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夜圆舞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姨，你慢点说，或许……或许我们还有机会帮你……”杨虚彦蹲下身来，拍拍中年妇女的背脊，给她一丝安慰和支持。
中年妇女却早已哭成了泪人，头上凌乱如杂草的头发都披散下来，再加上那黏糊糊的鼻涕和眼泪，简直就像个女鬼。
“一个月前，小媛忽然又出现我面前，我很惊喜……但她已经变成了僵尸，她说，只要我愿意配合深渊界……她就能获得永生，被地狱僵尸王赐予灵魂之火，摆脱那丑陋的僵尸形象，重获新生……否则的话，她就会被地狱僵尸王惨无人道的蹂躏……”
“赵姨！”杨虚彦大声咆哮，面目狰狞：“赵姨，就因为这个理由，你就出卖所有人吗！你这是被利用了！况且，变成了僵尸的小媛早已不再是你心目中的小媛了，那是僵尸，是人类的公敌！你平时很聪明的，这个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糊涂！”
不单只是杨虚彦愤怒，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胸口发闷，深深地为中年妇女而感到不值与悲哀……
“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道理我比谁都懂得多！但我能怎样，那是我女儿小媛啊！即便她化作了丧尸，她也依旧是我的心头肉，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僵尸王永无止境地折磨下去啊，因为我的原因，她已经死过一次，我绝对不要她再死一次，即便出卖我的人格，丢弃我的良心，我也要这么做，因为对我来说，小媛就是我世界的全部，她若再受苦，对我而言跟世界末日到来有什么区别！”
中年妇女口沫横飞，像是发疯一样大声地对所有人嘶声咆哮，说到最后，沙哑的嗓子都快要咳出血来了。
“伟大的母爱……真是令人感动呐。”李佳玉摇了摇头，淡漠道：“可惜，你的母爱与我们所有人的利益都发生冲突……而你犯下的过错，也难以洗刷，半天前，因为你而惨死的三千弟兄死不瞑目，你又可曾想过，死去的弟兄家里人会何等悲伤？你有为别人考虑过吗！你以为你的母爱比世界还宽广，但实际上你的母爱对我们却是砒霜毒药。”
“我知道！但那又怎样，我只想让小媛好受一点点，换了你们是我，请问，你们会怎么做！”
中年妇女张大了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指着在场的人：
“你！武藤云，如果你全家人落得小媛那样的处境，你会怎么做！”
“你！杨虚彦，如果你暗恋的方芳变成了僵尸，你会对她下得了手吗！”
“你！风采玲，你是出了名的孝女，如果要杀掉所有人才能换取你父母的平安，你会怎么做！”
“你！易尘！你是个新爸爸，如果你家嗷嗷待哺的婴儿变成了僵尸，你会舍得将他火花，舍得将他彻底摧毁吗！”
“你们不用回答我！因为我知道你们会慷慨激昂地说一些大义凌然的话，但，你们所有人，脸上都有过犹豫的一瞬间！所以，你们都不要假惺惺了，也不要再来数落我！我做错的，由我来一力承担！”
中年妇女磕头早已经把额头磕破出血了，血水顺着她的脸，流的她全身都血红色，她激动地抱着李佳玉的大腿：
“城主大人！我不会求情，只会以死谢罪！但请你看在我对邕城曾经有过巨大贡献的份上……我求你帮帮我，在我死之后，前往深渊界将小媛救出来……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绝对可以让小媛从僵尸恢复成人类的！我求求你，来世做牛做马，我都无怨无悔！”
说完，中年妇女的眼角已经流出了猩红色的液体，那是血色的眼泪，母爱如山，她对女儿的母爱太过沉重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实现愿望
如果换一个时机，换一种性质，说不定中年妇女的伟大母爱就能流芳百世，传诵千古了……
只可惜，她错得离谱，或许作为一个母亲她是相当合格的，然而作为一个人类，她却是无比的令人唾弃！
“抱歉……我并非神明，更不是万能的造物主，虽然我能活死人肉白骨，但我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灵魂……如果你女儿刚变成丧尸不久，或许我还能救活……但已经过去了半年，她的灵魂早已扭曲，即便把她重新转化成人类……她也会保持僵尸的习性，依旧是那种活死人……”
“不！不会的！”眼见李佳玉拒绝，中年妇女疯狂地摇着头，血色的泪水流得更汹涌了，她不顾一切地抱紧了李佳玉大腿，哭喊道：“小媛很善良，很懂事，也相当的优秀！只要城主大人你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能重新变回那个漂亮又懂事的孩子！城主大人，我求求你，请你赐予她新生吧！”
“不可能，我办不到……在茫茫的深渊界，僵尸的数量何止亿万，想要找到她，无异于大海捞针，即便能找到……她也未必就能重生回血肉之躯……”
李佳玉居高临下，瞥了一眼中年妇女，冷然道：
“我的职责，是保护邕城……对于一个差点害死邕城上万人的叛徒，我不需要施舍我的怜悯，我也不管你的母爱有多么伟大，你有多大的苦衷，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敌人！”
“可是……我只求你能实现我的遗愿……”
“哼，遗愿？你有资格提起遗愿么？若是我晚来一步，在场的七千多人，都会跟着你陪葬！”
李佳玉不是圣母，更不是什么热血的无脑少女，她现在肩负着邕城所有人的安危，不太可能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去做蠢事。
换了染红霞，或许就会答应这个中年妇女了吧，但很可惜，李佳玉就是这般铁石心肠。
李佳玉有自己的原则，也有她自己的处世观点，在她看来，那中年妇女已经是敌人，既然是敌人，就不需要再去怜悯，因为这种怜悯是多余的。
“好……好……既然你不肯帮我！那我自己去深渊界找小媛去！”
中年妇女忽然抬起头，布满了鲜血的眼睛里写满了刻骨铭心的怨恨，她本以为李佳玉会帮她，这样她就能安安心心地自裁谢罪，但没想到，李佳玉竟然会这么冷酷无情。
“想走？有那么容易么？”
“城主大人是要我现在就以死谢罪？可以！但我还想用我的有用之身，杀向深渊界……或许，在找到小媛之前，我能多拉上几个僵尸同归于尽。”
“不可能，那三千枉死的战士死不瞑目，你必须给一个交待。”
中年妇女刚想要爬起来说点什么的时候，李佳玉却已经一掌拍在了她的天灵盖上，她翻了翻白眼，瞳孔极端收缩，最后身体晃了晃，扑通一声就栽倒在地，这一回不单只是眼睛流血了，而是七窍流血，因为她脑子完全被李佳玉震成了稀烂。
周围的人全都沉默下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中年妇女的尸体，心头里百感交集。
中年妇女做错了吗？
确实做错了。
可是，归根究底，最大的错不在她身上……要怪，就怪这个残酷的世界，怪那群该死的深渊魔物，更要怪这场血腥的人魔战争！
李佳玉作为邕城的城主，也必须这么做，杀鸡儆猴，有功必赏，有罪必罚，绝不可能会因为一点点私人感情而对那害死三千兄弟的“伟大母亲”而有所宽恕。
“哎……赵姨，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杨虚彦仰天长叹，最后无力地走到中年妇女的尸体面前，蹲下来将她抱起，一步步地走向远方，他要把中年妇女的尸体拿去埋葬……虽然她是内奸叛徒，但对于杨虚彦而言，她终究是救命恩人，还是感情极深的“干妈”。
本来，方才是相当的开心，为打赢了战争而欢呼，为李佳玉归来而雀跃，但发生了这种事，大部分人都心情低落，高兴不起来，甚至陷入了沉思。
一边是感情，一边是理智，你说，哪一边更重要？
如果换了是自己呢？
当有一天，你面临类似于中年妇女那样的抉择，你会怎么样？
比如你最爱的妻子，被迫变成了吸血鬼，每天都要饱饮一个无辜少女的鲜血才能活命，那么，你会如何去做？是早点结束妻子的生命，还是每天都偷偷地帮助妻子捉回一名无辜少女供她饮血？
或许很多人都会不假思索地说：“肯定是早点结束妻子的生命”，然而，当这种事真的降临到你头上的时候……你就知道会有多么的难以抉择，想要亲手杀死你挚爱的人，那比你自杀还要痛苦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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