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水月
冒顿盯着被折断的鸣镝箭，露出嗜血的笑容。
这局，稳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人生如戏
“左贤王，单于会不会背叛匈奴——”
追随左贤王的一位万骑长声音中带着忧虑，俯身恭敬向昆邪行礼。
“冒顿单于不比头曼，她想法很多，鸣镝杀父，一举震惊匈奴，追随单于的人在众部中不在少数，她最想要的是一个独属于的匈奴，容不得其他声音。单于虽小，但绝不可轻视。”
“而且咸阳一行，单于为俘公子策孤身入秦都，虽未成功，可此等武勇已经让部落大部分年轻人愿意承认她不正当的单于地位。”
“左贤王，冒顿单于此行还想绕过东胡，与月氏龙城宣战，此中真意，我等难测。”
万骑长的声音同样也是都尉，大将们的声音，谁也不知冒顿究竟是何意，安全归来后不想安分守己，反而是和左贤王掰掰手腕。
如果不是有所依仗，那就是最近去咸阳吃得太饱，飘了。
“那又能怎么样？有多少人听她的，有多少人听我的，她想打，打得起来吗？”
回归宫室的左贤王低头，执一杆毛笔，填饱了墨，练起书法小篆。
“她去咸阳献俘，却没带回任何利益，公子策哪里会瞧得上一个匈奴，月氏，东胡哪个不比匈奴强，比匈奴大。而且月氏甚至已经建国，国和部落的区别，不仅仅军队。”
老人说话间已经写出一卷孙子兵法谋攻篇，看了一眼齐聚他房间的部下们。
“还有文明。”
有仆人递上了手帕，昆邪接过擦了擦满是皱纹的手掌。
“你们在担心什么？公子策会选择和匈奴联手，我们的部落在几百年中都被列国称为蛮夷，我活得久，对中原列国很了解，赵将李牧却匈奴千里，燕将秦开归而袭破走东胡，列国对蛮夷的态度是轻视的，列国王族都不可能对外族有多余的重视。”
老人朗声道：“你们都忘了公子策是燕国王族，秦国王储的未婚夫，当今九州之主的女婿。”
“冒顿见了公子策，然后像家畜般被赶了出来，我们伟大的单于灰溜溜的躲了几天，才安心逃回了匈奴的土地，现在还要去龙城祭天大典上和月氏开战，是为了用勇士们的血洗刷她身上的耻辱。”
昆邪话音落下的第一秒钟，便给冒顿此行丑化得几乎没得洗。
“就和各部落的年轻人这样说吧。”
众多部下愈发感觉这位左贤王都快要活成人精了，年轻的匈奴年轻人因为草原狼的文化，多数都有崇拜勇武强者的情节，也就容易上头。
冒顿单于刚刚回归匈奴，还没有对部下们说明去咸阳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左贤王一个怯懦，一个家畜，一个虚伪的锅扣单于脑袋上，瞬间能让年轻人上头到要用嘴遁之术鞭笞单于。
这等流言传出去，冒顿再想解释，面对热血上头的暴躁小青年们，也太可能解释得清，还会越抹越黑。
哪怕解释清了，左贤王也没有什么损失。于是，除了一小部分心有不安的部下外，其他将士都已经放下了心。
就算能得到公子策的帮助也不可能改变注定的结局，可惜了，这一代单于虽有凌云之志，但终究难以敌得过这位老人，世间惊才艳艳者不知有多少，能留下姓名的，十不存一。
“这般急切，无非是想让战事把老夫拖住，抽出时间重新建立威信。”
昆邪开始做出最后的盖棺定论。
“孩子般的想法，天真，不用管。”
“老夫不点头，那个小孩子还想在龙城宣战，这不是一个人的匈奴，她没这个魄力，也没有依仗，更没这个胆！”
“她的单于位置是老夫给的，龙城大典后，单于她还不知错，就重新选举，不，直接禅让吧。”
扭过头，老人净了净手，向身后的部下们说道：
“都回去，全都聚在老夫这儿。要是被看见，还不是要被有心人说是要造单于的反。”
……
……
匈奴浩荡的祭祀队伍开始预备集结，演练祭拜天地的流程种种。
单于高高在上的俯视古老而肃穆的仪式。
“有意思了，昆邪竟然造单于的谣，下作啊。”
冒顿的声音没有大动肝火的意味。
“还以为要准备武力政变，我都准备在前往龙城前先解决内患呢，结果他居然不动手。大哥，你的想法呢，觉得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燕策站在单于旁，安静充当贴身侍卫，养精蓄锐，伪装的亲卫身份，结果少年晚上都得站在单于床边守夜。
“我的想法是赶紧结束，站累了。”
冒顿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明天便要赶赴龙城，时间之紧迫，仪式之重要就连身为单于的我都没法取消，策殿下就忍忍吧。”
托着下巴，匈奴女坏笑道：“实在没办法，殿下可以坐我腿上，亲卫嘛，大家都是成熟的人，怎么亲不是亲，大不了再传单于豢养小白脸的谣言，债多不愁。”
换了一身祭祀礼服的冒顿，稍稍岔开双腿，撩起一角，露出光滑而有弹性的大腿，伴着脸上浮现的危险晕红。
对于让公子策窘迫这件事，单于还是蛮期待的，找到这位宿敌的弱点，未来才能有灭掉秦的可能，匈奴势弱，需要上百年来休养才能拥有真正有与秦较量可能。
匈奴不需要豪杰，缺少的是技术，技术的差距不是靠人力就能弥补，重要的是时间。
冒顿眼睛眯成一道缝隙，嘴角弯起。
她不可能霸气侧漏让燕策倒头便拜，也不能用利益让公子策抛弃秦国，真要让燕策回去，匈奴别说百年崛起，单凭他对匈奴的重视，能不能挺过百年都是未知数。
既然要宣战，既然要和燕策亲叔叔一起灭月氏，出现伤亡是一定的吧，万一公子策倒在月氏刀下，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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