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之旅 第887章

铠甲人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单子，琢磨了一会后：“那就请给我来杯波本樱桃鸡尾酒。”

凯特翻了个白眼——这个几乎是这里最难调的酒之一了，她更希望对方点几瓶谷内啤酒什么的，这样自己只需要把酒拿出来递过去就行了。

现在可好，这个点基本上没什么酒客，白教堂查理现在不在，调酒的事只能她来。

“340瓶盖，或者30新币。”

“嗯哼……”对方掏出三张10面额的尤尔哈新币，递到了吧台上，“这酒以前就是这个价格吗？对于一杯酒来说，它有些过于昂贵了。”

“一分钱一分货，哥们……”凯特耸了耸肩，”当然……要是几个礼拜前，这杯酒只要两百多瓶盖——但现在？瓶盖不值钱咯，人们都更喜欢新币，用瓶盖的人越来越少了。”

“似曾相识啊……你知道这让我想到哪吗？”

凯特抬起头看了眼对方，依旧是那个透着绿光的全覆盖式头盔，除了听声音能知道对方是个男的，她就什么也没法看出。

“……哪儿？””……NCR……那里的人们也已经基本上淘汰了瓶盖，转而使用NCR发行的纸币作为一般等价物。货币……一种货币往往就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和信誉的象征，而货币的起源与发展就是解决一个降低交易费用的历史……你知道为什么瓶盖在废土能广泛作为货币吗？”

凯特悄悄打量了下四周，确认这位有些过于健谈的客人是在问自己，于是纳闷的耸了耸肩，回答道：“也许是太懒，懒得印钞票？”

“不，当然不是……核战之后，人类文明没有被彻底的摧毁，这也就意味着贸易必定不会结束，所以，肯定要用一个具有多、轻，比原先那些化为废纸的纸币更适应的货币来解决贸易问题……你知道吗？最早是哈勃的水商们用它来交易纯净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将瓶盖作为一般等价物来交换，这样一来，商人就不用带着几百加仑水交换其他商品了，于是，使用瓶盖作为货币的行为很快再废土上流行了起来……”

凯特看着突然开始自顾自说起话来的铠甲人……看在对方一身动力装甲的份上，她还是没直接开口让对方闭嘴……况且酒馆可没规定客人不能说话，凯特决定不管他，专心调酒。

将准备好的樱桃去掉柄，洗净，放入摇酒壶中加入糖浆揭碎，再加入柠檬汁、开胃酒、波本威士忌，装满冰块，用力摇晃……

这几手都是白教堂查理教她的，不过对比他，凯特弄得可以说是完全一团糟，手法各种错误不说，一些步骤甚至弄反了……

但好在这对废土人来说，这几手看上去已经足够高档——至少那些樱桃和新鲜的柠檬汁就对得起这个价钱。

在凯特拿出樱桃和柠檬的时候，那位自来熟的有些诡异的客人总算停下了话语，转而打量着这两种水果。

“给，你的波本酒。”

凯特只希望白教堂查理这会别回来，否则他看到自己调的这玩意，又得逼着自己去和他学怎么调酒——看在原子之神的份上，凯特看见那些水果只想把它们吃了，而不是去调什么酒。

然而酒递到面前，这位怪异的客人并没有急着开始痛饮，反而盯着这杯酒用各种角度看着，仿佛想从里面挑一只辐射蟑螂出来。

“很难想象……这世界上居然还能看到未收辐射的水果……艾德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那两样分别是樱桃，还有柠檬对吧？”

一旁的眼球机器人发出了一阵哔哩哔哩声，仿佛在回应他的问题。

“我就知道，这真是不可思议……”

“……”

一旁的凯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人一机器，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

“除了这两种水果，还有更多吗？”

“……”

犹豫几秒后，凯特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回一个疑似精神不太正常的人的问题。

“有，不过我们是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弄来的，一般不对外出售。““我想这个特殊渠道，应该就是尤尔哈们建立的那些工业化农场吧？”

没等凯特想好怎么回答，对方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显然，她们除了那些科技，还保留了一大批战前的农作物和种子，并且找到了可以避免辐射污染的安全培育方法，而且还是大规模的种植培育……艾德娜，发现这件事情，无疑让我先前的焦虑减轻了非常多，因为仅仅从这一点来说，她们或许确实是在乎着人类的，毕竟这些作物只对人类而言有着珍贵的价值……”

“……”

凯特开始纠结，自己是继续保持沉默，还是象征性附和几句。

“……是的，这又是我们在联邦看到一个奇迹，就像先前那座宛如战前社会一样的社区……哦当然，地下掩体市也很漂亮，但我想说的是，废土中恐怕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势力，能同时创造出如此多的奇迹……毕竟即使强大如新加州共和国，也没有能力建造出能悬浮在空中的舰艇，或者足以供给整个波土顿的电力……而联邦，却同时拥有着如此多的奇迹……”

“这是史无前例的，而根据我们所知道的信息，这些奇迹的出现仅仅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时间如此之短，联邦的人们虽然还有许多疑虑，但在短时间内所享受到的实打实的好处，已经让他们开始默默的认同这一切的改变，并下意识的开始期待更多……”

铠甲人伸出手，灵活的用动力装甲的钢铁手套捏起了这杯色泽漂亮的酒，放在灯光下仔细端详着。

“在这一切发生前，联邦的义勇军曾经尝试为这片士地的漫漫长夜带来光芒，但他们过于松散，缺乏长期目标，最后被抢手还有自己的内斗所击败……深藏于地下的学院曾试图将整个联邦作为一个大型的试验场，但他们最后被收编……远道而来的钢铁兄弟会为了消灭学院而来，同时也希望能给这片土地带来一种新的秩序，但现在他们只必须承认现实

最终决定这片土地命运，乃至决定整个北美命运的组织，已经牢牢的掌控了这里，大部分人或许要到很久以后，才会回味过来，发现这一切开始的是如此突然……”

“……”

凯特尽可能的挤出一个笑容：“这位客人，如果你还需要……““强大而稳定的政府——尽管她们没有自称政府，但实际上一直在履行着政府的职责，并且做得比任何一方都好……不可阻挡的军力保证了境内没有敢于反对的武装势力……她们还引入一种制度解决国民之间的冲突问题，也就是废土已经丢失已久的‘法治’……甚至允许人们参与到一部分行政中来……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

一如既往的，对方没等凯特想好要不要答话、怎么答话，就再一次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这意味着现在的联邦，已经有成为一个国家的资格，尽管这片土地的主人似乎丝毫没有建立起一个国家的想法……但这个‘联邦’正在稳步的扩张着，并且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北美大陆没有任何人或者势力能阻挡她们——就算NCR和钢铁兄弟会，甚至哪怕加上巅峰时期的英克雷联手，也几乎不可能。”

“这一事实让我不免有些沮丧，我们或许只能被动的等待命运的安排——也许我们将迎来美好的未来……也许我们将彻底的堕入比又一场核战争更恐怖的战争深渊……我希望是前者，但我们没法排出后者的可能性……想想这些结果就让人不寒而栗……”

“……”

对方将酒怀重新放回了桌面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不过……当历史学家的好处，就是你不用过多的干涉进程……记录下来就好。无论联邦的未来走向何方，我都会为子孙后代记录下来……““这不仅仅是作为兄弟会文书的职责，也是作为废土公民的义务……保存过去的教训，展望更好的未来，最重要的是，讲述给愿意倾听的人……你觉得呢？”

等等……谁TM愿意倾听了……

凯特只能尽可能让自己表情看上去自然些：

“怎么称呼？”

“你可以称我为——故事叙述人””……好……好吧，所以，叙述人先生，你来联邦是为了……”