善待她们……给她们妥善的治疗吧。”
“是。不过还好的是这几个女奴隶都有亲人在……他们会照顾的。”
“那就更好了。”程子介点点头。李建斌继续道：“老大，你看要不要出去和他们说些什么，安抚一下？”
程子介知道自己还不能休息：“当然要出去……朱老五欺男霸女，不少人夫妻分离……先得让他们团聚。我们出去吧。田田，把这个收好。没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得接触。大伙切记保密。”程子介将样本箱交给苏田田，站起身来带着众助手离开了房间。防空洞里已经成了一座大医院，到处都是重伤员的呻吟和惨叫，但是相比昨夜战斗中双方死去的一百多人，他们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幸运了。
程子介带着众位助手出现在防空洞门口，马上就被小广场上的密集人群看到了。他们分成三群：一群是男奴隶，正在赵长雷和黄家彪的带领下席地而坐，不少人都是身带轻伤，像黄家彪一样包着绷带。大部分奴隶都是脸色欣喜，但也有不少人神情沉重，满是担心，显然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怎么样，害怕再次遭到奴役。最大的一群是收容到的女性幸存者，包括女奴隶和朱老五以前部下们的家眷。她们也是神色各异，大部分人因为做过程子介敌人的老婆，心情恐惧，不知道会被怎么对待。也有不少女人正在和奴隶群中的亲人激动地交谈着，王美菊带着那些自愿参加训练的姐妹们持枪围在她们身边维持秩序。还有一小群是那些俘虏，正在被邓春林带着二十来个荷枪实弹的部下们严密的看管着——与其说是怕他们逃走或闹事，倒不如说是怕愤怒的奴隶们攻击他们。那些俘虏们也知道自己处境堪忧，都是神情绝望，面容灰暗，坐在小广场的一角，大部分人都在簌簌发抖。
“程老大——”男奴隶们看到程子介，率先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大声欢呼着：“程老大万岁——”见人群有些骚动，程子介赶紧举起双手，微笑着提起中气，朗声喊道：“各位弟兄！各位姐妹！不必多礼。午饭都吃了吧？”
“多谢程老大——”“吃了吃了——”“好久没吃的这么饱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吃到肉……”奴隶们激动地纷纷答应着，不少人还哽咽了起来。程子介点点头：“行。昨夜大家不顾自己的安危，帮我对付朱老五，我程子介在此谢过大家。”说着对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继续道：“从今天开始，大家都是自由的了。你们放心，我不会像朱老五那样对待你们，不限制你们的行动。愿意留下的，就是我的兄弟姐妹。不愿意留下，想自己去讨生活的，我也不会阻拦。全部随大家自己的意愿选择。”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几百号人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程子介看向大家，大声道：“各位！我程子介说一不二。再说一次！想留下的，我会像兄弟一样待你们。不想留下的，以后也是朋友。你们想回哪儿，可以自己选择，也可以去新金和六旺投靠亲友，我会和周当家的和孙当家的说，让他们照顾你们。”
“我们不走——”人群安静良久，突然有个奴隶带头喊了出来，马上就是雷鸣般的呼声在山谷间回荡：“程老大——我们不走——”“程老大——我们跟着你——”
程子介笑着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等众人的呼声渐渐停下，才微笑着继续道：“三天以内，想走的随时可以来和我说。现在大家不走，就暂时都住下吧。只是一时来了这么多人，来不及准备住处，大伙先将就些，慢慢再给大伙分配房间。老邓，等会把他们整编一下。老李，等会给他们分发衣服鞋袜这些生活用品，先安排住下。”
“是，老大。”两人齐声答应道。程子介继续道：“各位，我知道朱老五带着手下，欺男霸女。你们不少人都被迫和爱人分开，实在是令人发指。现在既然消灭了朱老五，我自然不能再让大家夫妻分离。现在只要夫妻双方都还在的，我让你们破镜重圆，以后一起过日子。”
众位奴隶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并没有像程子介想象中那么兴奋。程子介有些奇怪，笑道：“怎么了？”
奴隶们窃窃私语着，片刻，赵长雷才起身回答道：“老大，他们在问……你不要先挑些小妾丫头服侍吗？”
程子介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赶紧正色道：“我程子介从不夺人妻女。现在虽然也有几个妻妾，但都是双方自愿，两情相悦，才娶了她们。不但如此，我手下的弟兄也没有夺人妻女的畜生。各位请放心。只要你们原来是夫妻，现在就可以相认。”
奴隶们见程子介表情认真，终于激动了起来。赵长雷和黄家彪则一起起身对奴隶们道：“看到没！我们说过的，程老大是正人君子！一言九鼎，他说让你们夫妻相认，就是让你们相认！你们还怕程老大骗你们？”
奴隶们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欢呼。这次连那些女人也有不少都激动地尖叫和哭泣了起来。程子介让他们宣泄了一会情绪，才举手笑道：“事不宜迟，我知道大家夫妻分离多日，早就盼着这一天，我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别的事都放下吧，你们先夫妻相认，再说别的。小赵，小黄，你让他们一个个去找自己的老婆，不要急。”
“哎！”赵黄二人赶紧答应着，赵长雷则面色忸怩，不好意思地问道：“程老大……我……我以前在那边有个老婆的……她就在那儿……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她了……所以……呃……上次老大让我又挑了两个老婆……”
程子介听他结结巴巴地说着，想起这次战斗中赵长雷表现得胆大机灵，聪明地提前发动了骚乱，否则结果如何还有变数，倒有奖励提拔他的想法，自然不会为难他，忍俊不禁，笑道：“行了行了，别结结巴巴的了，去吧。不过，下次再有无主的姐妹加入的话，剥夺你一次权利。”
赵长雷大喜过望，大喊道：“多谢老大！剥夺我十次都行！”说着跑向那群女人。已经有个少妇迫不及待地走出了人群，赵长雷冲上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高高地举过头顶：“聪聪！聪聪！想死你了——”
“你混蛋！你一个人在这儿过好日子，还又讨了两个老婆！这么久都不管我被别人……我、我恨你。”那少妇用力锤了他的肩膀两下，突然落下泪来。赵长雷笑道：“谁说的，我不是带老大打死朱老五了吗，我又没忘记你。乖，好聪聪，别哭，去给老大道个谢。”说着将少妇放下地来，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到程子介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夫妻两一起磕起头来：“多谢老大，多谢老大……要不是老大……我们夫妻怕是没机会再见面了……”
程子介皱着眉头，一把扶起两人：“起来。不许磕头。”说着看向其他奴隶：“不许给我来下跪磕头这一套。再有人磕头，我不给你找回老婆了！听到没？”
众奴隶顿时鸦雀无声，赵长雷吐了吐舌头，紧张地看着程子介：“老大，那个……我们太高兴了……”
“没事。回去好好过日子。”程子介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去吧。”
“哎！”赵长雷这才牵着老婆的手，回到了奴隶群的身边，然后对他们笑道：“看到没！老大的人品还有话说？好了，还有谁老婆在那边的？举个手。”
只有不到一半的奴隶举起了手，程子介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心中又是一阵难过，不由得叹了口气。赵长雷对奴隶们道：“举手的站出来一点……好……”然后对着第一个道：“来，你去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争妻
一个年近四十，脑袋受了轻伤，缠着厚厚纱布的中年汉子激动地答应了一声，走了过去，对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伸出了双臂。两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的紧紧拥抱在一起。片刻，才一起走向程子介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多谢老大成全。”
程子介微笑着对他们点点头，看着斜阳照耀下的两张脸上的感激、庆幸、激动、欣喜……也不由自主地为他们感到开心：“不用多礼。你们看着年纪差不少啊。”
那年轻姑娘赶紧轻声解释道：“程老大……我……那个，他以前是我姨爹……我爸爸妈妈都死了……我姨爹带着我小姨和我活下来……后来我小姨也死了，她临死前叫姨爹照顾我……我们、就……做了夫妻……后来……我们又被朱老五……”声音越来越轻，紧张得有些发抖，小心翼翼地看着程子介的脸色。程子介自然能理解，大笑道：“行，这年头只要是两人自愿做夫妻的，不管以前是什么关系，别人都没资格说三道四。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不用怕什么。”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他们刚才还害怕自己的关系不被程子介接受，现在看到程子介如此开明，更是感激涕零，又是一起给程子介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牵着手退回去了。
还有不少奴隶也都明显地松了口气。“下一个。”赵长雷一边紧紧地拉着自己那个失而复得的妻子的手，一边笑着对下一个奴隶喊道。那奴隶也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妻子，两人一起来给程子介道谢。李建斌招呼人搬来几张椅子，程子介带着众位助手坐下，看着越来越多的夫妻都再度重逢，场面温馨感人，心里也觉得非常宽慰。苏田田和萧玉梅这时也来到了程子介身后坐了下来，两个都是女人，看着这一幕幕久别重逢的场景更是感动，尤其是萧玉梅，更是轻声感叹道：“老公，你这次真的是……虽然我是个老师，不该相信迷信，也觉得你这次真的是积了不少阴德。”
程子介微笑道：“哪里……这都是正常人应该做的。我运气这么好，有了你们做我的妻子，将心比心，推己及人。他们爱自己妻子的心情和我是一样的……我要是失去了你们，不知道会有多痛苦……就像之前我以为小艳死了，心里难过得快要发狂了……现在能让他们再在一起，我自己也真的很开心。”
“嗯。好老公。”两女同时微笑着凑上来吻了吻程子介的脸颊，于是众人继续看向小广场上。这时一个奴隶走到女人群前，而那边则是两个女人同时都出了列。那奴隶一手拉住一个，紧张地回头看向程子介。程子介微微一笑，对着他点了点头，于是三人都是松了口气，那奴隶牵着两个老婆一起走到程子介面前：“多谢老大，真是对不住……”
“什么对不住？”程子介笑着大声道：“没什么对不住，她们既然都是你老婆，你领回去是应该的。放心吧。我自己不是也有好几个嘛。”
“哎……哎……”三人激动地给程子介行过礼，退下去了。下一个奴隶接着上前，在女人们中间找到了自己的妻子，两人正要拥抱，突然还排在他后面的奴隶群中响起一声焦急的叫喊：“等下！春燕！你是我老婆！我还没死，你怎么能跟别人走？”
众人的目光一齐投向那个喊话的年轻男人，那男子又急又怒，不顾一切地冲出奴隶群，跑到程子介面前，金色的阳光照着他满脸的油汗：“程老大！程老大！春燕在发丧尸以前就是我老婆！朱老五打到我村子，抓走我那天，她正好出去挖野菜……没被抓……跑到别的村里去了……过了个把月她才被抓的——”说着转身对那少妇喊道：“春燕！你凭良心说说！我以前哪儿对不起你了？这些日子你跟了别的男人，我也不在乎，现在老大成全我们，你还不回我身边来？”
那少妇身材苗条动人，相貌也是颇为娇俏可喜，实在是个姿色出众的美少妇。她呆呆地看着那年轻奴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先去找他的另外那个年轻男子也是一下子急了起来，急得满脸是汗，看着她喊道：“春燕！我……我……那天你跑到我们村子……还被丧尸追……我拼命救下你……你跟我一个月……我怎么对你的……我自己饿肚子……都拼命要给你吃饱……本来朱老五抓不到我……我也是为了救你……才被他抓走的……难道你现在就这么走了？”
那漂亮少妇也是急得满脸通红，目光在前后两任丈夫身上来回逡巡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终于急得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跟你说过的……阿坚是我原来的老公……坚哥……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没办法……我一个女人……不跟个男人活不下去……虎子又对我那么好……几次为了我拼命……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我要是能变成两个……就能同时跟着你们……可是又不行……”
程子介和部下娇妻们交换了一下眼色，众人都是大摇其头，谁都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复杂的情况。程子介正在沉吟，邓春林看管的俘虏中却又有一个声音叫喊起来：“小燕！我也对你不薄……虽说我是把你从你老公身边带走了……但是你也知道！你生的好看，不跟我，也要被别人抢走的。最少我从来没伤害过你……就算想跟你睡觉，也每次都是你同意了我才……我对你没用过强！你跟着我这些时候，我对你是不是真心？我为了你，尽心照顾你以前那两个老公！没让他们挨过打！没让他们饿过饭！他们生病了我还给找医生，给他们吃药，让他们休息不用干活！要不是我，你们三个人能活到今天？我为了你，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为了你心肠好，让我别逼得苦力们太狠了，我总是完不成任务，最后被当家的撤了队长……我有过怨言？这儿这么多人，还有些以前是我手下的……你问问大伙……我做过什么坏事没有？是你答应我，只要我不做坏事，肯照顾你以前两个老公，你就一辈子死心塌地地跟着我的……你说过这话没？你说句话。”
程子介马上就认出这俘虏，正是之前在新金的友谊桥上不顾安危埋设炸药，最后成功炸掉大桥，挡住尸群冲击的那位万姓工兵。那天短短的接触，已经足够让程子介了解到他是个人品不错的人。斜阳下的小广场上大群奴隶们都在伸头看着他，一片鸦雀无声，也证实了程子介的猜想，他的确是没做过什么坏事。先前那两个奴隶也没说话，良久，那个先找到那少妇的年轻人才喊道：“万大哥！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心肠好，一直照顾我们，也照顾别的苦力，有这事！我们也承认！但是春燕怎么说都是被你抢走的！今儿你还想让春燕跟着你，你做梦！”
姓万的工兵俘虏却不理他，只是对着那少妇喊道：“小燕！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自己说过愿意真心跟着我，是不是哄我？”
那少妇看着三个男人，心乱如麻，哭得更凶了：“万大哥……我……你说的不错……你那时候为了抢我……和另外一个人打架……头都打破……我不跟你也得跟他……我要是跟着他就死定了……我一开始是为了他们……后来你是真对我好……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跟回他们身边……我是……我说那话的时候……是真想死心塌地跟你一辈子的……没哄你……只是……哇——”
程子介等人都是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情况会变得如此复杂。一个漂亮的美少妇，前后三位真心爱她的丈夫。这样的事怪得了谁呢？他们四位当事人都没做错什么，那少妇更是身不由己，无法指责。也只有在这样的世界里，才会出现这么奇怪的状态，看起来可笑，但这可笑的背后更多的是可怜和辛酸，让人心情沉重。程子介和助手们对视了一阵，都是心叫麻烦，程子介更是在心中暗暗着急。果然过了片刻，那第二个年轻男子喊道：“春燕是我原配。我们是没出丧尸以前就光明正大，领证摆酒的！我家还有我和她结婚的结婚证！现在人还没死光，法律意义上她只能是我老婆！”说到这儿，他看向程子介，喊道：“程老大！这事求你说句公道话。”
第二百三十三章、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