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水月
有什么话好好说呗，无声交流一两次还成，次次用眼神沟通谁遭得住啊。
燕策表情略显茫然，纠结片刻，提起茶壶，将颜晴母女的茶杯再度斟满。
“大家喝茶。”
“多谢公子策。”
颜晴淡淡一笑，象征性地举起茶杯饮了一半，随后墨胭在母亲之后同样把茶喝了一半。
然后，燕策能感知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危险系数升级了，嘴角抽了一下。
……还喝茶？
顺手把女人的杯也斟满了，她双眸微微眯起，勉为其难地照顾他脸面，饮了两口。
刚放下杯子，茶尚温，紧接着又被斟满。
“……”
令事小姐暂且被认为是公子策的侍女，所以尽可能维护他可怜的尊严，但只是为了以后在学府走动更加便利。
可燕策呢，热切倒茶一次，两次，三次……连带着她都被颜晴用怪异的眼神凝视着，搞得现在谁都不敢喝茶。
喝到一半表达对被拜访者的敬意，全喝完即为该离开了，策殿下这儿玩命续杯……这是个什么意思，不打算让颜晴母女的拜访结束，计划全家打包吗！
想让你稍微拿出作为主人，上位者的威仪，结果你就理解为续杯了……
而令事小姐的确是高估了少年对礼仪的学习，如果说是一窍不通的白痴都算是夸奖，待人接物的贵族礼仪，教习在这两日应当多少教授过吧……一点儿没听？
所谓的贵族礼仪，周礼，你这个白痴只学了倒茶？
在与少年的对视中，女人眼神渐渐变得冷漠，强行压制怒火，不再把本就没有的期待寄托在少年身上，平淡道：“请策殿下坐好，可以吗？”
燕策轻咳两声，安静坐在最前方的案几前当个小透明。
“不知这位侍女之前在王宫何处任职？”颜晴笑道，“我家中倒也有几位不成器的后辈送入王庭历练，若是将来能携手互助，想来也是一件好事。”
“曾在内庭任职，负责管理调教不成器的蠢材。”说到蠢材时，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颇为紧张的燕策，但却没被少年发现，淡淡道，“颜家家风甚严，公子小姐皆为儒家表率闻名咸阳，若有机会和颜家小姐共事最好不过。”
简单敷衍的意味任谁都能看出，不过谁也没在意。
只有燕策知道令事小姐都已经把内侍的官职与权重升级到顶了，属于秦王的极少数亲信之一，总领内外庭所有内侍调配，在不违反律法的情况，有资格调动部分禁军，若是有贵族豪门的小姐进王庭当几年侍女打算镀完金再走仕途，基本上只有被令事随便玩弄的命。
……至于共事，恩，如果奴隶和奴隶主也可以称为共事的话，这个词还真没什么问题。
燕策朝刻意低调的令事小姐眨眨眼，露出好奇的神色。
“再过两年，墨胭从学府毕业，若是去咸阳之外的地方接受选拔成为女官，如何呢？”颜晴没有因为令事的低调而轻看对方，而是以一种与友人闲聊的口吻道。
“地方女官的晋升只能靠自己，很难接受家族照拂，还极有可能被当地豪绅针对。”令事小姐用很平静的语气回答这个问题，“但作为历练的话，要比进王庭拉扯关系要好得多，但要多耗费数年光阴。如何取舍，还是要看夫人如何对待得失。”
“的确如此。”
颜晴认同地点点头，端起茶杯准备礼貌性质的饮一口，唇刚碰到茶杯边缘立刻停住，余光扫了燕策一眼，怕他又过来续杯，淡定放下。
“唉，策殿下赤子之心，让我想到夫君的少年时期，那时的他要比策殿下更加……”颜晴忆起夫君过往，一副当年被十万只佩奇给拱了的难受表情，模糊的记忆回想起时没有洒脱一笑，只有满满的脑壳疼，“这位小姐，你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吧。”
“恩。”令事小姐思索半秒，眉头皱了皱，这样接道。
燕策：“……”
赤子之心……就是缺心眼呗，说得这么文艺。
少年也懒得再领会这群女人的意图，老实充当吉祥物。
怎么理会啊，专业根本就不对口， 就像是开挖掘机的能理解美容美发的吗？
“我家夫君现在这幅样子让策殿下见笑了，他昨夜不小心摔了一跤，偏偏这人又好强，非要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来学府溜一圈。”
颜晴笑着解释，不顾燕策一脸“你糊弄鬼呢”的表情，“没想到居然到公子策这了，正巧和我来拜访公子策的意图一致。醉成这般，怎好再继续打扰。”
“曾妹……我不能……拒绝……”
“夫君，醒醒。”
“曾妹……你别过来啊……”
“……”
这一刻，颜晴的脸色极为可怕，像极了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这熟悉的场景让燕策瞬间忆起令事小姐怒气槽爆满的那会儿，感觉一秒能放三个大。
边说边走到呼呼大睡的墨钟身旁，温柔地搀扶起嘴里还念叨曾妹的丈夫，妇人又“不小心”用力夹碎了墨叔叔几条肋骨。
这位美貌的母亲带着满脸歉意的墨胭朝燕策道别，在雨中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少年视野中。
“你说，这不会是我见墨叔的最后一面吧。”燕策虚着眼说道。
几分钟前还扮演温和侍女的令事小姐在颜晴母女走后，压抑的气场全开，不再给尊贵的公子策半分脸面，基本就当他是空气一般，扭头打开食盒，把一道道精致的饭食端出来放在案几上。
燕策似是习惯了对方的嫌弃，自顾自地走到案几上把晾干的设计图收起来。
坐在她面前，刚准备抓两块肉填下肚子，脏兮兮的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女人冷冷地打到一边。
“请去洗手。”
第二百一十七章 有一种理，叫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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